第76节
“说吧，什么事儿？”等人走了，太上皇问道。 贾代善酝酿了一会儿，然后沉声问道：“皇上还记得太子和皇后娘娘吗？”。 贾代善此言一出，太上皇的目光立马变了，道：“你如今愈发出息了”。 贾代善连忙起身，一下跪在了太上皇面前，继续道：“当年的惨案，老臣历历在目，可是，太子走上那条路，何尝不是被逼太过，太子在行宫自尽，皇后娘娘在中宫自尽，还有太子妃，太子侧妃、侍妾们，最后，太子连一条血脉都没留下，皇上心中不痛？”。 “贾代善，你好大的胆子”太上皇怒道。 贾代善抬头，凄惨的看着太上皇，看着他盛怒的模样，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太上皇明白，太子最后会走上那一条路，他得负最主要的责任，小时候，太子那样聪慧贤明，友爱手足，是最合格的储君，可是，后来一直被打压，身边又有其他的皇子开始和他争抢，他急了，慌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十分肯定的告诉他，日后，皇位就是他的，他得为大乾的苍生负责，太子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成为日后的明君，结果，却告诉他，皇位还有可能是其他人的，他的天如何不崩塌。 太上皇和贾代善对视了许久，终于颓败了下来。“太子、太子……，，都是朕的错”太上皇想起行宫太子饮下毒酒，倒在桌子上，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门外，似乎在等着谁来救他，想到这里，太上皇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贾代善看着太上皇如此模样，心里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太上皇对太子还有情谊在的。 这一瞬间，太上皇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和皇后年少夫妻，当时天下未定，即使是他，也需要御驾亲征，皇后便在宫中，操持宫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无后顾之忧，曾几何时，他和皇后也恩爱异常，慢慢的，他后宫的女人愈来愈多，子嗣也愈来愈多，皇后慢慢成为母仪天下的样板，贤惠，不嫉妒，操持宫务，世人眼中标准的贤妻，和他成亲之初，娇怯又清新的笑容，再也看不到了。 皇后满了三十岁，那时候奉圣夫人将甄妃送给了他，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皇后便再也没留他了，每当他想留下的时候，皇后都会把他推走，说臣妾年岁已高，无法再为皇上诞下子嗣，皇上还是去别的妹妹那里吧，或许那时候，皇后的心已经死了。 等太上皇回忆结束，整个人的神色都有些颓败，开口问道：“你让朕想起往事，究竟所为何事？”。 “老臣昨天得到一个东西，皇上一看便知”贾代善从怀中把秦可卿脖子上挂着的，皇子皇孙每个人都有的身份铭牌拿了出来。 太上皇看到贾代善手中的铭牌，瞪大眼睛，瞳孔剧烈的收缩。 “你这是哪里来的？”太上皇看着贾代善，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昨日，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找到了宁国府，这对年轻的夫妻带了一个小女孩，这个铭牌就挂在她的脖子上”贾代善回答道。 “是太子的？”太上皇轻声问道，生怕贾代善摇头。 贾代善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不可能，太子的那些血脉最后都找到尸骨了，没有一个漏了，是太子在外头的私生女？不，不会的，如若是私生女，是不可能有这个铭牌的”太上皇急切的看着贾代善，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知道，宁国府，我那侄儿娶的夫人就是何家的女儿，而太子的侧妃中，也有一个何家的女儿，据那个夫人说，何侧妃趁着宫中乱了，让她抱着孩子逃出了宫，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目标比较小，没有被人发觉，但是其他的侍妾逃离的时候，身边人太多，结局并不好，她离开皇宫之后，好运的遇到了她现在的相公，两人把小郡主养大，因为最近遇到了麻烦，这才找到了宁国府”贾代善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不过，为了皇家的血脉，建议皇上还是仔细确认一下”。 太上皇从椅子上走了下来，来到贾代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才接过贾代善手中拿着的铭牌，道：“朕会去查的，人，现在放在你们府中，好生看着”。 “皇上放心，定不会有事儿的”贾代善松了口气。 “坐吧，你一把老骨头了，还跪来跪去，不怕累着自个儿”太上皇心中倒是想快些去看看太子的女儿，不过，他也明白，皇家的身份是不允许有一点马虎的，这件事必须等查清楚之后，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在此之前，就只能先放在宁荣二府了。 “多谢皇上”贾代善坐了下来。 “朱公公，你怎么在外头，太上皇呢？”甄太妃过来了，看着守在外头的朱林，问道。 “荣国公来了，陛下正在和荣国公说话，甄太妃这是找太上皇有事儿？”朱林笑眯眯的问道。 “对啊，本宫准备了燕窝粥，特来给太上皇享用的，还请朱公公给本宫禀报”甄太妃笑眯眯的。 “那可能需要娘娘晚些再来了，荣国公在里头，不方便”朱林笑眯眯的拒绝，在太上皇心中，甄太妃和荣国公可没有可比性，得罪谁，一目了然的事儿。 甄太妃脸上的笑意不减，道：“既然如此，本宫晚些再来也就是了”。 “恭送太妃娘娘”朱林恭敬的行了一礼，将甄太妃打发走了。 回到自己宫中，徒珒立马就迎了上来，“如何？”。 “荣国公确实进宫了，现在就在太上皇的宫中”甄太妃点了点头，她儿子说荣国公进宫了，她原本还不相信的，毕竟贾代善这些年深居简出，年宴都不参加，再加上，她现在是太妃，皇后把控着后宫，她知道事情的速度，可没以前快了。 “果然如此，这个贾政倒是挺好用的”徒珒笑眯眯的，贾代善今日入宫十分的隐蔽，如若没有人告密，徒珒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 “哼，好用就好，听你说过，此人迂腐又清高，倒是和精明的荣国公不一样”。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即使是一个爹一个娘，生下的也有差别，管他呢，好用就行”徒珒笑眯眯的。 “我儿打算如何拉拢荣国公”甄太妃问道。 “荣国公哪有那么好拉拢，儿子进宫也不是为了要拉拢荣国公的，母妃且附耳过来”徒珒笑眯眯的在甄太妃耳边小声说着。 第158章 贾代善从太上皇宫中离开，刚到园子里，就碰到了如今的忠顺亲王徒珒，贾代善心中腻歪，不过，到底是王爷，贾代善也只能过去打招呼。 “参见王爷”贾代善行礼。 “荣国公今日怎么来宫中了，不是说身体不好么？”徒珒笑眯眯的问道。 “老臣想念太上皇，故而来请安的”贾代善面无表情道，见忠顺亲王不肯叫他起来，他就自己起来了，说实话，到了他这个份上了，即使是皇上，都不会让他据这么久的礼。 “莫不是贾家出了什么事儿吧，父皇英明，对感情极为看重，特别是对待老臣，简直就是有求必应，想必皇兄维持是十分恼火”徒珒看着贾代善，眼睛里满是挑衅。 “忠顺亲王倒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老臣先告退了”贾代善冷笑，这个忠顺亲王倒也好笑，想着在这里挑衅他，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一看就不是打的好主意，贾代善对此十分的腻歪，只想把人甩了，回去便是了。 “别急啊，本王也是要出宫的，荣国公，一起呗”徒珒笑眯眯的跟在贾代善身边，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是，如若远处看，却和贾代善显得极其亲密。 贾代善沉默，之间徒珒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到底是王爷，他也不能对他做些什么，贾代善只能不理，只想着快些出宫。 徒珒可没管贾代善的冷脸，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直到宫门口，贾代善坐上回荣国府的马车，徒珒这才停下，笑眯眯的坐上马车，回自己的府邸了，拉拢不来贾代善不要紧，要紧的是，让他那个好皇兄以为他拉拢过来的才是上策，这些天，他又不能去戏园子了，得多跑几趟荣国府才是。 等贾代善离开太上皇宫中之后，太上皇立马让朱林将皇帝请了过来。 “父皇，您怎么忽然要去皇陵？”徒琛不解。 “昨夜我梦到你们皇祖父了，说是有些孤单，朕去皇陵陪陪你们皇祖父”太上皇道。 “那儿臣陪您一起去”徒琛觉得哪里不对劲，父皇要去皇陵，估计也是因为荣国公说了什么。 “皇帝，你是天下之主，大乾还需要你，你如何走得开？朕去去就回，也没有多长时间”太上皇道。 “那儿子吩咐礼部给您准备御驾”徒琛也不再坚持，他不去，总能派其他人去。 “恩”太上皇点了点头。 “太太，听说，府中来了妹妹？”贾瑶扑到夏露身上，瞪大眼睛看着夏露，很显然，他对妹妹很好奇。 “不是妹妹，是侄女”夏露心道：秦可卿是贾珍表姐的女儿，贾瑶是贾珍的亲弟弟，可不是侄女是什么，辈分不能乱，虽然这个侄女的年纪比他还大一岁。 “侄女？”贾琏、贾瑶以及林瑾瑜都一脸的懵。 “好了，过来，不要缠着你们嫂嫂了，都这么大了，是男子汉了”贾珍对着三个小豆丁招了招手，心中很是不满，这三个小崽子，实在是不像话。 “哦”贾瑶他们十分的不开心，他们想要香香的嫂嫂，才不要硬邦邦的大哥，不过，贾珍积威已久，三个小豆丁见贾珍召唤，只能过去了。 “看你们三个小崽子精力这么旺盛，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跟着我学武”贾珍道。 “学武？”三个小豆丁继续懵逼。 “对啊，虽然咱们是文人，但是日后考科举的时候，也是需要体力的，你们不想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吧”贾珍看着才到他大腿的三个小豆丁，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十分的满意，既锻炼了身体，又消耗了他们的精力，这样，他们就没工夫缠着自家媳妇了。 对于贾珍的这个主意，夏露是不会去干涉的，她觉得挺好的，不过，瑾瑜的身体倒是要格外注意，不能和贾瑶、贾琏同样强度的训练。“主意一下瑾瑜，他的身体还没好全”，夏露道。 “放心，我会看好这个小崽子的”贾珍摸了摸瑾瑜的脑袋。 见夏露都同意了，三个小豆丁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开始跟着贾珍学习武功，而三个小豆丁开始学武功的时候，是夏露最开心的，每当这时，夏露都会搬了一张板凳，坐在一旁，看热闹。看着三个小豆丁，伸着小短腿，伸伸腿，伸伸手，一副我很认真，但是，站都站不稳的模样，特别的好玩。 “太太，那位秦夫人想要见您”紫荆过来禀报。 夏露有些疑惑，那位小枝姑娘见她做什么，可是因为府中的下人伺候得不周到？“把她带过来吧”，夏露也不想去猜，反正，她现在只要把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好了，等太上皇从皇陵回来，就能有结局了，反正，最后这个小女孩不会要她养着。 想到这里，夏露就觉得有些奇怪，这辈子，贾代善倒是把秦可卿的身份告诉了太上皇，那为什么原著中，不把秦可卿的身份说出去呢？夏露想不明白，但是唯一一点是，她是绝对不会抚养秦可卿的。 不要说好好抚养，秦可卿是能教好，成为大家闺秀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上辈子，她见得太多了，她还看到过新闻中有报道，一对夫妻收养了女儿，妻子当亲生女儿一般抚养了这个姑娘，结果，这个姑娘长大后居然和丈夫在一起了，还有新月格格的故事，虽然新月格格三观不正，同时勾引了儿子和丈夫，可是，男人都是爱美色的，她这里还有三个小子呢，万一对秦可卿都产生了好感，她哭都没地儿哭。 虽然说，堵不如疏，可是，万一疏通不了呢？和贾珍在一起这么些年，如若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假话，明明知道是情敌，还要放在身边养着，企图把人教好，得了吧，她就怕最后真的赔了爱情又赔了亲情。 不管如何，说她小心眼也好，说她自私也罢，秦可卿，她们宁国府可不会接纳，至于，她没有抚养秦可卿，秦可卿依旧如同原著中和贾珍好了，那只能说命运弄人，最后，她输掉的也只是爱情，也不算太惨。 “伯爵夫人”小枝被紫荆带了过来，不过秦可卿没来，小枝先给夏露行礼。 “起来吧，紫鸢，看座”夏露道。 “是”紫鸢快速的下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给小枝，这时候碧月把茶端了上来。 小枝坐下，接过的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你过来可有什么事儿？”夏露柔声问道。 小枝看了周围伺候的丫头一眼，夏露瞬间明白，怕是说了秦可卿的事儿，夏露让这些丫头们都下去。 “小郡主的事儿，嗯……，怎么样了？”小枝说得犹豫，宁国府虽然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她们，可是，这事儿一日不解决，她的心就一日提着。 “已经告诉太上皇了”夏露道。 “什么？”小枝惊吓，手中端的茶杯一下没端稳，摔在了地上，告诉了太上皇？当初太子翻了那么大的错，怎么能告诉太上皇呢？万一太上皇还生气，那小郡主岂不是危险了，小枝被吓得惊慌失色。 “太太？”外头的丫头听到了茶杯摔碎的声音，叫唤了一声。 “无事，你们先在外头等着”夏露道。 “是”。 小枝这下回过神来，看向夏露，想了想，一下跪在了夏露面前。“太太，怎么能告诉太上皇呢？太子、太子犯的可是大罪啊”，小枝想起，侧妃把小郡主交给自己时的模样，心如死灰，已经打算去赴死了的模样，现在，小郡主的身份被太上皇知道了，小郡主可还有活路？ “你放心吧，舐犊之情，太上皇对太子是有感情的，对于太子唯一的骨血，太上皇绝对不会追究”夏露从椅子上下来，来到小枝身边，把人扶起来，这就是古代的忠仆，说实话，这种思想，她自己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却很佩服。“你难道不想，小郡主恢复自己皇家的身份？继续跟着你东躲西藏？日后，只能嫁给一个乡野村夫？整日围着锅碗瓢盆打转？” 小枝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愣愣的，她很清楚，夏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郡主现在记在她的名下，她的相公不过是一介农夫，所以郡主也只能嫁农户，即使宁国府帮助他夫君在京城之中谋得一个小官，可是日后小郡主嫁的人家也不会太好，即使太太认下小郡主为干女儿，小郡主也是嫁不到大户人家的。 “你且放心，小郡主的身份只要是真的，会重入皇家，到时候，小郡主能得到最好的教育，也能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夏露安慰道。 “太上皇没有、没有生气？”小枝还是有些不安。 “如若太上皇生气，现在就不会去皇陵确认了，就是因为知道了是太子唯一的骨血，才会不远千里，去皇陵确认，你不用担心，还有宁国府呢，到时候太上皇真生气的话，宁国府也是讨不了好的”夏露小心安抚。 “多谢太太”小枝稍稍安心。 “你最近好好陪着小郡主，什么都不用想，明白吗？”夏露道。 “是”小枝脸上总算是没有那样沉重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依旧害怕。 第159章 送走了小枝，夏露叹了口气，她倒是希望这件事快些解决，到时候带着几个小豆丁去庄子上泡泡温泉，泅泅水。 不过，这件事儿的解决速度注定快不了，还没等到太上皇的结果，就等到了乡试，这次，贾珍没有去参加，他自我感觉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想着再等一年，而贾政却去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