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贾敏出了梨香院，正打算去落梅院给贾母请安的，在院子里正好碰到了贾敬，贾敬带着贾琏和贾瑶，一手牵着一个，贾敏和林如海连忙迎了上去。 “敬大哥哥”贾敏和林如海连忙给贾敬行礼。 “恩，你们这是来看二叔么？快点，给你们敏姑姑和敏姑爷打招呼”贾敬弯腰，轻轻对了贾瑶和贾琏的后背，道。 “敏姑姑，敏姑爷好”贾琏和贾瑶奶声到招呼。 “你们也好”贾敏看着贾瑶和贾琏，心中眼热，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壮实，而且被教养得很好，虽然有时候也有些调皮，但是，比她看到过的大多数孩子都要听话。 “你们两个这是从二叔那里出来么？二叔自入冬以来，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你们多来看看他也是好事儿”贾敬唏嘘，早几年二叔还能统领禁军呢，自从当初行宫一仗，二叔回来后直接晕倒，身体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贾敏和林如海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她们刚刚只说了自己儿子的事儿，却忽略了自己父亲的身体，实在是羞愧。 “多谢敬大哥哥，我以后会多回来看父亲的”贾敏道。 “恩”贾敬点了点头，对于贾敏的这个说法表示满意。 “敬大哥哥是带着瑶儿和琏儿来看我父亲的么？”贾敏问道。 “找二叔有些事儿，这两个孩子坐不住，我就把他们带来荣国府玩玩，省得憋坏了，如若不是珍儿媳妇现在有了身孕，就让珍儿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庄子上玩了”贾敬看着贾瑶和贾琏，脸上露出微笑，他的两只手被这两个孩子一人牵着一只，但是因为他们年纪还小，贾敬必须微微弯着腰才能配合他们，这个姿势其实有些累，但是，贾敬甘之如饴。 “他们这是从西府走过来的么？”贾敏惊奇。 “呵呵，两个小子身体都不错，不肯让别人抱了，那就走吧，横竖也不是多远”贾敬笑眯眯的，这两个孩子的身体确实很壮实，走了这么久，也没说累。 “那可真厉害”贾敏看着贾瑶和贾琏，十分的眼热，心中倒是打定了主意，接下来就是要说服夫君了。“那敬大哥哥先去忙，我和相公给母亲请安了，还要早些回去”。 “好，我们走了”贾敬低头，看向两个小萝卜丁。 “敏姑姑再见，敏姑爷再见”贾琏和贾瑶操着小奶音和贾敏林如海告别。 “再见”贾敏的心都快要化了。 贾敬倒是觉得今天的贾敏和林如海有些奇怪，但是到底是西府的事儿私事，他懒得去过问。 第139章 贾敏和林如海并没有在贾母处坐多久，贾母近来看到贾敏了，就会说贾代善对贾政太过残忍，贾敏不耐烦听这个，她觉得自家母亲做得太过了，最后母亲还是要跟着大哥生活的，现在和大哥打好关系才是，再加上，林瑾瑜身体又病着，所以，没多久就回去了。 “你觉得怎么样？”回到林家，贾敏就开始询问林如海的意见。 林如海沉默了一会儿，如若刚刚他没有看到贾瑶和贾琏，两个小小年纪，就能走那么远的路，那几个条件，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后来出来后又碰到了贾瑶和贾琏，他的心动摇了，虽然是走的角门，从宁国府到荣国府并不是多远，可是，对于才三岁多的孩子来说，确实有些远了，可是他们两个却是自己走过来的，这让林如海内心不再坚定。 “让我再考虑考虑”林如海还是没能一下答应。 贾敏明白，林如海这是舍不得瑾瑜，可是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吗？贾敏对夏露莫名有一种信心，觉得夏露一定可以把林瑾瑜养好，其实信心也不是凭空来的，贾敏还未出嫁的时候和贾张氏的关系极好，贾敏是多么高傲的性子，贾家一门双公，她是荣国公唯一的嫡女，祖母还奶过当时的皇帝，如若不是贾张氏有极高的人格魅力让贾敏信服，以贾敏高傲的性格，她和贾张氏的关系就会如同她和贾王氏的关系一般。 贾张氏临终前，谁都不信，即使是贾赦，贾琏的亲生父亲都不相信，却相信夏露，临终对夏露托孤，所以，贾敏潜意识的相信，夏露能把贾琏养好，特别是贾琏从金陵回来后，壮实的小身板，更是让贾敏的这个潜意识加深。 “我也舍不得瑾瑜，但是，只要瑾瑜能平安长大，我能忍得下思子之痛”贾敏道。 林如海叹了口气，将贾敏揽入怀中，都是他的错，如若早些发现那两个丫头心是大的，瑾瑜也不会早产，因为那两个丫头是母亲留下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如海自问，他和贾敏对她们两个不薄，只是人的心总是不满足的。 贾敬带着贾琳和贾瑶来到贾代善的院子里，对于贾代善，贾敬一贯是佩服的，就是娶的妻子没有娶好。 “爷爷”。 “二爷爷”。 贾琏和贾瑶看到贾代善眼睛一亮，对于贾代善，他们两个是极为喜欢的。 “你们两个来了，吃饭了吗？”贾代善看到贾琏和贾瑶后，眼睛亮了，整个人极为和蔼，把身上所有的煞气都收了起来。 “吃了，老爷带我们两个过来玩的”贾瑶奶声道。 “恩”贾琏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老子给你请封的世子的位子应该快下来了”贾代善摸了摸贾琏的脑袋，对于这个长子嫡孙，他是极为心疼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新媳妇，赦儿媳妇现在瞧着还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趁着他还在，要把属于琏儿的东西给他落实了。 贾琏有些懵，不知道贾代善说的什么，他年纪还小，脑袋里对世子并没有什么概念，或许，你现在用一块糖和他交换世子的位子，他一准答应。 贾敬看着贾琏懵懂的小脸道：“还好二叔叔还在，为琏儿谋划”。 “家门不幸，想着多子多福，现在看来，生一个就够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的矛盾”贾代善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伤感。 “二叔叔可不要这么说，我还有这个小的呢”贾敬对贾瑶扬了扬头，“其实还是要看自己的努力，如若自己足够努力，即使没有家里的爵位，也能位极人臣，如若不够努力，家里即使有金山银山，也有被败光的一天，就看如何选择，我的爵位珍儿已经继承了，日后，瑶儿就只能依靠自己多努力了”。 “可不是，到底还是要依靠自己努力”贾代善看着贾瑶和贾琏扑在椅子上玩玩器，脸上带着笑容。“这两个孩子瞧着都是好的，珍儿和珍儿媳妇教得很不错，三百千都已经会背了，据说现在已经在学幼学琼林了”贾代善道。 “资质都还是不错的，瞧着他们两个对读书也很有兴趣，日后一个进士总是要考的”贾敬笑眯眯的，对于贾瑶和贾琏的学问，贾敬是满意的，因为怕伤仲永，也没有特别认真的去教，但是两个孩子学的依旧很不错，这就是天资。 贾代善笑着点了点头，他到底还是信服贾敬的，贾家第一个进士，看人自然是准的。“对了，叫你来是想说，我还是想让赦儿和政儿分家，可是你婶婶不愿意，她虽然有过错，但是，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得不顾及她的感受，不趁着我在的时候分家，赦儿性子软，日后要有的祸事还多着呢”。 “二叔叔想好了？要知道，父母在，不分家”贾敬问道。 “自然是想好了，我在的时候分家，即使那两个孩子都觉得不公平，他们也只会怨我，我到底不希望出现兄弟阋墙的事情来”贾代善道。 “二叔叔慈父心肠，现在分家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婶婶哭诉不肯分，不外乎怕政弟分出去后，被人欺负嘛，毕竟，政弟并没有入仕，抱着这么多银子，最后，无疑是小儿捧金过街，让别人去抢的，侄儿觉得，二叔叔可以给政叔捐一个官职出来的，然后分家不分府，政弟住的那个院子不是挨着一个角门吗？把那个院子给他们就是，日后，二府的月例不再走荣国府的公账，他们自己承担就是了，二叔叔觉得如何？”贾敬道。 “这个主意倒是好，不过，政儿想自己下场试试，现在就捐官职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贾代善走了皱眉头，这次，贾政顶了荫封的名额，原本想着今年下场试试，今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而且考试的前几天他又病了，就想着等明年再下场，听着贾母说，贾政这次有八成把握能考中，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想给贾政这个机会的。 贾敬在心中嗤笑，就贾政的那个水平，还想考中，简直就做梦，考试科举，最好是一步一步的来，这样，你才能熟悉考场，考得多了，这样就不会再怯场，贾政参加院试都能被抬出来，然后生了好大一场病，别说直接参加乡试了。 他今年也和贾政接触过，虽说四书五经这些都背得熟透了，可是，科举不仅仅考这些，还要考策论，贾政满口的之乎者也，但是，对于策论，真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参加乡试，听着二叔叔的语气，似乎还挺有自信的，贾敬摇了摇头。 “那就等明年他参加科举之后再说，二叔叔也能提前给他提一个醒，如若真不擅长，那就算了，捐一个官也是一样的，他有了压力，必定会更加的努力”贾敬道。 贾代善虽然是武将，性格确实有些直，但是不代表他听不懂话，以贾敬的意思，政儿这次怕又考不上，那府中都传政儿这次能考中，怕也是有人授意的，至于授意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贾代善叹了口气，一家人，有必要这样算计么？如若政儿真没考上，丢人的还是他自己。 “罢了，让他试一次，他也合该死心了”贾代善摇了摇头，只觉得凄凉。 正在书房里苦读的贾政可不知道，自己参加乡试就明年一次机会，如若不中，日后，贾代善就给他捐官了，不过，贾政如若知道，怕也只会松一口。 贾敏和林如海这边，考虑的时间并不久，两天后，就让人给贾代善传信，说他们答应那五个条件。 贾代善并不意外贾敏和林如海的选择，林家本来就子嗣单薄，五代单穿，传到林如海这里，对于林瑾瑜自然是异常看中，而且林家还有家规，男子三十无子才纳妾，贾敏生林瑾瑜的时候又难产，如若林瑾瑜没养活，贾敏和林如海得哭死。 贾代善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这件事怎么说，也得帮着贾敏和林如海把事儿给办成了。 “太医？我家夫人情况怎么样？”贾珍问道。 “夫人身体底子不错，孩子很健康”太医心中惊奇，说实话，他自从当了太医，这么多年来，他给王公贵族家的夫人，还有后宫嫔妃们把脉，第一次见到身体底子如此健康的夫人。 “那就好，我送太医出去”贾珍松了口气，每次太医来把平安脉的时候，贾珍都吊着一口气，等把完脉之后，听到好消息后，这口气才松下来，他很怕，从太医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不用的，伯爵，找一个下人送就是了”太医表示自己的压力也很大，毕竟是伯爵，哪里能一直送他。 “也好”贾珍没有坚持，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不一样了。 等太医离开，贾珍正想和夏露亲热亲热的，结果小绯进来禀报，说西府的老国公爷过来了，现在就在外头。 贾珍和夏露面面相觑。 第140章 夏露和贾珍出去，连忙将贾代善给迎了进来。 “二爷爷，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过来了？”贾珍有些担忧，二爷爷的身体十分的不好，冬天基本上不怎么出门的，都是在院子里养病，今日怎么出来了。 “是来找你和你媳妇的”贾代善看着夏露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这时候麻烦她再多照顾一个孩子，根本就没有那个心力，可是瑾哥儿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今年冬天，已经大大小小生了好几场病了，实在是刻不容缓，贾代善想起自己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脸上就带上了沧桑，他亦是不舍，只能亲自过来，希望珍儿和珍儿媳妇看着他这张老脸的份上，把瑾哥儿接过来照顾。 “可是有什么事儿？”贾珍和夏露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写着迷茫。 话到嘴边，贾代善觉得难以启齿，毕竟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就是，你敏姑姑的孩子你们可见过？”贾代善问道。 贾珍和夏露都点了点头，他们两个都见过，病怏怏的，并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也是敏儿的不小心，九个月的时候，被两个心大的丫头给冲撞了，导致敏儿提前发动，出生的时候又难产，导致孩子身体不好，太医说，你敏姑姑这辈子也难再有孩子了，之前难产的时候导致身体受损，所以，那个孩子对你们敏姑姑来说，就是命根子……”贾代善说着林瑾瑜为何会身体差的原因。 一旁听着的贾珍和夏露，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这个和他们说也没用啊。 “前几天敏儿过来，和老夫商量了一件事儿，就是、就是她想让珍儿媳妇帮着她养孩子”贾代善最终还是说了他今天的来意。 夏露有些懵，她没听错吧，帮贾敏养孩子，这是在弄什么呢？ “二爷爷，你没开玩笑吧？”还没等夏露说什么，贾珍的眉头先走了起来，帮林家养孩子，说实话，他是不愿意的，他家媳妇肚子已经这么大了，虽然孩子来了，有下人照顾，但是，还是要他媳妇费心费力，而且，就那个孩子病怏怏的模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这笔账怎么算，简直就是吃亏不讨好。 “我知道，这事儿你们有顾虑，可是，你家敏姑姑实在是走途无路了，琏儿和瑶儿都是难产生下来的，你媳妇抚养他们这几年，身子骨就那么的壮实，可见，珍儿媳妇是一个会照顾孩子的，老夫求你们，就可怜可怜你们敏姑姑，她嫁去林家这么多年，就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说着，贾代善脸上带着凄然之色。 贾珍皱着眉头，难不成把琏儿和瑶儿养得壮实了就是错吗？贾珍心里不愉快，刚想说什么，结果被夏露抓住了手，阻止他说话。 “二爷爷，我们也很可怜敏姑姑，可是，那孩子身体不好，就是身体健康的孩子，在他成人之前，都不能保证他不会夭折，更何况是那个身体，万一没有养好，出了问题，这个责任，我担负不起”夏露是林妹妹的粉丝，如若林妹妹有一个哥哥，最后肯定不会落到那个结局，可是，她虽然是林妹妹的粉丝，她却更爱自己，这种弄不好就得罪人的事儿，她不想揽在身上，她对林妹妹有再多的同情，都不愿意自己惹麻烦上身。 贾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夏露说的话，他们已经帮荣国府养了一个孩子了，现在又要帮林家养一个，他才不要。 “老夫自然是明白你们的担忧的，所以，如若你们同意抚养瑾哥儿，他们可以答应你五个条件”贾代善把之前贾敏给他保证的五个条件说了出来。 夏露和贾珍对视，这就是有备而来，她想拒绝都不知道如何拒绝了。 “可是我家媳妇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精力”贾珍继续拒绝。 贾代善看着夏露的肚子，心中叹了口气，他到底强人所难了，如若再继续说下去，珍儿和珍儿媳妇会因为他的身份勉强答应，可是，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还没有一刻是以身份压人的，贾代善站了起来，道：“那便算了吧，就当老夫今天没来过，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吧”，贾代善声音中有些萧瑟。 贾珍和夏露看着贾代善如此模样，心中不是滋味。 贾代善打算回西府，离开落英院之前，夏露开口了。“如若那五个条件是真的，那我就抚养瑾哥儿，如若心中有异议，那便算了”。 “喂，女人”贾珍诧异的看着夏露，不解她为什么答应，拦下这种破事儿。 夏露抿了抿嘴，并没有给贾珍解释，并不是因为她的圣母心，而是因为林妹妹，红楼梦中的诗词很多，但是，唯一让夏露记得最清楚的一首是葬花吟，‘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以花喻人，可怜可叹。 贾代善笑了，连声道：“好好好，我会让把这五个条件写下来，让敏儿签字后给你送过来，这样，珍儿媳妇可安心了？”。 夏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贾敏和林如海在家惶恐不安，如若珍儿媳妇不肯答应又该如何？或许夏露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一根稻草了。 贾代善的速度很快，得了夏露的准信，回去后，就派人去了林府，把事情和贾敏、林如海说清楚了，让他们明天就能把孩子送去宁国府，送去的过程中，把那五个条件，以及两千两银子一起给贾珍和夏露。 贾敏和林如海终于松了口气，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沾了还没有出生的女儿的光，得到消息的贾敏和林如海连忙吩咐下人收拾林瑾瑜的衣服。 “明天瑾瑜就要去另外的地方生活了，瑾瑜怕不怕”贾敏摸了摸林瑾瑜的脑袋，心中不舍。 林瑾瑜摇了摇头，表示不怕，其实，他这时候还没什么概念，不懂什么叫去另外的地方生活，他以为贾敏说的话，就如同平日贾敏问他，药苦不苦，难不难喝一样，在奶嬷嬷的教导下，林瑾瑜已经学会说药不苦，不难喝了。 “太太，已经很晚了，您不去休息吗？”奶嬷嬷看着已经到平日林瑾瑜睡觉的时候了。 “今日瑾瑜和我睡，你照顾瑾瑜也累了，去休息吧，对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贾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