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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是想要什么?” “她的饭给我,我送过去。” “诶!好这就给您拿!” 裘亓提好小篮子,出发去喂羊。 还没走进门,就能感觉到这屋子里沉沉一股阴气,房间大门紧闭,门口的灯笼还破了只,摇摇欲坠地掉在上面。 “祖绵绵开门。” 没声。 “我,送饭来的,快点开。” 许久里面才传来虚弱的声响,“我不吃,你走吧。” “好。”裘亓放下篮子,“那你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啊。” 她往兜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个铁片,插到门缝里,当着主人的面把门给敲开。 屋里的窗子都被遮上了,透不进一点光,正中间摆了只黑重的棺材,祖绵绵穿着一身黑色的寿服坐在棺材旁,一脸呆滞地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和她手里捧着的那只垂丧脑袋的向日葵一毛一样。 她现在特别想掰开裘亓的脑子看卡她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正常人不是放下东西就该走了吗? 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人好像一直喜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谁都猜不到她脑子里的想法。 “你还是吃点吧,再说你不吃你妹妹还要吃呢。”裘亓也放了一份在棺材前面,把剩下的奶茶打开,淋了一圈,“快吃吧,以后就没多少一起吃饭的机会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裘亓后半句话触动到了,祖绵绵的眼神有了对焦。 “安安不会离开我的,她会一直陪着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对,你们一直在一起,那在一起了也得先吃饭啊。”裘亓拿起一根草放到她嘴边,“你妹看到你蹲在这里绝食,难道会很开心吗?” 祖绵绵抿着唇,似乎还在犹豫。 “吃不下,那你喝口奶茶总行了吧。”裘亓拿起那杯奶茶,把杯口对准她,这次倒是喂进去了。 祖绵绵嘴巴动了动,“这里面……?” “新品,怎么样,好喝吗?” 哪是什么新品,就是她怕祖绵绵不吃,碾碎了一些草叶子放进去混合起来罢了。 祖绵绵咽下嘴里的一口,尝到一丝甜头后,她发现自己突然特别想念起绿叶植物的甘甜和爽脆来,那念头就好像绝食减肥时被朋友塞了一口鸡腿,食欲爆棚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这次都不用裘亓再劝,她直接自己抓起篮子里的就开始猛塞,样子好几天没吃饭了似的。 哦对,她就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填饱肚子了,祖绵绵脸色看上去都好了很多,就是身上那股血腥味还久久不散——她穿得还是安安死的那天的衣服。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祖绵绵举着手里的向日葵问裘亓。 裘亓当然知道了,但她也知道,祖绵绵现在需要只是一个能够聆听她说话的听众罢了,不需要她话多。 “这是向阳花。”祖绵绵轻轻抚摸着花瓣,“是安安最喜欢的花,她说这花开了之后像是小孩的笑脸一般,灿烂金黄,仿佛融合了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可令人唏嘘的是,祖安安的生命,却止步在最灿烂的季节。 裘亓听一句点点头,给祖绵绵一些必要的回应,表示自己有认真在听。 “是我对不起安安,所以这个仇我一定要替她报!”祖绵绵眼神里有坚定。 “好,有需要帮忙的就直接和夫人说,能帮的我们也帮你一点。” 祖绵绵特别不习惯裘亓这种温柔的说话语气,“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她。”裘亓没看祖绵绵,目光定在那棺材上。 那是她除了母亲第一次面临身边人的死亡,只不过母亲留给她的是病床边温暖的手,和唇边挂着笑的满足睡颜。 而祖安安的死,确是无边无际的内疚与对死亡的恐惧。 她总觉得这件事是在给她敲响钟,警告她,在这个各方势力蛮横纠缠的异世界里,降临一次死亡有多措不及防多容易……还有真实。 也许是倒计时的催促,也许是经历得多了,她开始对生命有了敬畏感。 她不能再慢吞吞地踱步,等人将死亡的刀口对上她的脖颈,也不能单纯的觉得攻略几个NPC当保镖就能安然无恙。 裘亓垂下眼,右手掀起左边的衣袖,左手腕子上的黑点已经长得如虫子那么长,这种漫长而不紧不慢的逼近感反而更让她心慌。 如果猜的没错,那位所谓的主上,想杀的应该是她。 …… 炎热的月中之后,天气渐渐转凉。 院子里的人事物都同进入冬眠模式了一般,安静到死寂的程度。 裘亓最近待在书房里的时间明显久了很多,第一部 画册的连载已经告一段落,她对外订好了第二部上架的时间,路仁也已经事先收好了定金。 裴羽卿以为她在书房是练画,倒也很少去打扰,只是每晚都会准时端着热汤来喊她就寝。 裘亓最近做噩梦的频率很高,这事与她同床共枕的裴羽卿知道的最清楚。 所以她偷偷找了许子佘,在端给裘亓的热汤里,加了安眠的药丸。 不过睡得是沉了,每天早上起来的表情还是依旧不太好。 裴羽卿想问,但每次裘亓都会笑嘻嘻地把话题扯远,次数多了,她也就不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