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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我亲爹 第99节

    除了林风,还有一个人也很是不满,就是对面篝火的一个彪悍的契丹大汉, 他看到耶律德光把肉给冯相, 顿时十分愤怒, 对着冯相怒目以视。

    林风看了顿时觉得新奇, 说起来,这好像是除了李琪,林风第一次看到这么明显讨厌他爹的,而且还是个契丹人,林风就戳戳旁边的段枢密使,“段使君,那个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很讨厌我爹?”

    段枢密使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笑了,“原来是牙里果啊,难怪了。”

    “鸭梨果?压力锅?”林风听到顿时乐了,“这是什么名字!”

    段枢密使不知道林风笑什么,不过还是给林风说了一下牙里果的名字是哪三个字,林风这才知道人家是“牙里果”。

    “他为什么讨厌我爹?”

    段枢密使小声说:“当年先帝还是晋王时,和梁在黄河边对峙,契丹那时的皇帝还是耶律德光他爹耶律亿,当时看到晋梁对峙没空,就尽起契丹大军,号称三十万,攻破边关,攻入晋军后方掠夺。”

    林风眨眨眼,“这一段我听孔循说过,是不是当时还是晋王的先帝一怒,直接丢下梁军,率精锐杀回,直接在河北平原堵上契丹三十万大军,以几万骑兵硬扛契丹三十万,契丹大败,契丹当时的皇帝骑着骆驼逃跑?”

    “没错!”段枢密使笑着说:“不过他还漏了一点,就是当初耶律亿带三十万大军洋洋得意跑中原掠夺时,让自己小儿子当前锋,大概是想让小儿子多抢点,却不想这小儿子行军到河边,正撞上先帝,结果一看到先帝,当场吓得从马上掉下去摔到河里,而且还不会游泳……”

    林风嘴角微抽地看着对面的耶律牙里果,“这个小儿子不会就是他吧,那后来呢?”

    “当然是做了俘虏了,不过他当时才十一,先帝见他是个半大孩子,也没难为他,打完仗,就顺手提回宫里养着了。”

    “提回宫养着了?”林风不解,这是什么操作。

    段枢密使笑道:“老晋王和先帝素来爱收养子,老晋王就不说,养子几十个,就说先帝,除了令尊先大皇子,但凡先帝看上眼的年轻武将,都被收过,小殿下你难道没注意到朝廷上姓李的将军很多么,年纪大的,都是老晋王收的,年轻一些的,都是先帝打仗时陆续收的。”

    林风听了瞠目结舌,原来当年先帝不止养过他亲爹,还养过一群,先帝这是拿儿子当手办么,没事就收集一个玩玩?

    段枢密使摸着下巴:“当然,先帝养牙里果,也可能有别的缘故,这个缘故只是臣私下猜测,当初老晋王和耶律亿结拜,两人是一辈,老晋王一去,就成了先帝和耶律亿对峙,耶律亿老是戏称先帝为侄,先帝年轻气盛,自然不愤,后来抓了牙里果,收了牙里果为自己儿子,大概也有恶心对方的意思,毕竟,先帝当初可是特地把耶律牙里果改名成了李牙里果。”

    林风听了哭笑不得,你敢说我是你侄,我就敢给你儿子当爹,先帝不愧是先帝!

    “那他后来怎么回来的?”

    “牙里果虽然是耶律亿之子,可他并不是述律平所出,契丹的皇位也轮不到他,所以连做质子的价值都没有,先帝养了一段时间,新鲜劲过了,就丢宫里了,后来契丹派人来赎,自然就回去了。”

    林风听完,难怪这家伙讨厌他爹,林风抬头看着对面的牙里果,他在想,他现在叫一句李牙里果,这家伙会不会来找他拼命。

    好想试一试,林风有些跃跃欲试,不过想到他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林风叹了一口气,只能忍了。

    唉,好无聊啊!

    旁边段枢密使看着林风,有些想笑,小殿下这性子,有时还真像先帝,一样的爱闯祸,爱惹是生非,难怪当初冯相都能认错。

    好在很快,一阵微风吹过,林风眼前的火篝上就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林风定眼一看,他的鹿肉烤好了。

    林风顿时什么都忘了,拿出匕首割起鹿肉,开心地吃起来。

    真香!

    果然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别的事哪有美食重要!

    *

    第二天,述律太后的生辰大典如期而至。

    也是这天,林风作为随行使者,终于看到了这位契丹铁娘子太后,看着虽然已经年迈到几乎不良于行可仍然目光犀利的太后,林风不由感慨,果然是一代枭雄,哪怕已经到了晚年,仍旧余威犹在。

    也只有这样的太后,才能让儿子哪怕已到中年,还对母亲信服不已。

    述律太后对冯相能亲自来为她上尊号也开心,整个上尊号大典圆满结束后,述律太后特地从自己私库取出一副镶着珠宝的马鞍送给冯相,以答谢冯相。

    这算是礼尚往来,冯相也没有推辞。

    大典结束的第二天,冯相上书耶律德光,希望能启程回国,结果,上书如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而耶律德光,突然跑出去打猎了。

    *

    驿站

    冯相林风段枢密使坐在一起,烤着火。

    林风烤着手,愤愤地说:“就知道那耶律德光居心不良,大冷的天,跑去打什么猎,我看他就是存心的,不想让咱们回去。”

    段枢密使拿着夹子随手加了两块炭进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老冯,这事是冲你来的。”

    冯相点点头,不紧不慢喝着一碗奶茶。

    林风看着冯相的样子,“爹,你快想想办法,那耶律德光摆明想留下您,您要再不想想办法,咱们就得留下来天天喝奶茶了。”

    冯相放下奶茶,笑着说:“办法,是需要时间的。”

    “啊?”林风不解。

    冯相却没看林风,而是转头问段枢密使,“咱们钱还多么?”

    此次段枢密使为副使,负责使团一切后勤,段枢密使点头,“钱咱们出来时带了不少。”

    “那出去买一年的炭吧,并且放出风声,本相因为契丹陛下‘盛情’挽留,已经不得不大打算在契丹长住。”冯相不紧不慢地说。

    林风和段枢密使看着冯相,很是不解。

    冯相笑道:“既然契丹不放咱们走,咱们就只能让人撵着咱们走了。”

    ……

    林风和段枢密使虽然不知道冯相卖什么关子,不过还是派下人去集市上买了几大车炭回来,并且照着冯相说的放出话去。

    然后两人就等效果。

    结果一天过去,什么事都没有。

    两天过去,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三天过去,仍然什么事都没有。

    ……

    十天过去,还是没有任何让他们回去的消息。

    林风忍不住跑去找他爹,冯相缺笑着让他再等等。

    半个月后,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驿站门口。

    冯相坐在帐篷里,听到仆人来通报,对林风段枢密使说了一句,“来了。”就笑着走出去。

    林风和段枢密使忙跟着走出去。

    帐篷外

    林风和段枢密使刚出来,就看到马车帘子掀开,一个身穿契丹服饰的汉人从车里走出来。

    冯相一见来人,笑着迎上去,“藏明!”

    身穿契丹服饰的汉人也笑着张开胳膊,“可道,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两人笑着拥抱在一起,相互拍拍背。

    后面,林风和段枢密使看着十分熟稔的两人,有些懵,林风问段枢密使,“这个人是谁啊,怎么看着和我爹很熟?还有他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段枢密使皱着眉看着对方,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谁?”林风忙问。

    “契丹南府宰相韩延徽!”

    “契丹的宰相?他是契丹人?那他怎么和我爹认识?”林风不解。

    段枢密使顿时笑了,“他可是汉人,还和你爹是故交,当初你爹在刘守光手下时,他亦在刘守光手下,两人还坐同一个屋呢,只不过后来他到了契丹,成了耶律亿的谋士,耶律亿当年能一统关外,他出力不小,而且这些年契丹汉化那些政策,也大多出自他手。”

    “这人这么厉害!”林风听了震惊。

    “你爹冯相曾说过,延徽之才,不在他之下。”

    林风听了咂舌,他爹能这么评价,那这韩延徽定然是个厉害人物。

    只是,林风想起在争霸天下中早早把自己玩死的刘守光,突然对这家伙无比同情。

    办公室看着两个未来宰相,还能把自己玩完,这能力,连得了卧龙凤雏的刘备都比不上吧!

    第132章 (一更)

    冯相和韩延徽两人相携进屋, 林风刚要跟进去,段枢密使忙拉住林风。

    林风不明所以,段枢密使伸手一指手指摇摇, 拉着林风到了旁边。

    “人家故人相见,总有些话要说,再说, 咱们能不能回去, 可指望着这位呢!”

    林风睁大眼睛,“他会帮咱们?”

    段枢密使笑了笑,“你知道契丹的官制?契丹虽然从部落改建国后,仿着咱们中原设置了不少官员,可契丹贵族势力毕竟庞大,又有许多因为战乱被掳到契丹的, 咱们那套在这压根实行不了, 所以后来契丹朝廷就渐渐变成了南府、北府,也就是一半契丹贵族, 一半汉人官员, 契丹贵族治契丹、汉人官员治汉人,这就是南府北府, 也就是所谓的胡汉分治。”

    林风点点头,“也就是他们的官员分了两列,一列契丹官员、一列到契丹的汉人官员。”

    “没错,并且连宰相也是如此,契丹贵族那边的最高是阔台, 北府宰相, 而汉人官员这边, 最高的就是韩延徽, 南府宰相。你觉得冯相要是留下,耶律德光该给他什么位子?”

    林风恍然大悟,对哦,他爹在中原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耶律德光要想留人,那一个宰相之位必不能少,这个宰相肯定不可能是契丹贵族那边的北府宰相,那就只能是……

    林风和段枢密使对视一眼,嘿嘿笑起来。

    难怪冯相让他们买炭放出风声说要长住,冯相一常住,有人肯定就坐不住了,这不,现在就来了。

    帐篷里

    冯相和韩延徽相对而坐。

    韩延徽看着桌上的奶茶,给自己倒了一杯,问:“我娘还好么?”

    冯相点头,“老夫人身子健朗,一切都好,只是时常念叨你。”

    韩延徽有些伤感,“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这么多年都不能承欢膝下,反而累得她挂心。”

    冯相知道韩延徽最牵挂的,就是他那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伸手拍拍他,“顺州是伯父做刺史的地方,伯母呆了一辈子的地方,如今你二弟已经接手了顺州刺史,他向来孝顺,你不必太过担忧。”

    韩延徽听了好受些,“二弟素来孝顺,二弟媳妇也贤惠,这些年又有你照应,我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到这韩延徽笑起来,“可道,说起来当年你能给晋王当掌书记,还是我的功劳。”

    冯相哭笑不得,“是你当年告黑状的那封信么!”

    韩延徽微微闭目,回忆道:“当年我和你一同在二公子刘守光手下,他坐上卢龙节度使位子后,正恰逢晋军和梁军对峙,他见晋王分身乏术,就想趁机占几个靠近卢龙的城池,你当时竭力劝阻,觉得晋王打仗向来随心所欲,定然不会坐视后方不管,可刘守光当年猪油蒙了心,死活要出兵,你劝阻不了,气得回了老家,后来果然不出你所料,晋王得知刘守光出兵,居然不管梁军,直接回来攻向卢龙,刘守光不敌,就派我到契丹求援,打算联合契丹抗晋,结果我一到契丹,就被扣下……后来我好不容易找机会逃出来,当时刘守光已死,我寻思着回去也没地方了,干脆就转道去了晋阳,投了晋王,说起来,当初先见到晋王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