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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傅兰洲介绍,引资招商不喝酒是常主任的习惯。青年一代不兴酒桌文化,餐厅也是他指定的亲民小馆,二三十年的老店,一切从简,效率至上。 一番话落地,隋然更加坚信常主任是实干派,没有迂回曲折的套路,丁是丁卯是卯。 “并不是医药领域。”淮安纠正道,“仅仅针对RNA病毒。” 常主任:“哦,这个范围很宽泛的嘛。具体是哪方面?丙肝、流感、脑炎、免疫缺陷?单链、双链?是否涉及反向遗传操作技术?” 淮安:“RNA病毒变异速度快,我们希望以模块而不是科目来进行。” …… 陌生领域的专业讨论,傅兰洲还能插上一两句,隋然和海澄大眼瞪小眼,一个举着杯子小口抿水,一个对着手机戳戳点点。 海澄:「淮总真迷人[色][色]」 隋然拿水杯挡住屏幕,单手回了一串省略号,视线不自禁飘向淮安,发现对方也正偏头看她……的杯子。 目光触之即收,淮安顺手拿过茶壶帮她加水到一半:“中午看你没怎么吃菜,水少喝点。” 正巧服务员来上菜,常主任话锋一转:“他家开店我才上高中,转眼二十来年,味道一直没变,你们试试看,看口味合不合适。” 常主任吃了二十来年的餐厅尽管不起眼,口味着实没得挑,一顿饭主宾尽欢。 临了,常主任和和气气道:“淮总近期若是方便,还是希望您到实地考察,届时我另行安排接待。这么大一笔投资,光我个人,不够显诚意哪。” “常主任太客气了。”淮安淡淡一笑,“我们的项目负责人还没就位,应该快了。等她到岗,我们一同前去拜访。” “对了,冒昧问一下,”常主任看一眼楼下,傅兰洲和海澄正在柜台买单,他稍稍倾身靠近淮安,流露出少许迟疑,“贵司最终确定的负责人是医大的刘教授么?” 淮安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傅兰洲,微微摇头。 “那是……?” “九十年代卡隆实验室出身的那位冯老。”淮安话音极轻,轻得只有近在咫尺的常主任和她身后的隋然能听到。 出弄堂,兵分两路,傅兰洲和海澄送常主任——他们的车停在隔壁小区的地下车库。 隋然和淮安慢悠悠往停车场走。 转过拐角,走上路人稀少的小路,淮安问:“跟海澄聊得怎么样?” 隋然用半壶水、三只生煎和一只螃蟹好不容易忘掉的海大讲师的个人演讲再次回荡耳边。 “她有没有问你……类似于怪不怪她当时没安排我们见面,是不是谈崩了的问题?”淮安问,“有没有抱怨是我表达不周。” 隋然瞠目结舌:“海澄录音了?”吓得语调都变了。 想想不会吧,海总那不怕风吹火炼的红口白牙顶多也就是背后吐槽,当面秒切换甜言蜜语狗腿子做派,没道理自投罗网。 “海澄比较感性和自我,不过人不赖,总体来说对你不错。”秋夜风乍凉,淮安收了收领口,“你如果当她是朋友,找个机会提醒她适当远离那位傅先生。算我一份谢意。” “你也觉得傅总哪里不对?”隋然惊奇道,她最近也总觉得傅兰洲这人不太正气,有些事搞不好是傅兰洲背后撺掇海澄。 走过一段阴影,隋然后知后觉地问:“等等,谢什么?” 淮安莞尔:“谢她推波助澜。” 她五官面相偏冷冽,面无表情时有种称得上“威严”的气质,跟常主任聊天时偶尔也笑,不过相比此刻,礼节意味突出。 这一刻是月色和暖黄灯光柔化了的笑,然而藏在疾风飞掠的翻滚的云层后,稍纵即逝。 “我原来想慢慢来。” 关上车门,毫无征兆地,淮安将气氛推回几个小时前,被固话铃声打断的那一刻。 “因为我也会想。” “想如果两年前——更早一点——如果四年前联系到你,会有怎样的发展。后来意识到我想不出。” 车内新风系统提前运转,温度适中,淮安将驾驶座和后视镜重新调回适合自己的位置。 “这四年你我都不是空白,四年就是四年,过去的、改变不了的四年。” 隋然一言不发。 “我很早就知道你感情上遭遇了变故。你复工前一周海澄发了条朋友圈,我想她应该没让你看到。” “那天起,我开始关注你的动向,我有种预感,你要回来了。我准备了几套方案,和计划。” “一个人经受感情剧变,短时间内对其应有两种态度,一种是逃避,一种是过度渴求。你是前者。你需要时间来淡化伤害。不然,你会对下一份感情抱有怀疑,你没办法接受新的人。嗯,这些我都有想过。我也咨询过情感专家。” 她严肃认真的语气让隋然刹住了过分活跃的思路。 “我以为,我给得起时间。但后来我发现,仅仅靠时间还不够。” 一句话沉甸甸压下来,耳朵里嗡嗡作响,车内异常安静,淮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屏幕上的秒表迟迟不肯动一下。 度秒如年。 ——我选的不是兆悦,是你。 ——……等了你四年,算真爱了。 ——逃避无用,隋。 ——没说出口的喜欢根本是独角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