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节
岁月静好,然而人心却一直晃动着。 人心就像是墙头草,风一吹就倒。 又像是浮萍,靠着谁就是谁。 过去还会凑到顾玖跟前讨好谄媚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 王府上下,全都避着东院走。似乎已经认定顾玖这回脱不了身。 第325章 棺材板盖不住了 苍茫的天空下,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一行百人左右的骑兵,在草原上疾驰。 一声鸟鸣,骑在最前面的人摆出一个停的手势,所有人几乎在同一瞬间拉住缰绳,停止前进。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 人数虽少,但是人人都有以一敌十的战斗力。 又一声鸟鸣从高空传来。 一位五官深邃的士兵口中发出分不清的真假的鸟鸣声,转眼,天空一个黑影俯冲而下。 黑影迅猛落下,身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那分明是草原部落极为诊视的金雕。 金雕落在士兵的肩膀上,士兵取下金雕腿上的竹筒,将竹筒交给位于队伍前方的公子诏。 公子诏座下,是一匹毛发又黑又亮,身材高大的骏马。 他接过竹筒,从里面取出信件。 信件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各路消息,零零总总,全在上面,无一遗漏。 最后,才是关于王府的消息。 看到福雅公主昏迷不醒,顾玖被牵连其中,刘诏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皱了起来。 林书平跟随在公子诏左右,“公子,京城出事了吗?” 刘诏收起信件,说道:“李家刁难夫人的生意,福雅公主受刺激昏迷不醒。都是一些小事,夫人能处理。” 林书平有些担心。 刘诏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要小看夫人。无论是李家,还是福雅公主,她都能处理。本公子相信她的能力。” “老奴知道了。”林书平继续说道。 刘诏拿出火折子,点燃信件,然后说道:“急速前进,天黑之前一定要达到下一个目的地。” 一行百人急速前进,没有一个人松懈。 一人三马,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是北荣京城。将要执行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极度危险的任务。 一个月前,得到密报,北荣形势剧变。 刘诏主动请缨,他将凭一己之力,挑起北荣的宫廷政变。 任务完成之后,若是顺利,他将带着人逃出北荣京城,疾行两千里。 离着北荣京城两千里外的地方,鲁侯停驻大军,将在关口接应他们一行人。 这一去,九死一生。 刘诏没打算死。 他要做别人没做成的事情,完成别人口中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要用北荣政变来刷功绩,在自己的功劳簿上面,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身后一百多个训练有素的儿郎,全都是他的心腹。 这一去,大家都是报着封妻萌子的想法,没人想死。 但是非要死的时候,也没人会怕死。 出发之前,刘诏谁都没告诉,顾玖那里,更是连一句口风都没露出来。 全京城,知道他行动计划的人唯有天子一人。 天子给他圣旨,给他便宜行事的手令,给他机会,让他建功立业。要么死,要么立下赫赫战功而归。 刘氏子孙该有这样的觉悟,也该有这样的拼劲,而不是坐在祖宗功劳簿上面混吃等死。 就连宁王,也只知道刘诏如今不在京营,出任务去了。却不知道他到底到哪里出任务,具体任务情况更是一问三不知。 …… 京城。 小翠从大门到二门,再从二门到东院上房,一路疾驰。 人还没到,就已经听到她的声音。 只听她在高声喊叫,“夫人,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小翠一口气冲进上房,喘着气,“夫人,天大的好消息,福雅公主醒了。” 谢天谢地,总算醒来了。 青梅几个人,激动得不能自已。 就连向来严肃的方嬷嬷,也是难掩激动神色。 顾玖长出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可以落到实处。 “福雅公主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现在能醒来,不容易啊。” 湖阳郡主居功至伟。 所以说,每个人都有她的作用。 湖阳郡主的作用就是搅屎棍。 当初罗先生一心求死的时候,若是能请湖阳郡主出山,说不定罗先生就不会死了。 小翠喘匀了气息,接着说道:“太医说了,福雅公主只要能醒来,就没有大碍。之前也是因为伤心过度,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才会昏迷不醒。” 顾玖点头,“只能说福雅公主命不该绝。” 福雅公主醒来的消息,飞速传遍京城各大府邸。 裴氏也松了一口气,“福雅醒了就好。大郎不在府中,真要牵连到大郎媳妇身上,本王妃为难得很。” 侯府那边更是欢欣鼓舞。 福雅公主昏迷的两天两夜,最担心最紧张的莫过于侯府上下。 福雅公主是在侯府的后巷小院昏迷的,福雅公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侯府撇不开关系。 谢天谢地,这一关总算度过,福雅公主总算醒来了。 福雅公主醒来了,心情却很不好。 她指着嗑瓜子的湖阳郡主,“无耻之尤。来人,将她轰出去。本宫再也不想看到她这张脸,滚!” 湖阳郡主拍拍手,“姐姐啊,你才醒来,好歹保重身体。为了我发这么大的火气不值得啊。万一又给气病了,一不小心死了,我看你这公主府挺好的,到时候我就直接搬进来住得了。” 话音一落,福雅郡主抄起喝空的药碗朝湖阳郡主头上砸去,“臭不要脸的东西,滚出去。你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宫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去宫里告状。” 湖阳郡主轻松躲过飞来的瓷碗,“行了,行了,我这就走。你以为我乐意来啊,哼,你这公主府我来一次至少少活三天,下次你请我来我都不来。 这一次真是便宜你了,你但凡争气一点,别为了一个中年女人要死不活的,我也懒得来看望你。” 湖阳郡主傲娇地扭身离开。 福雅公主气得心口发痛,太医连忙嘱咐她,“公主殿下,切忌大喜大怒。” “废话!湖阳都欺到本宫头上了,本宫能不怒吗?去,将驸马给本宫叫来。” 黄驸马是个四十出头,身材适中,肤色黝黑,面容还算英俊的中年男人。 别看他这人长得不错,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常年行伍的武将,其实他是天生黑,而且他自小就没什么大志。 当初尚公主,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逼迫。 他就是想躺在驸马的位置上,一辈子不用操心做事,混吃等死,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这些年,他和福雅公主之间还算和睦,两人育有一子两女。 早在数年前,福雅公主已经不许他进自己的卧房,却也不限制他纳妾。 于是乎,黄驸马就禀明了福雅公主,左一个妾,右一个妾。先后纳了七八个妾室,而且全都得到了福雅公主的同意。 他每日左拥右抱,和妾室喝酒快活,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别看他整日纵情声色,仿佛是个蠢人。他能让福雅公主同意他纳妾,可见他并不是笨蛋。 他纳妾归纳妾,却始终恪守着一个底线,就是不允许任何妾室怀孕生子。 任何妾室,就算是他最宠爱的小妾怀了身孕,他也会毫不迟疑的亲自给宠爱的小妾灌下打胎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小妾哭闹,求情,没用的。打胎药依旧要灌下去。 因为他是个很清醒的人。 他清醒的知道,他能有今天的逍遥生活,什么都不用操心,这么多年甚至不曾为钱发过愁,就是因为他一直守着底线,绝不做让福雅公主不满的事情。 福雅公主不允许小妾有孩子,他就坚决不给任何小妾怀孕生子的机会。怀了也要打掉。 而且他和福雅公主育有一子两女,小妾生不生孩子,他一点都不在乎。生出来也是庶子,庶子有什么用,纯粹浪费粮食。 比起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自己的逍遥生活更重要。 黄驸马就是这么一个知情识趣的人。 他和福雅公主之间,彼此并没有什么感情,却能和睦相处多年,就在于他很知情识趣,将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正确的位置上。从不在公主府臭显摆什么男主人的派头。 那种虚无的男人脸面,他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