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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在裴飏方才动手的时候就感觉不好,想着孩子毕竟还小,可别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坏了兆头。可是当她看到大哥儿的手碰到葱的时候,却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那一旁唱词的仆妇早就注意到太太的神色,因而没等小公子把那葱握严实了,就开口道。好在裴飏并不是什么胆子小的人,倒是没被那仆妇的声音吓到。而他也被自己的乳娘从桌上抱了下来。 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可抓周到底不过是取个好兆头罢了。不过裴飏出色的表现让贾敬和李氏不免更加看重这个嫡长子。故而,裴飏直到了三岁之时才用了大名贾珍,在此之前府里上下都是大哥儿,大哥儿叫的,唯有祖父贾代化和父亲贾敬唤起乳名,而贾敬在此时又另给裴飏取了训名德平,好供其西席称呼。而裴飏在得到了他的大名之后,终于把最后一丝希望给掐灭了,果然他就是那个好色,败坏人伦的贾珍。这简直太坑爹了啊,想他当年也算得上是五好青年一枚,积极向上,创新进取,为啥就穿到这人身上?不过好在他是胎穿,而且时间又足够得早,况且他仔细想了想,其实贾珍这个身份相当得不错,在红楼一书里贾敬出家,宁国府就是贾珍当家作主,轻松自在得很。而且贾珍又是贾氏一族族长,虽说责任大,可是权利也大得很。 他不清楚原著里为什么明明是族长的贾珍却要听从贾母的吩咐,要为元妃省亲出钱出力,但是如今既然他已经是贾珍了,那么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他更不会让自己落到原著里那个结局。每每想到这里,裴飏,不,应该说贾珍就觉得自己压力山大,任重而道远,贾珍握了握自己尚还稚嫩的小手,靠山山倒,靠海海干,这世上还是得靠自己。他是不甘心碌碌无为地度过自己一生的,至少得保证自己衣食无忧,平安喜乐才是。 贾珍的西席是贾敬特意为他寻来的,是个落榜的举人,叫严明。贾珍便称呼他为严先生,严明人如其名,贾珍虽是幼子,但是对其教育和规矩却是极其严格。好在贾珍并不是真正的孩童,心性极好,又肯吃苦下功夫,倒是叫严明十分喜欢。 贾珍握着手里的笔,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笔画,忍不住在心里郁卒。他每日上午跟着严先生认字读书,他认字极快,记性又好,因此不过一月便从三字经换成了千字文。只是这书法却不是一日之功,他人小,手尚无力,这一笔勒便足足练习了将近一月才有了样子,让严先生勉强点头,练习起了弩画来。 虽说初学者更适合兼毫,可是如果学习楷书还是羊毫为上佳。严明又要求贾珍悬腕而练习,并非枕腕,着实更加费力一些。旁的不提,只单说羊毫,品质柔软,油性小,虽不易渴笔,极不容易控制。书法又极其要求风骨结构,因而贾珍面对自己那犹如毛毛虫般的字画欲哭无泪,却也激起他极大的好胜心,因此往往可以咬牙坚持,站立将近一个多时辰勤练书法,直到严明叫他休息片刻,这才停下来。 贾敬和李氏虽看着心疼,但却更感欣慰,而贾代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直说珍哥儿的性子像他,是个好苗子。当初,他也是凭着一个韧劲这才立下了不少功劳。只是他平生一大憾事就是就是功劳本事虽不比贾代善差,但是却没有贾代善得皇帝看重。这贾代善不就是比他长得好看些,瞧着娘气了些。可偏生皇帝就更喜欢看重贾代善这些长得秀气的货色,让贾代善处处压了自己一头。可是他得意在自己的儿子比贾代善的儿子强,如今只怕自己这个孙子也要比隔壁的强上许多,就是代善那两个儿子加起来都没自己这个小孙子懂事聪明。 严先生虽然性子严肃,管教又严,但绝非迂腐之人,见贾珍孺子可教,倒也常常引经据典,谈些时事。贾珍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但凡有问题先在自己肚子里琢磨几遍再问。毕竟他所在的时候和封建时代的思想有了极大的不同,他可不想被当作异类烧死,祸从口出,谨慎些总是对的。这副样子看在严明眼里更觉得贾珍是个极好的苗子,前途可期,着实花了好些功夫和心力教导贾珍,且在和贾敬的谈话中流露出几分来。贾敬既高兴于儿子早慧,可却更怕传了出去,折了儿子的福寿,只嘱咐了严明千万不要说给旁人听,就是自己都不曾和父亲与妻子说。 第2章 上学 严明留在京城便是为了下次再参加科考,因囊中羞涩,方才应下了贾敬的邀请做了贾珍西席。待贾珍五岁之时,严明也要准备科考,便辞了西席,专心读书。而贾珍则入了自家家塾,彼时家塾尚有贾代化和贾敬监管,贾代儒也有精力管教稚子幼童,所以家塾倒没有贾珍想象得那么混乱不堪。 不过,贾珍倒是遇到了他比较感兴趣的俩个人,就是隔壁荣国府的贾赦与贾政二人。贾赦大了贾珍十岁,贾政长了贾珍六岁。大家都在一个班里,只不过手上拿的书籍不同,代儒先教的是百家姓,千家文,年纪稍大的孩子则在那里练字,待幼童学完离开之后,贾代儒方讲些深的书籍。这样的方式让贾珍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道宁国府连多请些西席都做不到吗?单靠贾代儒一个人打理整个家塾,且没有规章法度,仅凭人治怎么行? 平心而论,贾代儒的讲解教授虽然比不上严先生,但是却也不差,只是死板枯燥了些,着重于书本上,难以引起稚子们的兴趣。不说这些性子未定的孩童们,就说贾珍自己都觉得十分乏味。不过,贾代儒手下的规矩颇为严格,若有学子走神,必定被打上一戒尺,又或者罚站于廊下。果然贾家上下奉行的教育原则都是棍棒出孝子,贾珍倒是不觉得教育子女不应该严格,凡事无以规矩不成方圆,但是却也讲究有张有弛,文武之道也。贾珍心里想着事情,就一心二用,好不容易练习两年长进不少的字又变得难看了。丑,贾珍心里暗自点评了一番,重新拿出一张宣纸,从头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