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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不羡还是行了一个万福礼,林夫人端详着自家爱女,虽然此时林不羡并未显怀,但林母毕竟是过来人,一眼便看出林不羡的腰身已经硬了……三四个月的身孕是有的。 “拜见老夫人!” 云宅的一众下人无论男女老幼,纷纷跪地请安,林夫人扫了一眼云宅的门脸儿,又看了看面前跪着的人,笑道:“都起来吧,看赏。” “谢老夫人。” 林不羡挽上了林夫人的胳膊,柔声道:“娘,咱们进去吧。” 林夫人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惊喜,从前母女间何曾有过这样的互动?她这个女儿啊……说是大家闺秀,可某些言行举止……更像个儿子。 “果真是要当娘的人了。” 母女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了避免林夫人与妞妞突然碰面,林夫人叫错,这次迎接的人里面并没有妞妞,一家三口相互拥簇,搀扶着进了宅门,云安才放慢了速度让林不羡和林夫人走在前面。 或许一年前林夫人还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搬到京城后林府的面积去九存一,再看现在身处的云宅……林夫人是既欣慰又感叹。 在外人看来:南林府从下九流的商人摇身一变成了士族又兼具泼天富贵,简直是天下的好事儿都快被林氏给占尽了,但实际上这场“蜕变”的盛宴除了几个人乐在其中,大部分人都感到了不适和痛苦,从林府的主人到家仆都有…… 从前的陇东林氏,仗着两代先帝御赐的匾额和铜鼎,日子过得很惬意,虽然身居末流却从未受到过欺负,散些金银是有的,但那些银子对林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自从林威接了领司的官职,林府搬到京城……就像金丝雀被抓到了一座黄金牢笼里,外人看来华丽炫目,唯有笼中鸟知道自己的痛苦和失去…… 入了士族规矩一下子就多了,府内的下人们首当其冲,从前林府以“宽待下人”著称可自从入了京,不知有多少下人挨了打,挨了罚,甚至被贬出了府门。 只是因为林威担心那些下人唐突的言行,可能牵连林氏便下了狠心。 …… 压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林夫人早就不堪重负了。 林夫人强迫自己不要想京城的烂摊子,转移精力到眼前的风景上。 “这宅子不错,安儿用心了。” “相公她,待女儿惯是极好的。” “我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安儿的人品娘放心。” “娘~您这一路累坏了吧?小院早就给您收拾好了,这间宅子相公买的时候就考虑到了,特意修了一间单独的小院儿出来,虽然不大,胜在清幽……从未有人住过,相公一直嚷嚷着要给您留着呢。” 林夫人心情大好,笑着夸赞了云安几句,说道:“旁的倒是无碍,就是务必要洗个澡了,你今夜宿到娘的院子来吧,咱们娘俩说些体己话。” 林不羡本就是如此打算的,毕竟这里对自家娘亲而言是个陌生的环境。 “女儿正好有事想和娘亲说。” …… 用过晚膳,云安也乏了。 她这一路几乎都在骑马,任骑术再好也难免腰身酸痛,简单和林不羡说了几句话又去把礼物给妞妞拿去,回房倒头就睡。 有件事云安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自从年前与林不羡分别起,云安没有一天不想对方,在回来的路上思念也没有随着距离减少,反而汹涌澎湃起来。 可等到云安回了家,看到林不羡,那种躁动的感觉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由于有林母在,这次二人的重逢没有拥抱,没有亲昵,只是说了几句话,深深地对视了几眼,仅此而已。 可云安的心海……就像是插下了定海神针一样,见到爱人,踏入家门那一刻,突然平静了。 …… 林不羡“担心”云安觉得自己冷落了她,半路上和自家娘亲找了个借口折返回来,想着和那人亲昵一番,多少安抚她一点儿再走。 结果回到房间一看……云安已经睡着了。 林不羡坐在床边看了云安良久,颇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只是托着腰身,缓缓弯下,在云安的脸上落下一吻,悄悄离去。 回去的路上…… 有件事林不羡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自从年前与云安分别,林不羡没有一天不想云安,特别是害喜很凶的时候,林不羡抱着盆子一边干呕,一边偷偷流泪,怀孕的辛苦她听云安说过,可她还是执意选择要生下一个属于她们的孩子,她相信自己连那么大的南林府都操持下来了,再大的苦也能克服。 只不过,算无遗策的林四小姐这回料错了,害喜的痛苦和经商的辛苦完全不是一回事…… 有多少回,林不羡都在夜里“委屈”的直哭,从柜子里翻出云安走时换下,忘记让人拿去洗的衣裳,嗅着熟悉的味道……夜里才睡的踏实。 林不羡想云安,无时无刻,心急如焚。 可奇怪的是,在看到云安的那一刻,自己那颗摇曳的心仿佛进了港湾,落下船锚便再不惧怕风雨…… 虽然由于自家娘亲在,她们根本没有机会亲昵,可是……哪怕林不羡只是用余光扫到云安,便觉得安心。 …… 林不羡带着满心的幸福和满足来到了林母的小院儿,停在门口唤了几声,房内却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