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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如此,林四小姐又有多少光景在为自己而活呢?出身难择,亲情难割,家业难舍,如重重铁围将林四小姐禁锢其中,或许唯有感情这一件事上,是林四小姐可以全全掌握,随心而择的事情了。” 玄一的话令云安沉默了。 玄一继续说道:“施主与其如此困扰,还不如反过来想想,这‘值得’二字。买卖也好,情爱也罢,除了血肉亲情,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脱不开这两个字。施主若问,林四小姐是否会喜欢上女子,不如这样想这世间是否有这样一个女子,‘值得’林四小姐为之不顾一切。” 玄一的话,振聋发聩,云安的心犹如被重锤敲击了一下,云安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两个字,在云安的心里永远都有一套备用计划,自从成年后她便很少在把所有的“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谋划:如果怎样……那就怎样,如果不成,那就如何。 这样的自己,如何称得起“值得”二字? 在自己想要林不羡“有所表态”然后再做思索的时候,可曾有过片刻为对方奋不顾身呢? 特别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下,两个女子在一起,是用命来赌,自己当初不过是在河边洗了个脚就要被抓去浸猪笼,更何况是如此违背“伦常”之事? “谢谢道长,道长之言,如醍醐灌顶,令晚辈受益颇深。” “有一句话,贫道要赠给施主。” “道长请讲。” “人生苦短,莫留遗憾。” …… 云安离开了玄一的院子,刚走到一半儿,便和一位家丁撞了个满怀,那家丁见撞了主家,满脸惶恐,脚下却不敢停,一边跑,一边高喊着:“圣旨到,圣旨到。” 云安的心头一沉,怕是太子薨逝的消息已抵达洛城。 云安加快了脚步,向前厅跑去。 刚进了院门,云安便吃了一惊,林府的前院里黑压压地跪满了人,家丁丫鬟都安安静静地跪在院中,无人敢抬头。 云安的心亦狂跳起来,脑海中甚至闪过了林府被治罪的画面,她心忧虑林不羡,匆匆向正厅走去。 堂内主位正前方的位置,站了一位风尘仆仆的驿官,在驿馆身后站着几名洛城府衙的侍卫,他们的额头正中间都绑着一根三寸白布条,驿馆手中举着一封明晃晃的卷轴,林氏一家三口均跪在那人面前,见云安走进来,那人只是淡淡扫了云安一眼,并不发话。 云安朝那人抱了抱拳,走到林不羡身边,一撩衣襟下摆,跪了下去。 堂内的气氛很压抑,死寂一片,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云安快速地打开了VCR,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去拍摄那卷她“梦寐以求”想要记录在册的圣旨,而是调出了一张清单。 那是实验室为云安做的清单,连通着云安的空间,记录着云安空间的储存状态和目前空间里在存的所有物品。 云安将林不羡送的折扇踹到怀中,悄悄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拇指就抵在传感识别器附近,只要将拇指按在传感器上几秒钟,空间就能弹开。 云安迅速将清单扫了一遍,她的空间里有几件防身用的武器,可惜都是些冷兵器,还有几瓶防狼喷雾…… 短短的时间内,云安已经规划好了最合理的逃跑路线,她选了一瓶防狼喷雾,那个东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效果最好。 林不羡应该是跑不动的,好在她的体重很轻,等这些人中了招,自己可以扛着林不羡逃走。 至于林威夫妇……自己只能尽力而为了。 自己剩下的时间还够不够把林家三口送到海外去……? 要是蓝星的科技再发达点儿就好了,自己的这个空间不能容纳生命体,不然让林府一家三口在里面挤一挤,何愁逃不出去?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云安感觉自己的头顶仿佛顶着千斤重,她不敢转头,怕失了礼法,连累身边的人。 终于,一阵衣袍抖动的声音传来,玄一道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无量天尊,贫道来迟了,还望恕罪。” 那驿官虽然依旧冷着脸,但看到玄一后眼神明显恭敬了几分,说道:“陛下有旨,天师乃方外之人,特赐天师,站立听旨。” “谢陛下。” 玄一一抖手中拂尘,捏了个法印立在胸前,以表尊敬。 驿官抖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薨逝,朕心大恸,念怀太子生前过往,堪当忠君克礼,重孝守仁,友爱兄弟,礼贤下士,乃国储之不二人选。太子薨逝,乃国之殇,高氏之不幸。朕欲为太子开三坛,设海会,宣召四海天师,高僧,及早入京。于内廷中,开道场,布法会,钦此。” “吾皇万岁!” 驿官卷起圣旨,从怀中取出一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方金色令牌,双手递给玄一,恭敬说道:“玄一天师,这是御赐令牌,凭此令牌可直入内廷面圣,各地州府不得阻扰。” “多谢,待贫道收拾一二,尽快启程。” 云安松开了手,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白色的指印,好一会儿才回血。 她的额头冒出了汗珠,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云安转头看了林不羡一眼,对方竟也在看她,当林不羡看到云安略显苍白的脸和额头的汗珠时,眼中划过了一丝疼惜,碍着有外人在场林不羡也不好多作表示,只是扶住了云安的胳膊,二人一同从地上爬起,然后拉着云安站到了一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