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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县试只是科举的第一关,考过了也没什么利益,知县全权负责,真要舞弊也防不住。 沈清疏走之前还是转了一圈,考生里有老有少,她发现少年人的心态似乎还好些,有的考生她刚走到面前,还没看卷子呢,持笔的手就开始发抖,吓得她赶紧走开了。 四场考完,阅卷的工作也基本都在沈清疏身上,整个岳水县,她毫无疑问是学历最高的人。 处理公务之余,她两天就阅完了,阅卷完全没难度,大半空白的卷子直接黜落,默写题一眼就能看出对不对,有些自己胡编乱造的看得她哭笑不得。 挑挑拣拣,最后沈清疏好不容易才凑出二十个人,可以说只要下了苦功夫背书,就没有考不上的。 县案首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张榜之后,沈清疏出于惜才,唤他来指点了一番。 她好歹也是传胪,少年言语间打蛇随棍上,流露点拜师的意思,沈清疏笑着岔开了,对他印象降了一筹。 她暂时还没有收徒的想法,一是她自己年龄也大不了几岁,二是收徒干系太大。 这时候的师徒关系是十分紧密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如郑先生这样开私塾的不算,真正入了门下的弟子,几乎等同于半个儿子,在政治声望的继承上,甚至比儿子更甚。 沈清疏也曾想过,等她年龄再大些,兴许就收一个弟子,最好是小师弟那种,天才儿童,学习起来举一反三,努力刻苦,又自觉又乖巧。 这种弟子可遇不可求,她觉着就随缘吧,遇不到也就算了。 县试之后,过不久,荒地那边终于竣工了,岳水顺着水渠慢慢蔓延过来,灌溉着一块块平整的农田。 “噢——”做工的百姓都欢呼起来,大家丢开农具,同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搭着肩吼叫,也有的呆呆站着,甚至流出了眼泪。 近五个月的时间,大家拼命地干活,冬日里手冻得发紫,脚泡得发白开裂,每天腰酸背痛,累得倒头就睡,还不就是为了有自己的土地吗? 一整个冬天过去,沈清疏推广的蚯蚓养鸡法已经有了明显的成效,鸡长得又肥又快,当时不相信的人都十分后悔,赶紧跟着养蚯蚓了。 沈清疏在百姓之中的威望,也随之越来越高,大家都相信,沈大人不会说假话,说要分地就真的要分地。 沈清疏也不想让他们失望,迟则生变,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方案,竣工以后,她拒绝了几家地主的求见,火速将地分了下去。 抓紧一点,还能赶上今年的春耕,多收获一季。 说来好笑,之前地烂在那里没什么人管,沈清疏发开垦布告时,也没人跳出来认领,等到开垦完了,忽然有人找上门来,拿着许多年前的地契,说这地是他家的。 恐怕是都觉得她脾气太好了,对于这种,沈清疏见都不见,通通轰出去了事,敢去地里闹的,直接抓起来吃几天牢饭,就个个都老实了。 干满三个月以上的百姓,每个都分到了四亩地,没干满的,沈清疏也规定,折合天数少分一些,或者先分四亩,在之后修路的工程里补足天数便是。 这其中有些百姓是半信半疑,加入的时间比较晚,自然大都选的后者。 满足做工百姓之后,还剩下的一小部分土地,沈清疏才以市价价格出售,尽量做了种种限制,优先卖给自耕农。 这些收入回笼了一部分资金,沈清疏从府库里又添了一部分,用来给农民“放贷”。 每到青黄不接时节,去年收获的粮食剩的不多了,新一季的耕种又要开始,农民们都得勒紧了裤腰带,有时还不得不借贷度日。 而民间的高利贷,九出十三归都已经算是很厚道的,农民一年辛苦劳作下来,大部分的收益却都被高利贷攫取了,第二年不得不再借,驴打滚,利滚利,越借越多,最终还不上,沦为大户的佃农或家奴。 古代统治者也曾经试过国家借贷,但政策到了地方上,具体执行时总是走形,沈清疏反正一县之地,她想怎么搞怎么搞。 这些钱她以小额借贷的形式发放,只借给农民,年息暂时取百分之五试一试,并不赚钱,只用来弥补坏账。 这个消息一出,惊呆了城中放高利贷的财主,在他们看来,这么低的利息,不就等于是白送钱吗。 他们观察几天,发现县衙真的这么搞,农民们居然也真的相信,敢去县衙借钱。 一帮财主聚在了一起商讨对策,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谁不急啊,可真的分地之后,沈清疏威望达到了顶点,说她的坏话,百姓不听不信,甚至还跟你急。 放贷的文书们同样不敢收钱捣乱,知县数算厉害得很,亲自盯着,账目有什么问题一眼就给你揪出来。 想弹劾她却也没什么好弹劾的,一帮土财主能攀到的官员,也根本不敢去构陷她,不然真当大理寺是吃素的啊。 明面上不行,暗地里呢,盘踞在岳水之上的水匪被剿灭了,制造意外的难度大了无数倍。 找人刺杀呢,又听说这位大人骑射娴熟,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她,而且刺杀朝廷命官,也没谁真的敢,你推我我推你,哪个都不想承担责任。 什么,你说夫人好绑架,绑架她政策也不会取消,要是威胁取消,那谁绑的人,不是不打自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