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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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过来几步,像是在这个局的边缘跟喻柏聊几句闲天。 喻柏跟别人介绍:“这是阮之南。元令羽的女儿。她外公跟我家特熟,都算是人民警察队伍里的。” 那几个女孩似乎到听见最后一句,才脸色稍微正了正。 或许是喻柏家里应该在人民警察队伍里也算有头有脸。 但她们一个个自诩名媛,说话不知道是哪儿沾染的排外情绪,笑道:“我进场的时候,就听说了,有人穿了zuhair murad的春款呢。不过我以为这只是个小活动,没必要这样现眼吧。” 傅从夜几乎都能听到阮之南在内心狂翻白眼。 是是是,小活动。有本事你别来,有本事你别搞得从上到下各种石头各种牌子的过来现眼啊。 阮之南却显得对喻柏很恼火,冷嘲热讽道:“还行吧。你家里是真混官场的,搞出来个军警结合的家。我们家就是辛苦卖命小警察,比不了的。” 傅从夜站在一旁,没说话,他忽然意识到了喻柏话里的问题。 傅从夜一瞬间,感受到了阮之南讨厌他的理由。 这种不明着来的狗逼,真的就让人暗里吃瘪。 他没打算在一旁沉默,直接出言道:“你不是南南的发小么?人家家里多少年不愿意说的家里事儿,让你一句话都给抖搂出去了。朋友就是这么做的?” 那几个女孩也一愣。 元令羽跟谁结婚了,外头没人知道。 喻柏这么两句,再加上她们这些京圈里的都知道喻柏他爸他爷爷在公|安里的位置,想也知道元令羽是跟什么人结婚了。 不过女孩们先看向傅从夜,发问了:“这谁呀。” 一副傅从夜不会说话回答的口气,还要问别人。 喻柏笑了笑:“南南的新——家教。” 一帮人笑了起来。 阮之南面无表情的盯着起哄一个笑的最大声的女孩。 那女孩笑声渐渐有些尴尬,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阮之南是属于那种,她压根不在意圈子里那些挤兑的神情或者是讨好的发言,随时都能来个大招撇回去的那种人。这会儿她也跟心里长了铜墙铁壁似的,好像瞧不见那些女孩的眼神—— 傅从夜心里有点莞尔。 她确实从来都是这种性格。 喻柏端着杯子,对她和傅从夜笑了笑:“南南,别紧张,我肯定替你保守秘密,不会跟你爸说的。” 阮之南扫了他一眼:“没必要,说去吧。” 喻柏眼睛留在傅从夜身上:“说了你爸不知道要什么态度呢。” 他确实心里觉得奇怪。上次不是没见过这个“家教”。 上次一身优衣库,喻柏以为只是阮之南的同学。 但这会儿竟然能混进这次活动来,总不会是阮之南拿了请柬拽人来的吧。 阮之南挑眉道:“怎么,你也数学不好,想让我家教给你补补?就你这平日考试学习的水平,我觉得我家教救不了你。” 喻柏还想说,阮之南拿食指弹了一下他杯子,发出像是干杯的声音,说:“喻柏,你自个儿喝吧,你们都是牛逼的四九圈,我这等学渣要赶紧回家补作业去了。” 傅从夜先走一步,他伸手拽住阮之南的胳膊,想牵着她下楼。 没想到下头也有一人端着杯子上楼来。 那人带着头巾和字母链子,穿着肥大的死宅t,胸口印着个去年某新番美少女的图案,胳膊上满是刺青,手腕上戴着圆润异常核桃,从头到脚混杂着rapper、肥宅、黑道大哥和老北京“盘他”爱好者多重属性。 只是别的且不说,活脱脱的死宅t,竟然被这位哥们穿进了如此场合。 喻柏和那几个女生看见死宅上来了,还都直了直身子,说到:“堀哥。” 喻柏还接口道:“哎早知道让我下去给你端酒就是了,堀哥何必跑一趟。” 堀哥接口道:“没,我爸找我。” 喻柏那头似乎想跟堀哥介绍一下阮之南。 但堀哥一边上楼,一边把目光投在傅从夜脸上,迈上两层台阶,才拧着眉毛道:“我靠!星星!你他妈穿成这样,我都没认出来!你怎么也来了——” 傅从夜似乎早认出对方来了:“好久没见。堀哥。” 第38章 夜短梦长 死宅堀哥还穿着大裤衩子, 端着酒过来特亲昵的拍了一下傅从夜胳膊:“什么哥不哥啊。你今天跟谁过来的?难道你爸也来了——” 傅从夜:“没。跟我妈来的。” 死宅堀哥点了点头:“行啊。我妈还老说呢, 说星星怎么没来西樵了, 她还包了好多三鲜虾仁包子, 说要带给你呢。老爷子也说, 说你最近好像学习忙,上次回去还是元宵。” 阮之南挑了挑眉。 这堀哥看来也是住西樵胡同里的,张口就是问傅鹭。 那估摸着跟傅老爷子家是一路熟人。 怪不得就穿成这样来了, 露台上男男女女小年轻语气里还带着点讨好意味。 傅从夜表情淡淡的:“我说学习忙你也信?” 堀哥笑了:“行,就老爷子那臭脾气, 要我我也不愿意回去。” 堀哥还伸手捏了捏傅从夜肩膀,傅从夜嘴角动了动,说:“下次回家之前我跟你说, 先去你家躲会儿。” 喻柏上来搭话:“堀哥的熟人啊?” 堀哥回头看了一眼喻柏, 好像记不得他名字了,但出于礼貌,还是揽着傅从夜介绍道:“从小玩到大的。” 傅从夜却似笑非笑的看向喻柏,堀哥注意到他眼神,也看向喻柏, 问傅从夜道:“你认识么?”傅从夜摇头, 堀哥转头对喻柏道:“哎对, 你叫什么来着?” 堀哥说话语气有种天真和善的伤人。喻柏跟在后头叫了一晚上堀哥, 这会儿堀哥转头就说不认识, 他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傅从夜转过脸拍了拍堀哥胸口美少女的刘海:“不认识。你一贯不爱参加这种活动, 这次被拉来也就罢了, 我还以为你就会找个地方坐着玩手机。倒是跟些你自己都不熟的人搭上话了。” 傅从夜很少说这么多话,他声音清晰缓慢,一贯有种在说明强调的冰冷质感。 堀哥说话不知道是装傻充愣,还是就不爱体会氛围,以真诚且扎人脸皮的语气道:“没啊,我确实坐在这儿玩手机,他们几个过来跟我说话的,这儿也风景好,我懒的挪窝了。” 那几个女孩脸色有点尴尬,因为确实是有人认识堀哥,在会场的时候就想搭话,一看堀哥离场就立刻跟着堀哥走过来,故作偶然在露台碰面的。她们其中有人开口道:“什么意思呀,我们就是碰见了说几句话,聊得挺好的。” 那三个姑娘都挺精致漂亮,用钱砸出来,很少有不过眼的,只是底子有点差别罢了。里头底子最好,长得骄矜甜美的那个银白色连衣裙女孩,朝堀哥这边走了走,笑道:“说明有缘分,堀哥刚还在跟我们聊新番呢,我还想赶紧回家补番。” 这女孩笑起来确实动人,但天下死宅多分两类,一类是极容易被美少女可爱容貌所迷惑的偶像宅,一类就是此生只爱纸片人活人都给我滚开的二次元宅。 堀哥很显然是后头那种。 这姑娘靠过来,他反而推了推,一副“现实中的女人都离我远一点,我t恤上的老婆看着呢!”的模样,看起来温吞天真好脾气的脸,都因为那女孩的靠近难看了几分。 那女孩停住动作,有点尴尬的站住了。 傅从夜一只手牵着阮之南,肩膀跟她挨的很近,看向喻柏,声音又轻又慢:“哦,我刚听说这位家里是什么军警结合,我还以为是你爸那头的熟人。” 堀哥一脸匪夷所思的笑了:“我爸那边的熟人我怎么会不认识。哦对,我刚刚听他说了,好像他妈是国家唱歌队的。” 喻柏噎了噎。 总政歌舞团,说成国家唱歌队。他却不知道,堀哥在内不少西樵那边子弟都这样戏称,说谁家姑婆姨妹在国家唱歌队,国家秧歌队。 堀哥接了一句:“不过我没听说过。” 傅从夜看着喻柏的脸色,还有一旁已经幸灾乐祸,眉毛都写着扬眉吐气的阮之南,心里笑了笑。 倒也没必要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他接口道:“你一个有网有饭仨月不出门的死宅,你知道什么呀?” 喻柏还想开口说话,堀哥没搭理他,转头看了一眼阮之南,挑挑眉道:“哎,我是不知道你新情况,这小美人是谁呀。” 堀哥这“小美人”三个字倒也说的真心诚意。 毕竟阮之南的混血五官确实出色,这张脸要是能去演某些挚爱角色的真人化,他都觉得可以勉强接受了。 傅从夜:“班里同桌。” 阮之南对堀哥笑了笑。 堀哥人倒也挺好的,嘴又甜起来:“哟,这么可爱啊。” 他说着还拍傅从夜:“行啊,就你天天跟缝了嘴似的脾气,竟然还有个姑娘愿意跟你玩。哎哎哎,别那个眼神,我错了行吧,你要下去?行,我家前一段时间得了几桶角樽清酒,回头我开车给你爸送过去。” 傅从夜点点头,又跟堀哥寒暄了几句,就牵着阮之南下楼去了。 阮之南回头,就看到喻柏似乎在靠着围栏与堀哥说话,却微微斜过目光,看了她一眼。 楼梯狭窄,阮之南走仿古石阶走的踉踉跄跄,傅从夜走在他前头,让她把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阮之南捏了一下他肩膀,问道:“那个堀哥真是你朋友呀?” 傅从夜:“我的大院发小。” 他稳且慢的下着楼梯,说道:“我爸出事儿之后后遗症挺多的,他去医院做过好几次手术,住院期间我都住在西樵的爷爷奶奶家。那时候就跟堀哥家里关系比较近。” 阮之南心里了然了。 不过她确实以为傅从夜是没有朋友的,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只是他幼时如果像他自己所说那样看起来迟钝自闭,稍微大一点家庭又有变故,确实很难有同龄朋友。 “堀哥总说自己是善良肥宅。”傅从夜声音里有点笑意:“不过他确实人很好,性格跟我爸似的有点反叛有点满不在乎。” 红底的肥宅确实少见。 而且阮之南听说傅鹭已经跟西樵胡同那边不来往了,这堀哥还愿意送酒过去给傅鹭,真说不上是善良还是太会做人。 傅从夜果然也道:“不过他挺会藏拙的。就他家那情况,他以肥宅形象示人,对家里只有好处。” 阮之南脑子里转了一圈,她大概能想到一些可能性。 不过傅从夜的事儿,她一直都是不主动打探,但心里多留意的类型,就也没开口问。 他俩下楼才刚找了个喝可可的地方,吹着暖风闲聊。 方笙接受了媒体采访之后,也正好朝这边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