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并不怎么好，原因是这个奶奶并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 吴建国是她第二个儿子，上头还有大儿子，后头又有个小儿子，这中间的吴建国自然也不怎么受宠了。 吴烟的三叔，也就是奶奶的小儿子，作为开放高考后考上的大学第一批学生，读完书回来后，自然是前途光明。 在苏城市区工作，娶了上峰的女儿，在市区安了家。 她这个三叔，说人好，其实人还不错，至少是顾念着自己兄长当年拼命挣工分养家，让他安心读书的。 吴建国腿断了，这个三叔不顾三婶的反对，拿了五千块借给了他们治腿。 这份恩情自然是不能忘的。 三叔也是孝顺的，在市区定了之后，就把吴烟奶奶接了过去，由他来养老。 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奶奶只是针对吴烟而已。 哪怕原身从小就长得漂亮，十里八乡的都喜欢她，哪怕她学习成绩好，这奶奶对她依然是冷淡的。 大伯家的女儿，在奶奶面前可以撒娇，奶奶会高兴的笑，三叔家的女儿会被奶奶抱在怀里。 唯独她，面对的只有冷淡。 这就是原身的记忆，关于奶奶是昏暗无色的。这种情况下，吴烟自然是没办法像吴建国这般，刚上火车就哭了好几场，连张秀莲都跟着哭了一场。 吴烟只是看到他们哭，心里难过，才跟着红了下眼眶。 等下了火车，吴烟拉着吴俊的手，跟在张秀莲他们后面，赶往医院。 一家人风程仆仆，到了医院之后，就看到了站在医院大楼下面等着的三叔。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胡子拉杂的，眼袋很深，面容中带着深深的疲惫，那股难过的情绪也是浓厚的，这是真的在为自己的母亲伤心担忧。 见到吴建国之后，他先是看着吴建国好了的腿，然后伸手抱着吴建国，俩人分开后。吴卫华对张秀莲点了下头，喊了句二嫂。 见到吴烟的时候，吴卫华愣了下，扯开嘴角说道：“是小烟啊，三叔都没认出来，长大了，更漂亮了。” 吴烟喊了声三叔，吴俊也跟着喊了声。 “走吧，上楼去看看吧！”吴卫华点了下头，背佝偻着，带着几人往楼上去。 一路上，吴卫华给吴建国说着情况。 是突然的事，前一刻还好好的，进厨房拿个东西，突然就栽倒了。紧急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完说救不了了。要是再年轻点，还能做个开颅手术，可这么大年纪了，身体不算太好，连手术都做不了。 全力抢救了之后，医生说顶多也就再熬几天。 吴卫华就通知了两位哥哥，来守着老人最后几天。 吴建国一路走一路哭，到了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无知无觉面色灰白的老人，更是直接普通跪在地上，哀戚的喊了声妈。 张秀莲连忙上前拉着他，“你怎么突然跪下了，腿都没好，你还要不要腿了。” 吴建国扒着床沿，不肯起来，张秀莲和吴卫华就在旁边拉他起来。 病房里吵吵嚷嚷的，看得吴烟都有点不知所措，吴俊也有些害怕的躲在她身后。 “爸，你腿还没好，等奶奶醒了，要是看你这么折腾好不容易才好的腿，肯定得生气。”吴烟上前拉着吴建国的胳膊，低声劝道。 吴建国饱含热泪的眼睛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对，对，你说得对，要你奶奶醒了，肯定得生气，上次打电话，她还让我好好养腿呢！” 见他肯站起来，张秀莲松了口气，赶紧扯过一把凳子塞到吴建国后面，“你坐下休息会，今天你这个腿，动得太多了，晚上要疼了。” 吴卫华在旁边，他的情绪是比较平静一些的，他看着吴建国的一双腿，“是啊，二哥，你听二嫂的，妈肯定是不想你折腾腿的。待会等她醒了，你给她看看，她肯定高兴。” 哭过了一通，吴建国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他问道：“真的没法治了吗？要不送到海城去，我的腿，就是在海城治好的。” 他的意思是海城医生可能更好些。 “妈主要是到了年纪，这个年纪很多手术都做不了，跟医生的关系倒不大了，我也问过了，医生说转院也是这么个情况。”吴卫华也是想过送到其他城市去的，但医生又说了一番话让他打消了念头。 “医生说，转院也是折腾人，对她也不好。所以，我就想着，把你们叫过来，陪陪她。” 吴卫华撇过头，又擦了一把眼泪。 第78章 老人年纪到了, 这个意思除了吴俊可能还不大懂之外，吴烟三人都是懂的。 医生肯定不会乱说，耽误病人治疗。 吴建国听了吴卫华说的话, 沉默了片刻，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头发花白的老母亲发呆。 吴俊过来拉着张秀莲的手，一块陪着。 病房里还有病人和家属在，大多数人同他们的情况一样, 都是面容悲穆的。 “二哥二嫂，你们吃了早饭没？一块出去吃个早饭吧？妈还得一会才醒呢！”吴卫华抹了一把脸，疲惫的说道。 吴建国摇了摇头, “我不去，你们去吧！” 他望向张秀莲，“你带着孩子们过去, 卫华你请假出来照顾的吧？我在这看着，你回去单位看看吧！” 吴卫华是在机关单位上班，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吴建国一向很看重这个弟弟，这会也不想他耽误工作。 “没事, 我请了假的，单位上理解。小烟, 俊俊, 跟三叔走, 三叔带你们出去吃早餐。”吴卫华对吴烟和吴俊招招手。 张秀莲犹豫了下, 对吴建国说道：“那我们给你带上来。” 医院旁边餐馆很多, 早餐店也有不少。门口人来车往的，他们接到电话就赶往了车站，路上正好碰到个骑三轮车的大叔，花了钱让他送到他们到火车站。买的是很早的火车，现在也才不过八点多钟而已。这个时间大多数是赶着去上班的。 吴卫华带着他们到边上一家早餐店里，一人要了一份焖肉面，再加上几碗豆浆。 付钱的时候吴卫华和张秀莲争了起来，谁都不肯让对方付，吴烟抽着空自己给付了。 “你们来这，吃个早餐还要你们付钱。”吴卫华坐到位置上，眉目间有些无奈。 吴烟俏生生的坐在他对面，一边给吴俊弄点酱菜，闻言淡淡的说道：“没多少钱，三叔你可别跟我争这些。” 吴卫华看了看吴烟，再次感叹道：“烟烟要不是和你们走一块来的，我肯定是不敢认，去年见到都不是这个样子；怎么说呢？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 张秀莲有些骄傲的看了眼女儿，谦虚了下，“没有没有，还是之前的样子，就是现在长胖了点，也长开了。” 话是这么说，可刚刚无论是在病房里，还是出来这一路，包括在这家早餐店里，谁都会多看吴烟两眼，他们说要焖肉面的时候，老板直接夸吴烟漂亮。 这种漂亮是有目共睹的，惊艳了眼球的漂亮。 而她身上又带着苏城女子特有的柔美温婉，哪怕现在面容上带着几分疲惫，也丝毫没有折损这份惊艳。 吴烟听多了别人夸她，她也没太大的感觉，只对这个三叔笑了笑。 吃过早餐后给吴建国带了点吃的上去，他们一个村的大伯还有大伯娘他们也到了。 哪怕是之前两家有了点矛盾，但现在老人是最大的，那点小矛盾自然不会再提。 都是长辈在这，奶奶也还没醒，吴烟和吴俊就只能干巴巴的站在一旁。吴烟看了眼张秀莲，走过去低声说道：“妈，咱们今晚住哪？我去找个招待所吧！” 张秀莲犹豫了下，看了眼病房里的人，正要说话的时候。 吴烟那个大伯娘也就是黄桂英开了口，“烟烟跟你妈说什么悄悄话呢？” 吴烟觑了她一眼，“没什么，商量晚上住哪的事。” 她这话一落，吴卫华就在一旁说道：“你们都到我那住去，有房间的，就是可能要打地铺。” 原身去过这个三叔家里，确实有房间，但房子很小，这么多人打地铺是能住下，但住起来肯定不舒服。她那个三婶平时挺高傲的，每次见到原身一家都是用鼻孔看人，真要住进去那个三婶肯定得有意见。 吴烟有些不大情愿，要是以前没钱，可能就不讲究了；但现在手里头有一点，那还是给自己找点舒服。 张秀莲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不麻烦了，我们就在医院旁边找个旅馆定两间房；守在旁边也方便些。” 黄桂英眼睛一亮，“那也行，烟烟你给我们也定一间吧！”她还没住过旅馆呢，想去见识见识。 吴烟伸手拉着吴俊，听到这个大伯娘说的，只淡声说道：“行啊，我去看看一间房多少钱，待会大伯娘把钱给我我帮你定。” “啊？还要我，”出钱？她把这个话头收回去，眸光微闪，她讪讪的说道：“那还是算了，三弟，我和你大哥还是去你家住吧！” 吴卫华答应了，还想劝吴烟他们别浪费这个钱，但吴建国也开了口之后，他就没劝了。 吴烟扯着嘴角笑了下，跟大家说了声，把吴建国还有张秀莲的身份证拿着，带着吴俊一块出了门。 出了病房还听到黄桂英在那打听他们在海城干什么，有没有好路子带他们也过去。 吴烟对苏城不熟悉，原身读到高中也只是到县里而已。仅有的几次记忆就是随着家里人到三叔家来，然后就是年初到这坐火车去海城的记忆了。 医院旁边的旅馆很多，都是私人开的那种，平时就是供给病人家属住的。 吴烟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卫生的，定了两间房，因为不确定，就先暂时定了五天。 起得比较早，吃过早饭后，吴俊就有点困了。正好定了房间可以让他睡一会。 等吴俊睡着了，吴烟悄悄的走出房间，到了楼下。 她刚看到门口有个电话亭的，虽然跟艳姐说了，但不给沈清越打个电话，她还是不安心。 她没用过电话亭的电话，还是找了旅馆前台的一位姐姐帮的忙，得先去办张卡。 吴烟按照她指的路去办了张电话卡，再回来拨通了沈清越办公室的电话。 还好她记得这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会，就被接通了，应该是没想到这个时间吴烟会打电话过来。 沈清越的语气有些冷淡，像早上的凉风，冷冰冰。 电话亭是在路边上的，吴烟身边老是有人走过，她只是挡着话筒，小声喊道：“沈清越！” 沈清越听到吴烟轻软的声音，同时也听到了她这边比较嘈杂的环境音，他拿着话筒皱起了眉毛。 “你在哪？” 吴烟简单的给他说了情况，末了很不好意思的道歉，“事情太突然了，我凌晨给你打了电话的，但是你没接，我就去跟艳姐说了。” 她舔了舔下唇，站在外面被风吹久了，手有些凉，“但怕你找不到我，在这边看到了电话，就跟你打电话说一下。晚上的宴会，我去不了了。” 沈清越想了下，电话是放在客厅的，他房间离客厅有点远，还真的一点都没听到。 注意到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很愧疚，沈清越的心里软乎乎的，他凌厉的眉眼变得轻缓了起来。 “没关系的，奶奶比较重要，情况很严重吗？要在苏城呆多久？” 本来也只是想带这吴烟转一圈，顺便帮她扩大一下交际圈子的。现在碰到了这些事，又是临时赶回去的，他还不至于为这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