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她想到男生连夜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心里生出一抹不忍，开口道。 “我有点累了，想到床上休息一会儿。” 程慕和没有多想，虽然内心有些不舍，还是依言把叶苡然抱到病床上。 叶苡然躺在病床上，视线缓缓下移，看着男生踩着地面的右脚，心底微微泛酸，犹如一颗山楂在心脏里发酵，弥漫出阵阵酸气，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你去洗手间冲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受伤。” “哦。” 程慕和傻笑着点头，然后乖乖地转身走向洗手间。 或许是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喜悦中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意识游离的状态，大脑懵懵的。 结果，一个不小心，脑门儿直冲冲地撞在了洗手间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叶苡然看得心头发紧，光听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就想象得到刚才这一下肯定撞得不轻，不由连忙出声询问。 “撞疼了吧？” 程慕和抬手摸着脑门儿，游离的意识终于回笼。 他想到自己当着喜欢的女孩儿的面出了这么大一个糗，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儿上冲。 那张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抹潮红，仿佛能滴出血来一般。 “不……不疼。” 程慕和匆匆丢下这句话，连忙推开洗手间门，躲了进去。 叶苡然注视着刚才男生所在的方向，唇角轻挑，无声笑了出来，那双杏眸中溢满了浓浓深情。 …… 程慕和在洗手间里待了很长时间，久到叶苡然要起身去敲门的时候，他才慢吞吞地从洗手间出来。 “脚有没有受伤？” 叶苡然垂眸凝视着男生赤/裸着的双脚，关心地问道。 “没有。” 程慕和摇头。 听到对方的回答，叶苡然松了一口气。 她见男生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在心底略微挣扎了一下，主动掀开被子的一角，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说道。 “上来吧。” 闻声，程慕和仿佛被惊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 “啊？上……上去？” 叶苡然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看到程慕和这副表情，原本的那点小娇羞顿时烟消云散了。 “愣着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程慕和怔怔地点头。 “哦……好。” 脚步轻抬，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病床前。 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翻身上床。 男生的动作慢吞吞的，就像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一般，每一个动作都缓慢到了极致。 程慕和躺在病床上，身子牢牢贴着床沿，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床上掉下来一样。 他的手脚紧紧并作一团，有些无处安放似的。 叶苡然躺在病床的另一边，看着中间宛如银河一般的距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男生的后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碰触到对方的那一刹那，男生的后背猛地哆嗦了一下，随即紧绷起来。 “你那么靠边儿干什么？不怕掉下去啊。” 叶苡然笑岑岑地出声问道。 “靠过来一点。” 她看着几乎要缩成一团的男生，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调戏良家少年的不良少女一般。 程慕和的身体微微蠕动了几下，慢腾腾地往病床中间挪动了几厘米，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怕我啊？” 叶苡然微微倾身，垂眸俯视着面前的男生。 “……没。” 程慕和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眸光隐隐闪烁。 叶苡然莞尔一笑，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放心，我现在可是病号，手脚不太利索，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包扎着绷带的那只手。 程慕和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孩儿那只受伤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心疼，柔声问道。 “疼吗？” 叶苡然摇摇头，笑吟吟地回答。 “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程慕和的脸颊微微绷紧，极力忍耐着从胸腔里弥漫出来的肃杀之气。 “就是意外。” 叶苡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程慕和想起之前齐雪瑶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冷冰冰的。 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像是笼罩着一层黑色的幕布，眸底深处，晦涩的光芒交织纠结在一起，影影绰绰，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叶苡然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 程慕和回神，抿唇笑了笑。 “没什么。” 叶苡然满是狐疑地看着他。 程慕和努力让自己不露出什么异样，柔声开口。 “真的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快点睡觉吧。” 叶苡然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不过他不想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地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然后在男生身边躺下来，两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程慕和闻见女孩儿身上传来的淡淡芳香，想到正跟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同床共枕，心口被瞬间填满，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两人各自占据着病床的一隅，谁也没有越过半分，气氛有种诡异的尴尬，又涌动着一丝丝的暧昧。 两个人的呼吸绵长而又轻缓，整个病房里静悄悄的，几乎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程慕和悄悄翻了一下身体，面对着叶苡然。 病房里黑漆漆的，只能借着窗外幽若的月光，依稀看清女孩儿的轮廓。 男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儿，目光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又灼烫。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程慕和的唇瓣嗫嚅了几下，看向躺在身边的女孩儿，试探性地轻轻开口。 “然然，你睡着了吗？” “没有。” 女孩儿软糯绵长的声音传来。 “哦。” 程慕和低声回应。 他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一个音，又把嘴巴合上。 大约过了一分钟。 程慕和再次开口询问。 “然然，你冷不冷？” 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往叶苡然那一侧挪动了一下，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冷啊。” 女孩儿强忍着笑意，低声回道。 程慕和的眸光里掠过一丝失落。 “哦。” 他略微沉吟了几秒钟，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我有点儿冷。” 他这般说着，又往女孩儿那边蹭了蹭。 这下，两个人之间横亘着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叶苡然感觉到身后飘散过来的灼热气息，隐在黑暗里的那双眸子微微弯了弯。 “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 程慕和终于鼓足勇气，试探性地出声询问。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提的要求有些太过于亲密，他的声音里隐隐裹挟着几许不自然，在这个漆黑安静的夜晚，听上去格外的清晰，甚至还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