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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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吉红了眼,站在城墙上,扯开了嗓子向下吼,“赛坦!你在干什么?你想害死我?” 赛坦装模作样的喊回去,“我是在救你啊,你可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想害死你呢?你我自幼感情甚笃,为兄的疼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想你死呢?” “这是我的军队,也是我的士兵,你凭什么?你……”她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反应过来后探手摸向自己腰间,她的兵符向来是随身携带,昨晚上跟赛坦在营中喝酒,他说要借她的兵符去整顿军队,有几个缺口得堵上,他们是兄妹,赛坦说的话,她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赛坦早有预谋的,他趁机把她灌醉,骗走她的兵符,所有人都看见兵符是她亲手交给赛坦的,既然是她亲手交给赛坦的,那就不存在篡兵夺权一说。 她这才幡然醒悟,一脸骇然的看着他,“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赛坦,你……你就不怕父王知道吗?” 当着众位将士的面儿,不能叫他们寒心,这件事死都不能承认,赛坦满面忧容的在人前做样子,谁不知道他们兄妹情深,这种时候,着急救人,命令下的急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大敌当前,谁顾得上这些? 这种兄弟阋墙的戏码在皇族中早不是什么新鲜事,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哪一个手上没沾染过自己兄弟的血,沉丹也不例外,沉丹的女人在部族中拥有很高的地位,可以像男人一样建功立业,同样有继承王位的资格,赛吉是沉丹王所有王子王女中最骁勇善战的以为,虽然上面还有个太子哥,可来之前就听说太子染上重病恐怕时日无多了,赛坦现在来这一出,除了觊觎王位,没有别的说法,太子要是死了,赛吉就是阻碍他最大的一块儿绊脚石,正好趁着两国开战的机会,借刀杀人,把这个罪名推到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冯夜白好笑的看向赛吉,“人情世故,到哪儿都是一样的,你说汉人阴险狡诈,你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人心叵测,欲望和野心可不会分门别类的避开种族。“ 赛吉转头狠狠瞪着他,眼神就像只被族群抛弃的孤狼,凶狠中点缀星点哀凉,盈盈嵌着光,纵使隔着漫天黄沙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这是我们部族自己的事,轮不着你一个汉人指手画脚,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说,我死了,一定拉着你陪葬!“ 副将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手下败将还这么嚣张,老实点儿,再敢出言不逊,老子先把你舌头割下来!“ “来啊!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配不上赛吉这个名字!“ “你找死!“ 冯夜白嫌他聒噪,同时对赛吉油然而生出一阵同情,一个女人上阵杀敌已然不易,不论最后结果是胜是败,都值当尊重,这些男人吃够了她的亏,逮着机会自然要狠收拾她一番,所以下手的时候都没轻重,冯夜白顿了顿,抬手叫停,“行了,别把人打死了,留着还有用呢!“ 第六百三十九章化成灰也认得出你 冯夜白原本打算用赛吉做人质,然后逼沉丹王退兵的,但照眼下的情形看来,事情又变得更棘手了,赛坦若是把这盆脏水泼到了他们头上,非但没法儿让沉丹退兵,还会刺激的他们士气高涨,弄巧成拙是大忌,更何况现在朝廷已经拨不出多余的人手来增援,擒贼先擒王,必须得先拿沉丹开开刀,才能在其余几个小国面前重新立立威。 人算不如天算,他把一切可能都算计到了,却唯独没有算到赛坦这个变故,如此一来,之前的计划就又被重新打乱,这么一耽搁,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 冯夜白手在墙沿上敲两下,目光遥遥看向远方,不着边际的问了句,“之前让你送进宫的奏章送到了吗?” 边儿上的将军一拱手道,“回王爷,前日就送到了。” 前日就送到了。奏章能送的出去,偏就他的信送不出去,送不出去就罢了,外头的信也送不进来,哪儿有这么个理?肯定是皇帝从中作梗,想要彻底切断他跟京城的来往,他这些日子,心里头就跟悬了块儿大石头似的,惴惴不安,总觉得京城家里出了什么事,没法儿书信来往,就只能他亲自赶回去了,可这边儿又脱不开身原本都有转机了,可现在又冒出来个赛坦,归期几何,还未可知。 冯夜白这边状况百出,卫沉央那头也不是一帆风顺,小皇帝登基之后,不止御前的人换了一大波,就连禁军之前的统领也都轮番换了个遍,皇帝信不过先帝留下的那些人,宫里凡是那些直接跟他挂钩联系的人都换成了皇帝的心腹,想要从禁军上入手混进宫,跟直接送死没什么区别。 宇文潞找是找到了韩石,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禁军统领了,就是个在神武门当闲差的,手上没有半点实权,白天在神武门上随便晃悠几圈,打一壶酒,慢慢儿嘬到傍晚下值,晃晃悠悠顺着皇城根儿晃荡回家,日复一日,刚开始是会觉得不满,觉得自己被埋没了,英雄无用武之地,后来慢慢儿就想开了,从前打打杀杀的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现在成家了,不一样了,转念一想,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平平淡淡才是真,拼命的日子毕竟过不了一辈子。 宇文潞来找他的时候,他是不大想见卫沉央的,他们一家跟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太难掰扯的清楚,不论是非对错,总是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的,偏偏冯夜白不好对付,皇帝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来二去就这么僵持着,还有个宿王,要跟皇帝争天下,里头的事情太复杂,他们这些外人牵扯进去顶多就是个棋子,到时候东窗事发,他们第一个被推出来做挡箭牌,届时死无葬身之地,就太不划算了。 宇文潞是蒙着面来找他的,不过这么做显然有些画蛇添足了,京城里他的通缉令都是他带人去张贴的,别说他蒙面了,他就是化成灰韩石也认得出他来。 第六百四十章世子爷还真是好骗 韩石拒绝了卫沉央许诺的千金好处,现在在他看来,保命比什么都重要,反正现在媳妇儿也娶到手了,俸禄也足够养活一家老小的了,就这么安安稳稳的挺好,他不想再有什么变动了。 宇文潞跟他说好话行不通,好脾气磨光了,开始疾言厉色的威胁起人来,“你惜命,你这一家老小也得惜命吧,我现在是在好说好话跟你好商量,咱们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想带连上你家里人,可你要是不识相的话,那我也只能委屈她们替你受罪了。“ 韩石并没有因为他威胁就表现的惊慌,脸上反而一派风轻云淡,就着酒壶猛灌了几口酒,哈上一口气,闲闲笑起来,“世子爷,现在满京城贴的都是您的通缉令,您没事儿还是少出来晃悠吧,现在禁军那帮人,可不是用钱就能收买的,这要是不小心发现您了,您势单力薄的,可没人来救您。“ 宇文潞惊的倒抽了口气,四下里慌慌张张看了眼,确定没人之后才细细打量起韩石,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慌不忙的,管他怎么说,他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压根儿就不往心上去,宇文潞聪明是聪明,可聪明中少了那份儿老练,被韩石这么一点明身份,立刻就像只炸了毛的猫跳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石指指他的脸,“你的通缉令就是我带人去贴的,你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别说你是蒙着脸了,你就是化成灰我都分得清你是哪一搓。”顿了顿,又道,“若是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还没怎么着呢,你这自己就先把袭击给出卖了,世子爷还真是好骗的很啊!” 宇文潞恼羞成怒,索性摘下面罩,与他坦诚相见,“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就更不能让你活着了,万一你扭头就把我给出卖了那我可没地儿喊救命去,现在你只有一条路能走,要么就帮我们想进宫的法子,咱们把命栓在一起了,我才信得过你,要么我就现在了结了你的性命省得日后给自己找麻烦。” 横竖这人就是块儿狗皮膏药,一旦沾上了,就别想那么轻易的就拿掉,韩石无奈叹口气,表示无能为力,“世子爷抬举我了,我恐怕帮不上你这个忙,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禁军统领了,就是个在神武门当闲差的,你就是把我大卸八块儿了,我也帮不了你。” “当闲差?”宇文潞不大信得过他的话,“我记得你是先帝身边的侍卫统领吧,一直在养心殿当差,现在把你调去神武门看大门儿,不是屈才了吗?” 韩石还跟他客套,“屈才不敢当,不过是皇命加身,身不由己罢了,再说,我觉得现在这份差事也没什么不好的,世子爷还是另请高明吧,你放心,我现在这样正好,不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就算见过你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宇文潞眼珠一转,心里陡然多了个主意。 第六百四十一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宇文潞跟韩石之间商谈的不大愉快,他逼迫韩石让他帮她们进宫,是他们,不是卫沉央一个人,韩石说爱莫能助,让他另请高明,若是实在信不过他的话,可以用银子封住他的嘴,他这个人只要有钱就能守口如瓶,这一点,卫沉央可以作证。 可宇文潞却觉得韩石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他,他不杀他就不错了,还要给他银子来封住他的嘴?银子再怎么可靠也不如死人的嘴牢靠,把他杀了不是更省事? 他最烦叫人拿住把柄威胁,当下就变了脸色,甩开膀子要跟他一教高下,韩石当了这么多年的禁军统领,功夫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巴掌大点儿的屋子里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东西摔得乒乓响,韩石娘子在门外站了许久,也不敢进去,听见里面动静渐渐消停了,这才敢开条门缝往里看,倒是没见血,这俩人打了挺长时间也没分出个胜负来,打雷子,一人捞了个凳子坐在那儿直喘气儿。 韩石娘子摇头叹口气,去厨房泡了杯茶过来,一人斟了一杯把茶壶放下,望着一室狼藉摇摇头,关上门又出去了。 宇文潞还是不服气,就着水壶猛灌几口,顺过来气儿了,又道,“这地方施展不开拳脚,爷方才那是让着你呢,等找个开阔的地方,爷叫你输的心服口服。” 韩石没他那么狼狈,整整袍子站起来,开始收拾屋子,“你杀不了我的,我这个人一项说到做到,我说了不会告诉别人就一定不会乱说,,不过你要是肯用银子封住我的嘴,这样能更保险一点儿,你也更放心。” “你贴了我那么多通缉令,可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越是不帮我,我还就非要缠着你让你帮我,不帮还就不行,你不是在神武门当差吗?那从神武门进出的人和东西不都是由比检查吗?做人总要懂得变通,你这儿睁只眼闭只眼,我们不就过去了?” 韩石哼了声,“你当是神武门只有我一个人当差?我说能过就能过?世子爷未免把我想的太万能了吧,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守卫,不是统领,没那么大的权利,就算我能放你们过去,可后面还有那么多关卡,你们迟早会被发现。“ 宇文潞神神叨叨让他别瞎操心,“爷只要进了神武门就有法子不叫人发现,这个用不着你操心,你只要管我们一进一出能过得去就行,事成之后,好处再燃少不了你的。“ “世子爷非要这样才能相信我?“ “你捏住了我的把柄,我手里也得攥着点儿你的把柄这才能叫人安心不是,咱们这叫有来有往。“ 把话说好听了比什么都强,宇文潞难得一次说话没有夹枪带棒的,他跟卫沉央之前那是互相看不顺眼,现在捋过来了,可那别扭劲儿还在他把对她的好都藏在心里,表面上张牙舞爪,可内里暗含的柔情全都在韩石这儿表了个遍。 第六百四十二章欠人人情不好 宇文潞回去跟沉央说了,韩石会带他们进宫,至于中间跟韩石打架,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曲折,闭嘴瞒的结结实实。 沉央讶然出声,“你跟他说了,你……你不怕他认出来你?你怎么不让他去酒楼我跟他说?” 他小口小口啄着茶,“认出来了也不碍事,反正他现在跟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咱们除了事,他也捞不着半分好处,再说了,你一个女人,你跟他谈?你能跟他说什么?对付男人还得是男人,你要是去了,肯定半分便宜也捞不着。” 沉央想想也是,人家要是拒绝,就她这种性子,肯定也不好强人所难,毕竟是要掉脑袋的大事,自己就是去送命的,临了再拉上一个垫背忒不厚道,况且人家有家有室的,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就这么没了,这不等于把人家一家子都祸害了吗? 她没有宇文潞那么狠的心,知道事送死,也能想方设法的把人拉过来,她心太软了,要是真由她去跟韩石说,八成这件事就黄了。 “让你冒这么大的险,真是……你帮了我,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两肋插刀的帮你。” 她总算是有点儿精神奕奕的感觉了,灯下一照,脸上气色也好了不少,兴许是看见了希望,不再这么点灯熬油似的熬着了,不管成与不成,盼头总归是好的。 宇文潞看着她,渐渐看痴了,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我不要你两肋插刀的报答我。” 沉央当他的意思事不求回报,赶紧摆手拒了,“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这回你帮了我大忙,该还你的还是得还你的,欠人人情……不好。” 人情是最难还的,这一点他知道,所以才这么不顾一切的帮她,他说不要她两肋插刀的报答他也是真心话,他只想要她能不再讨厌他,慢慢儿试着喜欢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不及喜欢冯夜白的一成也可以,但就是别像现在这样远着他,这样他心里不好受,跟刀刮似的,凌迟一般,难受。 但这些话他也就敢再心里想想,说出来怕再吓着她,反而会把她越推越远,欠就欠着吧,反正他也没指望她还。宇文潞摇摇脑袋,又变回玩世不恭的那副桀骜,“可得了吧你,你什么本事没有,还只会给人添麻烦,我可不敢让你报答我,只要冯夜白能记着这份恩情,往后好好帮我们就行了。” 他像刚才那样突然变得温温柔柔,沉央反而不适应,还是像现在这样好,这才是他宇文潞,他说不让还,她不能真的不还,虽然他嘴上说话还是不中听,可这人心眼儿还是很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她。 “你放心,等我夫君回来我一定会跟他说的,他也不是那不通情达理的认,你这回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宇文潞脸红了一片,“行了,别说了,多大点儿事,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犯得着为她冒险吗 神武门是皇后和后宫嫔妃出入宫时才走的门,侍卫守在这儿也是最轻松的,平常压根儿不会有人出入,皇帝还没开始选后宫,宫里的那些妃子,一大半都被发配到泰州去守陵了,宫里还留下的这些都是父兄在朝堂上还能说得上话有用的人,她们名义上虽贵为太妃,可实际上都是一群被圈禁的可怜人,想要见一面家人得去太后那儿求上半天,还得看太后今儿高不高兴,要是不高兴,一句话把你给顶回去,让你再等个三年五载的也不是没可能,所以这些女人都是表面风光,其实背地里过的都是不如人的日子。 神武门通常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过一次人,正好这两天薛太妃得了太后恩典,能将母亲迎入宫中小聚半日,神武门上早几日便得了消息,进宫的时候,里里外外,甚至连手里提的妆阖食篮都要一一检查,不能有丝毫马虎,若是一旦出了什么差错,神武门上当差的这些人都得把命交代在这儿。 韩石把这件事跟宇文潞说了,让他自己想法儿混进薛夫人的马车里,到时候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可是会抓着他去皇帝那儿领赏的,让他最好藏的严实点儿,他要是叫人发现了,连累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宇文潞打小就是个淘孩子,一肚子鬼机灵,这点儿事不难,不过他没跟韩石说去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卫沉央,本来就他一个他答应的都不是狠痛快,要是再多一个卫沉央,他根本就不会同意,韩石武功不在他之下,他又不能拿他怎么样,能让他妥协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想再出任何岔子了。“ 宇文潞把这件事放心上了,回去就开始上手准备了。薛太妃的爹是都察院御史,查办的冤假错案多了去了,家里这些年积攒的贿赂银两也不少,所以很有些家底,家里人好不容易能进宫去探望女儿,当娘的知道女儿在宫里是个什么处境,就唯恐闺女在宫里吃不好喝不好的,所以这回进宫,从得了恩准开始,薛夫人就开始准备进宫要带的东西了,她闺女爱吃的爱喝的叫人准备了一马车,最后是装不下了,又怕这这么大张旗鼓的叫人诟病,本来先帝去后她们这些嫔妃的日子就不好过,从前先帝在,平日里倒还能争争宠,不至于叫太后一人独大,现在先帝不在,这后宫就是太后一个人的,看别人眼色活着有多难受当娘的最清楚。 来禄奉命在薛府外守着,他问守着干什么,宇文潞说他榆木脑袋,“进宫得坐马车吧,薛夫人那些瓶瓶罐罐的能装下一个大活人吗?能装人的只要她那辆马车,你老实给我在这儿盯着,我去找点儿东西,晚上咱们来给马车安个暗仓。” 来禄啊了声,“给马车安个暗仓?不是,世子爷,您真要去啊?这……这又不关咱们的事,您犯得着为了那个卫沉央去冒险吗?” 第六百四十四章跟她一块儿去送死 宇文潞拧着他的耳朵把人拽到墙根儿,“你懂个屁,爷这不是为了卫沉央,爷帮她,是因为想让冯夜白欠爷一个大人情,这样他就能尽心尽力的辅佐父王,助我们夺得天下了。” 来禄捂着耳朵心说,如果真是这么想的,当初就告诉卫沉央皇帝会派人来偷她儿子,让她警惕些不就好了,分明是现在看见人家可怜于心不忍,所以才舍命相帮,他从小就跟着宇文潞,他这个主子肚子里装了几根花花场肠子他还不清楚?就是没想到,多得是漂亮姑娘他不爱,偏爱人家有夫之妇。 “那您就算是帮忙也得有个度啊,您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了,没必要冒险把自己也搭进去啊,是她自己个儿要进宫往这龙潭虎穴跳,您可不能跟着她一块儿跳,咱们犯不着,要送死让她一人儿去。” 做奴才的,命跟主子栓在一起,主子要出事儿,奴才得舍生忘死的冲到最前面去替主子挨到,宫里戒备森严,稍有差池,丢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的命,多少年筹谋策划的千秋基业很可能就这么完了,是成千上万人的命。 都说宇文家的男人不着调,自宇文氏开国以来,宇文家的男人,每一个都荒诞,宇文潞随了高祖皇帝和先帝,看不上就算了,看上的都是别人的媳妇儿,一个看上大臣的媳妇儿,弄得好好儿一个忠臣良将家破人亡,另一个,自己亲手嫁出去郡主,又亲手抢了回来,抢回来就算了,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轮到宇文潞,更不靠谱,为了个卫沉央,拿自己的命出去冒险也就算了,他要出个什么事,多少人得跟着他一块儿送命。 可你跟他说他听不进去,冲冠一怒为红颜么,也不知道那个卫沉央究竟给他们家世子爷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他们家世子爷跟她一块儿去送死。 卫沉央跟宇文潞之间的计划曹德论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断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险,非但曹德纶不能知道,就连她身边的尚梅尚香都不能说,既然决定要守口如瓶,那就谁都不能告诉。 宇文潞还是挺高兴的,这是他跟卫沉央之间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知道的秘密,之前两个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现在不是,现在慢慢儿的处出了感情来,虽然他还是改不了毒舌这个臭毛病,可卫沉央对他的态度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要是冯夜白一直不回来,那他跟卫沉央之间也不是没可能,虽然她已经有孩子了,可这孩子现在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也会对他好的,就当自己的孩子,这点儿他还是很大方的,不就是平白多出来个儿子嘛…… 不觉又想劈叉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就是控制不自己,一天到晚的净瞎想,先前还大言不惭的跟来禄说,宇文家从开国到现在,祖祖辈辈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正常人,可现在看来,好像连他也不正常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你胆子不小 宇文潞自打小就在军营中长大,带兵打仗他可以,木匠活儿他做起来也趁手,薛夫人要进宫的那辆马车就停在薛府后院,薛府的守卫稀稀散散,并不严谨,溜进去不需要费多大功夫。好在是薛夫人的马车里头空间敞亮,塞她一个人再偷摸多塞两个也不成问题。 来禄在周边给他放风,他这儿工具齐全,下午的时候自己在院子里敲敲打打,马车的尺寸他看一眼就全记下来了,东西都是现成的,稍微钉钉打打就成了,动静不能太大,也不能改动的太明显,太明显了叫薛家人发现了,又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后院其实没人来,门一关,谁愿意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不放心的时候来看一眼就成了,这可是都察院御史的府邸,谁有那个胆子敢擅闯? 这么一来就大大方便了宇文潞动手动脚,他忙活了大半天,最后一抹额头上的汗说“成了”叫来禄把地上碎木屑清扫干净了,两人趁着夜色,又照来时的路原模原样的回去了。 沉央一直没敢睡,明早上没时间藏身,只能趁着晚上,夜深人静,都睡了的时候她跟宇文潞一块儿藏进薛夫人的马车里。她今儿可是装了一天的不舒服,临睡前还跟尚梅说让她明儿早上别来叫醒她,尚梅知道她这段时间以来心情都不大好,也没敢说什么,听了她的话就回去睡了,不过答应归答应,半夜里她还是会不放心,怕她再出个什么事自己就真的没法儿偿命了。 宇文潞回来介沉压的时候看见尚梅在门口晃悠,想来也是因为不放心,他看了眼时辰,等尚梅走了,给来禄个眼色,让他在外面守着,自己一跃进了院子,熟门熟路的推门而入。 沉央听见外间的动静,猛地从穿上坐起来,尚梅伺候她睡下的时候是把衣裳给她脱了的,可尚梅走了之后她自己又穿上了,怕万一进宫再有个什么闪失,她把冯夜白之前送给她的匕首也揣在身上,身上有个东西防身总是好的,不一定要用来杀人,可总能派上用场。 宇文潞进来看见她穿戴整齐,心里小小的失望一下,扔给她一件黑色的斗篷,“把这个穿上,一会儿处不容易被人发现。” 沉央手脚麻利的把斗篷系上,盯着他看了一眼,“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吧,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你认识宫里的路?知道下了马车该往哪儿走?还是知道宫里的守卫多长时间换一班?他们轮值换班的时候从那条甬道来,又从哪条甬道出去?“宇文潞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进宫去送死,你胆子不小。“ 沉央讪讪摸了把鼻尖,“我这不是怕连累你吗?“ “你不总说我是乱臣贼子吗?乱臣贼子还怕什么连累?你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到时候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听我命令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