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叶子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班长，照顾一下新同学怎么了？” 察觉到叶子晨的不善，顾璘转身对叶子叶道：“多谢带路，我先走了。”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朝他们这边移动，叶子叶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厉色，伸出手一把将顾璘拉了回来，把他摁在了座位上，“就坐这里！”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顾璘也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拒绝。 关明月端着餐盘，一路小心地错过身边的人，来到了叶子叶一行人身边，嘟起嘴，故作懊恼地说道：“今天人好多啊，我都快被他们挤死了。” 说话间，她已经到了叶子晨身边，看着餐桌上摆好的饭菜，娇憨地一笑：“子晨哥，原来你们早就到了，怎么不帮我也把饭打好来？过分，哼！” 叶子叶冷眼看着她表演。 “哈哈，我们也才刚到不久，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别生气。”叶子晨挠了挠后脑勺，没什么歉意地说道，但关明月却没听出来，扬了扬唇，脸上尽显小女儿姿态：“那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说着得意地看了霍昕一眼，但霍昕低着头没理她，关明月眼里闪过一道不满，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霍昕，你怎么也来教职工食堂了？你家不是——哎呀，瞧我这记性，你来这里吃饭，账肯定记在叶子身上啊，对不对，叶子？” 关明月这才把视线放到叶子叶身上，却不经意间被顾璘的容貌给惊艳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是谁？怎么在这？” “叶子的同学。”回答她的是叶子晨，霍昕从她来了之后就不说话了，简言之和楚熙河两人则站在叶子晨身侧，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食堂的餐桌是六人桌，本来他们六个刚好可以凑一桌的，现在却多出来了一个人，关明月皱了皱眉，故作为难道：“这里有七个人，但却只有六个位置，我们该怎么坐啊？要不霍昕你去旁边好不好，下次我请你吃饭。” “你自说自话了那么久，说够了没？！”叶子叶冷着脸道，垂下的手早就攥成一团了。 “什么？”关明月惊讶于她的态度，她虽然和叶子叶关系没有特别好，但也不至于坏到让她发脾气。 别说关明月了，叶子晨和霍昕同样诧异，但叶子晨是不会承认这是妹妹的问题的，他只会觉得肯定是关明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 “我说你说够了就离开，别影响我们吃饭！”说这句话的时候，叶子叶压根没有掩饰脸上的厌恶。 关明月脸色僵了一下，心里怒火滔天，恨不得马上撕了她那张嘴，但脸色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怒气，反而委屈地看向叶子晨：“子晨哥，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叶子晨是我哥，你叫那么亲热干什么？！” 第7章 起争执 因为这里是教职工食堂，附近还有不少老师在吃饭，叶子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就是这种低沉的声音，更加凸显了她语气中的怒气与不屑，隐隐还夹杂着森森恨意。 “叶子，你今天是心情不好吗？”关明月竭力控住自己的怒火，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她在叶家兄妹面前温和的假象，“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些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关明月特意看了霍昕一眼，眼神不善，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她在影射霍昕背后说她坏话，“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宁愿信别人都不相信我吗？” 叶子叶目光森冷地盯着她，嘴角嘲讽地勾起，“关明月，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你没那么无辜，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还有你明明讨厌我，何必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膈应了你更恶心到了我！” 关明月这会儿脸上是真挂不住了，刻意伪装出来的表情瞬间就裂了，咬着牙根问：“叶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别叫我叶子，我和你没那么熟！”叶子叶几乎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她也知道此时怼上关明月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她做不到再与她虚与委蛇。 关明月从幼儿园起就看她各种不顺眼，三番四次找她麻烦，从偷她橡皮这种小事，到放学后暗中找人围堵她，越做越过分，完全拿她的容忍当作欺负她的资本。 直到上了初中，关明月才有所收敛，不再整天找她麻烦，反而开始讨好她，一开始叶子叶自然是对她没有好脸色的，但时间一长，她也就随她去了。 偶尔想起小学时候的不愉快，她也只当关明月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不会再给她脸色看了。 再加上那时叶家和关家因为生意上的往来交好，她就更不好再一直冷着脸对她了，因而渐渐放开了过去的芥蒂，天真地和她做了朋友。 但就是和叶家交好的关家，几年后却第一个对叶家发难。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爸爸被逼得卖房子时，姓关的一家趾高气扬地站在他们面前，对着她爸妈冷嘲热讽的场景。 而那个时候的关明月，她自以为的朋友，则盛气凌人地站在她面前，肆意宣泄对她多年来的恨意。 直到那时叶子叶才恍然明白，曾经她是有多天真，多愚蠢才会认为关明月心地不坏，才会那么轻易被她哄住。 关明月一直都在她面前演戏，而让她委曲求全的原因，则是因为关父当时有求于她爸爸，再加上她对叶子晨产生了好感才会如此。 而她的讨好也是带毒的，叶子叶从初中到高中的六年，所遭受的无妄之灾，几乎全部都是拜她所赐。而最让她不能原谅的是，因为她，也因为叶子晨，她最好的朋友霍昕被关明月生生地逼成了疯子，最后溺死在湖里。 如果说苏绾绾是她最恨的女人，那关明月绝对是第二个！ 关明月紧了紧端餐盘的手，眼眶通红，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行，叶子叶，那你至少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关明月突然提高了音量，瞬间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几个老师已经皱起了眉，正朝他们这边角落走来，叶子叶在心底冷笑一声，本来她碍于这里是教职工食堂，吵闹会打扰到老师吃饭，不打算现在就把事情闹大的。 不过既然关明月也想把事情闹大，借此来搞臭她的名声，那她就没必要跟她客气了。 “为什么这么对你？那你倒是告诉我，上星期你为什么要把我骗进体育器材室？”叶子叶发问了，“你明知道那里偏僻又阴森，当时又是傍晚，附近没什么人，为什么还非要我去那里找你？” “那是因为那天体育老师叫我把器材搬到器材室，我一个人搬不了那么多，所以才想找你帮忙的，但你一直没来，我就只好一个人多跑了几趟，难道你就因为这个生我的气？还骂我？”关明月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似在无声地谴责着叶子叶的无理取闹，周围的老师闻言也不喜地看向叶子叶，围观的学生就更是，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关明月，你少胡说八道，叶子她不是这种人！”叶子晨皱眉，不善地看着她，“还有叶子什么时候骂你了？你说话注意点！” 关明月心中一阵发堵，既生气又委屈，咬了咬下唇，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我知道叶子叶是你妹妹，但你也不能这么偏袒她啊，这次本来就是她找我麻烦！” 关明月一哭，围观的人对叶子叶就更不满了，其中一个人还不屑地啐了一声，“呸，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叶子叶循声望去，骂她的是一个邋里邋遢，发里藏油的高个子少年，见她望过来还不屑地扣了扣鼻屎，叶子叶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就认出了他是谁。 李德有，关明月的跟屁虫，喜欢她很久了，初二那年，他还找人围堵过她和叶子晨一次，结果却被叶子晨胖揍了一顿。 叶子叶在心底轻蔑地冷笑一声，李德有这么掏心掏肺得为关明月，到后来还不是被她一脚踢开，拉他去为她哥哥关明山顶罪，姓关的就没有一个好人！ 从记忆中抽回思绪，叶子叶嘲讽地勾起了唇，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关明月，“你先不要急着给我头上扣屎盆子，听我把话说完。” “我没——” “我让你闭嘴，听不懂人话吗！”叶子叶粗暴地打断她，对于周围的声讨置若罔闻，继续说，“那天是星期五，军训的最后一天，军训结束后教官他们就要离开，我有些舍不得，就和大家一起去找教官拍照留念，等结束时手机只剩百分之一的电量了，这时候你突然发个信息要我去器材室帮你整理器材，我刚接到信息手机就关机了。” 叶子叶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关明月一眼，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她怎么能把事情算得那么准确，恰好在她手机没电时引她去器材室，然后把她锁在里面。 “我到了器材室，门开着我就直接进去了，但里面黑乎乎的，根本没有人在，正当我要退出去的时候，有人把门给锁上了，然后一溜烟跑得飞快，我叫都叫不住。那天要不是霍昕发现不对劲跑来找我，我估计要被锁到周一才会被人发现！” “什么？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叶子晨生气地质问。 “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叶子叶安抚道，其实是因为当时她隐约看见了那人是关明月，可她误以为叶子晨对她有好感，不想因为自己没凭没据的猜忌破坏了他们的感情，所以当时的她才选择了不说。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是我把你锁在里面的吗？” “你承认了就好。” “你！”关明月气急，“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我明明用的是疑问语气，你少诬陷我！” “这么快就气急败坏了？”叶子叶嘲讽地一笑，“你想要证据是吧？行，那你告诉大家你上星期五穿的是哪件衣服。” 关明月皱眉，“上星期军训，我穿的自然是军训服。” “你撒谎！”叶子叶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我没有！” 叶子叶不理会她的狡辩，自顾说着：“你上午和下午确实穿的是军训服，但下午军训一结束，你就换了一条裙子，就是中考后我和叶子晨陪你去买的那一条蓝色格子裙。” 关明月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会儿已经开始慌了，“这、一条裙子能说明什么？” 叶子叶笑，“怎么，不是你说你星期五穿的是军训服吗？这就编不下去了？慌了吧，不如你来把事情说清楚，也免得待会儿太难看！” “我记错了不行吗？！”关明月瞪着眼看她，眼眸中的愤怒多过慌乱，她最讨厌的就是叶子叶这副胸有成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就算我那天穿了那条裙子又怎样？这样能说明什么？！”想到这里，关明月倒是冷静了下来，倒打一耙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光这些是不能说明什么，但那天我看见了锁我的那个人的背影，她当时身上穿的就是你那条裙子，那条裙子是在伊人坊买的，导购说过整个华国仅此一条，你总不是要告诉我你把裙子借给了别人穿吧？” 关明月的脸霎时间就白了，但依然嘴硬道：“你也说了那天已经是傍晚了，也有可能是你看错了，那条裙子只是看起来像我的！” 第8章 打脸（小修） “是吗？”叶子叶脸上依然不慌不忙，早在她开口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已经设想到了会有这个情况，心里也有相应的应对措施。 “蓝色格子裙很常见没错，但你的那条裙子，胸前别有一枚蝴蝶型的胸针，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是有又怎样？”关明月皱着眉头，心里隐隐不安，她不知道叶子叶想说什么，但那枚胸针很多人都见过，这一点她没法否认。 “你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你那天在上锁的时候，蝴蝶尾翼上有一颗小珠子掉掉了，而那颗珠子现在就在我寝室，你要跟我回寝室确认一下吗？”叶子叶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满是讥诮，“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不如我们报警，让警察来查这件事，今天是星期一，我相信那把锁上应该还有你的指纹存在。” “怎么样，关明月，报警如何？”叶子叶晃了晃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哐当！”关明月惊惧得瞪大了眼睛，手一哆嗦，餐盘掉落在地上，飞溅的菜汁溅到她裸*露的小腿上，烫得她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你不说话是同意我报警了？那好——”叶子叶作势就要打电话。 “不要！”关明月又惊又怒，猛地朝她扑过来，看她的架势是想抢她的手机。 叶子叶灵活地往旁边侧了几步，避开她的攻势，冷冷地看着她：“现在终于肯承认了？” “对不起，叶子。”关明月不知是怕了还是又在演戏，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我、我不知道你还在里面，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她有病吧，事情都已经明朗成这样了还在狡辩？！”周围的同学都看奇葩一样看着她，眼里的鄙视再明显不过，边上的老师虽然没直言指责她，但字里行间也有指责的意味。 关明月心里十分难堪，朦胧的泪眼下早已是怒火燃烧。 叶子晨从一开始就憋着一股气，这会儿看见关明月哭哭啼啼的，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对她更是厌烦，冷笑一声，“不是故意的那你跑什么？别说你没听见这样的蠢话来骗我！还有刚开始叶子问你的时候，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现在再来哭是不是太假了点？” 叶子晨嘲讽又气愤的话，犹如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脸上，让她既难堪更心痛，但却唯独没有后悔这样的情绪，她本来就讨厌叶子叶，巴不得她消失了才好，才不会因此内疚。 但她受不了叶子晨的态度，她自认对叶子晨掏心掏肺得好，但他眼里却只有他妹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这让关明月挫败的同时，更加厌恶叶子叶。 此时看着叶子晨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关明月压抑已久的怒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是，我就是故意把她关在里面的，我就是看不爽她！反正她也没出事，你现在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这嚣张至极的话听得叶子晨火冒三丈，巴掌高高地扬起，只是迟迟没有落下。 “你竟然还想打我？！”关明月说得伤心，仿佛叶子晨要是打了她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她咬了咬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地说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的，到时候你们叶家就等着我们关家撤资吧！”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倒是提醒叶子叶了，叶家和关家目前正是合作关系，但两家的关系却不像关明月说的那样，叶家占据下方，反倒是他们关家在巴着她家才对。 她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让父母远离关家，今天这么一闹，机会正好送上门来了。叶子叶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那你尽管去好了，不过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好像是你爸妈先求上我家的吧？” “你——”关明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煞是好看，良久才冷哼一声，狼狈地跑开。 她这一走，围观的人也跟着散了，就剩叶子叶几个了。叶子叶看着被她摁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顾璘，突然就尴尬得不行，假咳了一声，说：“不好意思，顾璘，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围观了一场好戏，但顾璘的表情依然淡定，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尽管他不在意，但叶子叶一开始确实利用了他，心里多少有些在意，于是便请他吃了一顿。 这顿午餐，除了叶子叶本人和顾璘外，其他人都吃得心不在焉，看叶子叶的时间比看菜的时间还长，但叶子叶仿佛没看见一样，我自岿然不动。 午饭过后，叶子叶和霍昕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霍昕在后，她在前。 “叶子，你刚刚说那颗珠子的事是你瞎掰的吧？”霍昕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叶子叶回过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