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屏幕划开，那条新来的消息赫然显现在眼前，只是一行字：

    ——别在意，回去任你打，好不好？

    她忍不住笑了，又抬起头来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心里刚刚沉下的些微失落一挥而散。

    ·

    左右劝不过洛思斯，莫思源与桑暖也都不再说什么，只任由她兀自计划玩闹去了。

    没过多久，宋缇的生日终于到来。

    宋缇的生日正好赶上了周五的那一天，当天到了下班时间，宋缇莫思源、桑暖景芷媗四个人约好了汇合地点，一同便从dking赶往酒店。彼时洛思斯早已等在酒店包厢里，看到四个人一同进门，立刻站起身相迎。

    “哥，芷媗姐，阿暖！”

    “思斯。”

    跟洛思斯打过招呼，桑暖眯着眼睛对她微笑。

    一见到桑暖，洛思斯连忙一把将她拉倒身边，心照不宣地朝着她挤眉弄眼。

    桑暖大概看懂了，只愣愣地对她点点头，预示着她的计划她已经摸透了，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她的。

    洛思斯放下心来。

    莫思源和景芷媗紧跟着桑暖走进来，看见他们两个，洛思斯的目光不由自主在他们两人身上绕了一圈，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她忽然出声一笑，指着两人神秘兮兮地道：“哇！哥，芷媗姐，发没发现，你们今天穿得好像情侣装啊！”

    两个人闻言愣了愣，有点怔愕地低头看了看。

    莫思源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西装配白衬衫，本是很经典的款式，只是领口的灰黑色领带花色别出心裁。而景芷媗的套装同样是件黑外套压白裙，领子处的细节竟也是灰色，这样乍然一看，倒真有些像是一对。

    莫思源的神情突然就有了点不自然，他看了看一旁的桑暖，有点担忧地抿了抿唇。

    景芷媗有点尴尬地笑笑，脸上却隐约透着一点窃喜，“这还真是巧……”

    最后步入的宋缇已经一手拍上了洛思斯的脑袋，不客气地驳斥，“小屁孩一天天不敢正事，就知道乱点鸳鸯谱！”

    洛思斯“唉”了一声，不满地揉揉脑门，恶狠狠地瞪他，“我哪里乱点了！贱蹄子！”

    人到齐了。

    眼看着时候差不多，洛思斯召唤着服务员上菜。

    很快，服务员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走进来。将菜一一在圆桌的周围整齐摆好，又有人一一负责倒满了红酒。最后，一个两层的巧克力蛋糕被推进来。

    将蛋糕摆放在圆桌的最中央，服务员礼貌下去了。

    “大螺丝你行啊你！”

    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桌的美味和中间的大蛋糕，宋缇不禁笑道：“准备得还算蛮齐全的嘛！还算你有点良心。”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谁都像你？”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洛思斯拿起酒杯召唤，“来来来，先干一杯，庆祝大提子又老了一岁，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干杯！”——

    一阵水晶杯轻碰的清脆响动，五个人一同将红酒一饮而尽。

    按照最基本的流程唱过生日歌，吹过蜡烛许好愿，宋缇将蛋糕一一分切好。几个人随便聊起一些散漫的话题，气氛平和而愉悦。

    洛思斯最是兴奋，整个饭桌上嘴几乎没停过，不管什么话题，懂不懂的都要插上一嘴；宋缇时不时和她胡侃两句，多数都只是跟着莫思源和景芷媗讨论公司内部的一些事宜；

    洛思斯听不懂，又无法成功将话题带跑偏，只能扭头跟桑暖聊天，时不时用手抠着蛋糕上的奶油往对方的脸上抹，散漫地笑闹。

    一场饭席下来，莫思源与桑暖几乎没有说上什么话。

    晚餐过后，几个人一同转战ktv。

    眼看重头戏要到了，洛思斯的心里开始止不住地打鼓，拽着桑暖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先活跃活跃气氛，等氛围热起来了再行表白大计。桑暖不爱唱歌，和上次团建一样一直坐在角落沉默；莫思源坐在和她正对的一角，与她的距离正巧是整个包厢最远；

    景芷媗唱过几首慢歌，看见电话响便出去接电话了；只有洛思斯和宋缇两人皆自称麦霸，争抢着话筒鬼哭狼嚎。

    气氛果然被他们两人弄得逐渐热烈起来，ktv里的气氛吵吵闹闹的，强劲的pop听在耳里让人止不住地心惊肉跳。包厢中灯线昏暗，红红绿绿的灯光来回闪晃，将气氛蕴得迷离不清。

    直觉得无聊，桑暖坐在座位上自顾摆弄着手机。

    正胡乱刷着微博，一条新微信忽然溜进来，提示来自“m4○”。

    桑暖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却发现对角线的沙发上早已空了。

    莫思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包厢。

    看见他不在，她的心底下意识一慌，低头点开微信。

    ——阿暖，出来，向右一直走，从一道侧门出来。

    上天台，我等你。

    第95章

    走出鬼哭狼嚎的包厢, 桑暖终于感觉自己的大脑再次清醒了过来，不禁揉了揉耳朵。

    见有人走出来, ktv的服务生立刻走过来，礼貌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问了下天台的位置，服务员为她指明了路线, 她道了谢，径直朝着他所指的路线走去。

    他们现在所在的包厢是ktv的三楼, 从三楼的侧门走出去，顺着一条楼梯爬上去, 就见有一处简陋的紧闭的小门。推开门，门外的景象骤然跃入眼帘——

    漫天繁星闪烁。

    清冷的夜风吹来。

    天台最边缘的扶手处, 一个修长秀雅的身影静静站在那儿, 默默眺望着整个城市的远方。

    风将他身上的西装吹得微微有点轻飘，黑色的西装外套半融进夜色，看上去并不真实。

    看见他的背影, 桑暖不自觉想微笑。

    悄无声息地将门慢慢阖上。她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走近他，打算突然出声吓他一跳。

    可还不等她的手拍上他的肩背, 莫思源竟突然一下就转过身来, 一把伸出手就滑上她的腰。

    “啊！”

    桑暖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 顺着他的胳膊跌进他的怀，“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啊。”

    “我早就听见了。”莫思源低头凝视着她，伸出手指轻勾了下她的鼻梁, 含笑说：“还想吓唬我？错没错？”

    说着手上就忽然一使力，作势就要咯吱她，惹得桑暖歪着身子连连讨饶，“错了错了错了……你千万别弄我！”

    他满意地扬了扬唇，手臂一紧将她再一次揽到怀中，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蹙眉，“你怎么穿这么少？”

    “啊……”桑暖怔了怔，飞快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略微有点单薄的长卫衣，说：“外套还在包厢里呢！要不……我回去取？”

    她说着转身就要朝回跑去。

    莫思源却一把又将她直接拽回来，让她再次脚步一跄撞进他的怀，“不用。”

    然后就见他飞快地解开了西装的扣子，脱下来，环着她轻轻一甩，直接将她整个人都严实裹在外套里。

    他的外套对于桑暖而言略微有些长，整个衣裳披在她的身上，几乎都要垂到她的膝盖。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裹在身上温温热热的，还有些淡淡的薄荷香味，十分好闻。

    她乐滋滋地笑笑，抬起宽大的袖子拍了拍，抬头就见他只余一件很单薄的衬衫，不由问：“那你怎么办？”

    “我不冷。”

    如今已经到了深秋了，又已入了夜，阵阵夜风里夹杂着湿凉的水雾，拂在身上是种让人忍不住打颤的冷意。

    莫思源只是轻笑，夜风将他的衬衫领角吹得微旷，隐隐现出他锁骨的肌肤，他替她仔细将西装的扣子扣好。

    走到她的身后将她的头发从外套中小心拿出来，他顺势直接紧拥住她，双臂紧环住她的腰。

    “阿暖，”闭着眼，他的脸半埋在她的发中，他微微低头轻吻了吻她的耳唇与额头，“我好想你啊……”

    桑暖心头微漾，有些羞涩似的低头笑了，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儿吗？又不是没见面，这怎么想？”

    “那也想。”莫思源声音低低的，“虽然一直都在一起，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话，我想和你说话。”

    桑暖微默，抚在他手上的手紧了一紧，微笑，“那，我这不是出来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莫思源微哂，又低下头埋在她的发丝中轻嗅，沉默了很久忽然开口，“阿暖。”

    “嗯？”

    身后的声音又微微静了一静，莫思源说：“我们公开吧。”

    “……”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让我们的关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声音静静响在耳侧，比天上的星更加清明，一点一点似乎能敲动她的心，“包括思斯，包括公司里的那些人，包括我家里人……”

    桑暖的手不自觉地微颤，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可心里却突然空落落的，莫名有点想退缩。

    “可是……”她咬了咬唇，犹豫道：“这样的话，公司内部是不允许的，而且，思斯那边，估计也……”

    dking公司内部的企业文化虽相对开放，但却禁止员工之间高调恋爱，大多人即便知晓某些人间的关系，也都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况且她感觉得到，虽然洛思斯对莫思源的感情状况看似并八卦，但她似乎很乐忠于将景芷媗与莫思源说在一起。如果他们就这样公开了，那她和思斯……

    怎能不懂她的犹疑，莫思源沉默了少顷，忽然直起身，握住她的肩让她转身面对她。

    “阿暖。”直视着她的眼，他的神情有种极为少见的郑重，说：“如果，我离开dking呢？”

    他话音刚落，桑暖徒然愕住了，瞬间睁大眸，“什么？！”

    顿定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平息下心情，惊诧道：“怎么可能……dking、dking是你家啊！你怎么可能离开dking？而且……就算你想离开，你爷爷肯定也……”

    “我爷爷已经知道了。”

    平静地开口截断了她的话，他低哑着声音说：“我们的关系，我爷爷他都知道了。”

    这句话才是真正让桑暖彻底愣愕不已，喉咙哑了半天，才将将缓过神来，涩涩说：“什……么？那……那他……”

    他会是什么反应？

    第一次似乎明白了桑妈所说的他们的事会成为莫家与桑家的事，桑暖的心中蓦然化开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重，心脏乱跳。

    莫思源没有说话，垂下睫，低黯的脸色似乎心事重重。

    此前他忽然无故消失一个星期，对于莫老而言，自然是一件天大的事。虽然沥川这边有宋缇替他努力打掩护，但是如果真是普通的出差，何至于手机关机微信不回，神秘得好像人间蒸发？

    所以在他离开几天之后，莫老便已着人查了他的行程，确认他在青城。

    宋缇被追问得久了，最终实在抵御不了莫老的威慑，只能将他的事情实话实说，他那一天所发送的“出事了”的消息，所指的也是这个。

    在他这次回来之后，莫老有找过他深切谈了一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