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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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问总管,这事怎么办?”绿袍修士守在叶赟床边,琢磨着该不该就这么放弃不管。毕竟那客人出手阔绰,初试云中雨而对这花主有情,见他半死不活,说不定会源源不断地送灵石过来。 不多会儿,另一着绿袍的小修小跑上前,道:“总管说,这客人既已废了,便让他自生自灭。” 绿袍修士闻言而笑,主管也倾向于留着叶赟,让那豪客继续送灵石珍宝。 绿袍修士心中有了数,瞧了床上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的叶赟一眼,点头:“若那客人继续来,与他说,两块下品灵石,可单独给这花主一个院子。” 待来人皆走之后,叶赟睁开双目,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南嘉木这计策风险重重,不曾想还真奏效了。 他咬碎藏在舌下包裹着回春丹的蜡丸,将内腑之伤治疗好。 南嘉木面容沉重地出了春生阁,天生笑唇也失却了笑意,有绿袍修士似是不经意瞧见,愈发笃定南嘉木与叶赟无关。他心中暗笑,那元婴大能未免太过小心,哪有货物刚发卖便会被亲友找到,若真那么凑巧或者效率高,他们春生阁可开不下去。 南嘉木一路朝客栈方向走去,走至半途,忽而听到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在喊“南道友。” 南嘉木寻声而望,见齐烨书正站在闻衍身边朝他大力挥手,笑容十分张扬灿烂。 南嘉木走了过去,朝闻衍瞥了一眼,对齐烨书笑道:“齐道友还没归宗?” 听南嘉木说起这个,齐烨书小脸一垮,委屈道:“哼,我才不回去。我传讯给我父亲,将柳如章要杀我之事说与他听,结果他不信,让我听柳如章的话,不要污蔑他。他宁愿信外人都不信我,我才不回去。” “令师兄平常表现太好,令尊也不敢置信吧。”南嘉木温雅一笑,道:“不过齐道友在外历练一番也好,归宗闭关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齐烨书闻言又笑嘻嘻道:“恩,我打算与闻衍一道历练。” 齐烨书笑意吟吟地望向闻衍,闻衍默认。 “大善。”南嘉木笑道:“历练有友相伴,乐趣莫过于此。” 齐烨书猛点头,笑容愈发灿烂,有了初见之时的张扬,看来闻衍对他不错,这么快便走出阴影。 此时闻衍开口:“南道友,我新悟一刀式,可愿与我一战?” 南嘉木正欲拒绝,忽然改口道:“善,我剑法之上又有突破,正好与道友印证。”他记得两人前行方向正是闻府,闻衍亦姓闻,说不得此闻是彼闻。 便算不是,能与闻衍再战一场也不错。 南嘉木与闻衍未曾走远,便再次遇见了那周姓筑基修士。 “闻二少,”他先朝闻衍打声招呼,随即目光落到南嘉木身上,本来笑意吟吟的面容略带阴狠,他微眯双眼,笑:“这位道友,又见面了。” 不过一夜,他阳元怎么没了?莫要让他知晓谁捷足先登,他还未尝过滋味的雏儿,竟被人先开了苞,果真可恨。 他对南嘉木的痴迷淡了一些,被人梳弄过了,不值得他再捧在手心。等弄到手后,他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洁身自好。 南嘉木眸色加深,笑意吟吟地朝他开口:“前辈有礼。”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小剧场】 叶赟:你口技怎么会模仿地惟妙惟肖?是不是经常猥琐地看人办事? 南嘉木:现代工作片了解一下。 叶赟:不懂,实战一下吧。 将之拖走,趴。 第32章 闻家闻衍 闻衍冷淡地“恩”了一声,带着南嘉木与齐烨书继续前行, 南嘉木悄摸摸地朝地面上丢了个黑球, 随即朝着筑基修士歉意一笑,跟了上去。 闻衍见南嘉木如是态度, 微微凝眉,他迟疑了会, 道:“那人姓周,名衡, 雪衣坊金丹长老周荷侄儿, 据说他风评不太好,私生活不正派。” 闻衍嫌少说人坏话, 哪怕他对周衡印象很差,也只说出不太好与不正派之词。 南嘉木感念闻衍之心,笑道:“我省得的。” 闻衍见南嘉木似乎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犹豫了会,似乎想多说一些让他警醒,最后只凑成一句话:“你离他还是远点。” “我知道的,”南嘉木好笑地瞧了闻衍一眼,真诚道:“多谢。” 闻衍见南嘉木心中有了数, 不再多说,他因背后说人有些不自在, 默不作声地大步朝前走。 齐烨书双目放光地放着闻衍,这样正直的修士才可靠,他赶紧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南嘉木察觉到黑球黏上周衡后衣下摆, 笑得愈发温雅。 闻府。 闻衍从侧门而入,齐烨书开开心心地跟了进去,倒是南嘉木见状微微挑眉,看来闻衍这个二少,在闻家并不受宠啊。 他提步踏入,跟在闻衍之后。 闻衍尽挑偏僻之处走,七拐八拐,拐到一处清幽院落。 院落很大,花园被改造成练武场,练武场上刀气纵横,在青石砖上烙下深深刻痕,而这些刻痕,皆是闻衍进步的印记。 闻衍伸手推开两个房间,让南嘉木与齐烨书各挑选一间,之后带两人去族中,给两人领了张玉牌。 南嘉木摩挲着掌中玉牌,玉牌上闻字花体字暗纹,暗纹之上印着一柄刀,刀旁显示个二字,心知这是行走闻府的凭证,心道闻府还挺讲究。 与闻府一比,他们南府简直与凡间富贵人家没多少区别,而这闻府,更似仙家仙人府邸。 南嘉木将玉牌挂上,笑道:“闻兄族中庄严气派,果真不同一般。” 齐烨书听见不同一般,“诶”了一句,称赞道:“对的,闻衍你的院落确实不同一般,那么大不说,还有练武场,真棒。” 玉泉宗小丹峰崇尚自然,峰内弟子皆是一间茅屋数亩田,每天都要莳弄灵草,连他这个峰主之子也不例外。 因此,瞧见闻衍的院子,他羡慕了一下下。 南嘉木哑然失笑,没说自己夸的是闻家家族,只接口了一句,“对,你说得不错。” “二弟的院落自然不错,毕竟是族长独子。”旁边一人插了一句嘴,见三人望了过来,他朝闻衍笑道:“二弟,你回来了。这两位是?” 族长独子,却不是少族长,南嘉木心内愈发微妙,闻衍瞧着不似资质鲁钝,不堪造就之人,怎会被撸下少族长之位? 南嘉木心内虽好奇,却不会刻意去打听,毕竟这是闻衍的私事,闻衍不说,他会尊重他。 齐烨书什么都没听懂,也不知思维歪到哪去了,当即以崇拜的目光望向闻衍,道:“闻衍,你真厉害。” 闻衍本来冷凝的面容因齐烨书之语略微和缓,他朝旁边修士点头,道:“少族长。” 少族长,南嘉木咀嚼了这个身份,再联系他之前的族长独子之语,拈酸妒忌以及得意洋洋的心思扑面而来。 妒忌吗?看来族长对他很好,好到他想独占,并想夺走闻衍族长之子这个身份。 这就有意思了,亲生子不受宠,反倒是他人后代独得恩宠,南嘉木心中迅速列出几种情况,一,这人是族长真爱私生子,却不能见光;二,闻衍这个儿子的出生不受他期待,如此根结在闻衍生母身上,必然是闻衍生母做了什么讨他不喜;三,闻衍不是他的亲生子,只是担着个名义上的父子;四,他深爱自己道侣,而闻衍出生造成他道侣早逝,故而他迁怒闻衍;五…… 待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南嘉木果断打断自己的思绪,遇事爱多琢磨的毛病还真是。 “二弟何必如此唤我,我俩亲堂兄弟,唤我大哥即是。”他嘴中这般说,面色却是自得的,显然极为欢喜闻衍口中的少族长。这代表着他赢了闻衍,将闻衍彻底压了下去。 闻衍仿若未闻,带着齐烨书与南嘉木便走。齐烨书此时懵懵懂懂也察觉到不对劲,似蚌珠闭了壳,紧跟着闻衍。 闻繁笑容一僵,朝旁瞧上了一眼。旁边一直跟着闻繁的另一名闻家弟子当即跳出来道:“二哥,这就是你对少族长的态度?还是说你没当上少族长怀恨在心。” 闻衍冷冷地瞧了那闻家弟子一眼,闻家弟子瑟缩了一下,又挺直胸膛:“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虽然不是族长之子,但他是上一任少族长之子,若大伯未曾因救二伯而死,此时的族长应是大伯。莫非,当年大伯为兄弟之情,反倒救错了不成?” “我何曾说过半句。”闻衍撩起眼皮一掀,冷漠道:“不过是小小闻家少族长之位,也值得你们翻来覆去地称道,鼠目寸光,燕雀之志如是。” 闻衍再也不想理会这些人,大步流星地走了。 齐烨书与南嘉木赶紧跟上。 闻繁冷笑:“二弟这志向高,小小闻家瞧不到眼里,那以后小小人族,也别瞧在眼里了。” 其他人忙捧着闻繁,“哪呢哪呢,二哥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然他也不至于到此时还在练气徘徊。少族长你可是筑基了呢。” 闻繁心气顺了些,没错,闻衍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这话有点意思,留在原地的黑球将闻繁的话一丝不漏的传到南嘉木耳中,南嘉木脚步未顿地继续前行,很快又回到闻衍的院落。 闻衍回到院落后,大步迈向演武场,朝南嘉木道:“南道友,来战。” 闻声南嘉木所有的心思都抛到一边,也跟了上去,“善。” 南嘉木与闻衍又比试了一番,两人皆心有所得。 南嘉木收回左手剑,若有所思。 剑道与空门功法是看似不可协调,其实也不知不能合二为一的。比如他刚以心御剑,竟与流氓功法有微妙的共振。 不过此事不急,南嘉木暂且歇了探究心思,对闻衍道:“闻兄,我有一友进闻府聘应侍卫,已有三月未曾出府,想托闻兄问上一问。” “谁?” “庄磬,庄严庄,鸣钟击罄的罄。” 闻衍点头。 南嘉木望了望日头,见日薄西天,又将近晚,又到该去春生阁之时,当即不好意思地开口:“闻兄盛情,我本不该推拒,只是我另有要事,怕是不能在贵府逗留。嘉木先行告辞,改日上门致谢。” 闻衍依旧点头。 倒是齐烨书惊道:“南道友不住下来?” 南嘉木点头,朝两人拱拱手。 齐烨书取出传信符递给南嘉木,“有事联系。”齐烨书有些舍不得南嘉木,私心里想与他相处久一些,但他心知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南嘉木与两人换了传讯符,径直走向春生阁。 春生阁虽然装潢气派,但其并不在闹市之中,而是位于河畔千灯后,幽巷重重处。 因此,南嘉木踏入河畔千灯、幽巷小路之中后,忽从上坠下一张大网。大网之上吊坠着密密麻麻的香囊,香囊之中盛满迷粉。 这迷粉可具有挥发性与渗透性,可无视结界无视禁制而扩散。 若猎物未曾发现而被网捉住,迷粉会沾满南猎物之身而使之晕迷,若猎物反抗攻击,则香囊被破,迷粉散飞,反倒会加快猎物晕迷速度。 无论猎物攻与不攻,皆逃不过迷粉之效。 南嘉木脚步一错,口称“无量天尊”,分明他前一秒还在罗网之下,即将困于其中,下一秒便又出现在小巷之外,又重新踏步进入。 罗网扑了个空,露出罗网之外的四人来。 四名筑基一人拉着罗网一角,目光落到南嘉木身上。 南嘉木朝四人微微一笑,谦卑开口:“劳诸位前辈久等。”他低眸浅笑,夜灯透过红纸洒在他侧脸上,铺成半面红影,恍然不似人类,似是什么冰冷的妖兽,身上正腾起嗜人之欲;又似神佛慈悲,欲送蝼蚁往生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