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页 【真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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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寂寞的时候。 就算不是人,也会寂寞。 拉利瓦什,现在就觉得很寂寞。 在一座空城里,看着最后一个老朋友慢慢地死在自己的面前。 真寂寞。 从前拉利瓦什从来不会去想自己会怎么死,他有太多太多的生命,或者说时间了,他一直在想着怎么活。 但是现在,看着阿什拉姆,一点一点地消散在自己的眼前。 他忽然觉得,这样死,也不错啊。 至少,还有熟悉的人活着。 不会太孤单啊。 一个人死的话,就太难过了吧。 对,是难过吧。 这种情绪。 黑暗的圣堂里。 最终的,对决结果。 还是拉利瓦什赢了。 很多年以前,他赢了,他赶走了阿什拉姆,高踞在议会议长的位置上许多年。 而阿什拉姆,只能改头换面,连本名都无法使用的,去做另一个人。 不过其实,都无所谓吧,什么名字,身份,对于他们这些连身体都没有的东西来说。 都是太奢侈,也太累赘的东西。 只是,好遗憾啊。 阿什拉姆,你就要死了啊。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相识的人了。 真是…… 真是难过啊? 其实,谁又说,不是人的东西,就一定没有情感呢。 拉利瓦什,就那么一直坐在那里,看着阿什拉姆,一点一点地消散。 安静,平静,没有半点波折。 阿什拉姆,议会曾经的主宰,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曾经的王者,拉利瓦什最后的同伴,虚空的阴影,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逝去了。 这一次。 真的。 贾克斯。 伯纳姆。 再见了。 这一次,真的,永别了。 还是,没有半点声息。 那些消散的阴影就和那些落在地上的尘埃一样,平静无声。 空气也平静无声。 平静的,像是死去。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很久后,拉利瓦什,沉默不语的拉利瓦什,忽然开口。 ————————————————————————————————— 陈森然还在纵马游街。 但却不再显得是漫无目的。 他是有目的的。 他在朝着战争学院走。 穿过一条条或熟悉或陌生的道路,陈森然最终来到了那一条靠近战争学院的。 最熟悉的,曾经第一次来到这座城池,落脚的地方。 灰色橡木树。 后来,改名叫做召唤师酒馆。 陈森然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 有很多的故事,在这里发生。 很多的曾经在这里参与进那些故事的人,如今,都已经死了。 那个死在北国冰原上的无敌男人。 那个抱着巨大的酒桶来打架的胖子。 那个想要调戏安妮的金闪闪。 那个浑身血气冲天的巨斧将军。 那个酒保。 好人,坏人。 都已经成了故人。 真是流年偷换。 不知今夕何夕啊。 陈森然长时间地伫马望着已经成为了废墟一般的昔日战争学院第一酒馆。 他叹了口气,然后他准备拔马。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被封死的酒馆的大门忽然开了。 “吱呀——”不大的声音却在整个安静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刺耳。 陈森然回头。 一个将长发扎成了两条辫子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两骑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起来:“他去了。” 他说。 他,自然就是武器大师贾克斯。 “恩。”陈森然点头,再不停留。 卢锡安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个盲目的男人骑着马渐渐远去。 他,也要去了。 踏上自己的旅程。 陈森然踏过最后的长街,来到了战争学院的门口。 大门口。 这一所从十多年前横空出世的学院,横亘在大陆上如此多年,它的大门,就是至高权力的象征。 如今,终于有人,踏马而来。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把所有人都留在外面?”陈森然望着阔大的战争学院,忽然问。 “为什么?”崔斯特顿了一下,接了下去。 “因为,我一路上,一直在想,为什么拉利瓦什不直接出城来战,那样,整个大陆,谁又是他的对手。后来,我想……”陈森然说起了一个听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也许,他就是这座城池本身吧?” “什么?”崔斯特似乎没听明白。 又也许,是听明白了。 但是陈森然谁也不带,就单单只带他一个人进来,进这也许就是拉利瓦什本体的龙虎之穴。 其意诛心啊。 “没什么,只是……”陈森然还是望着那阔大的门楼,隔了一会才说,“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这是陈森然第二次跟别人说这句话。 但之前那个人,并没有好自为之。 而崔斯特。 崔斯特呢? “当然。”崔斯特点头,笑着像是真的,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走吧,别让他等他太久。”陈森然这句话,也对着空气说的。 下一刻。 五道扭曲的虚影,在空气里一闪而逝。 这,终究是虚空之间的战争。 ———————————————————————————————— “你知道我会回来?” 黑暗里。 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阿什拉姆。 是另一个嘶哑而模糊的声音。 问完这个问题,他像是自己都觉得问的太愚蠢了,立刻又道:“她在哪?” 两个问题。 都是被动到了极点的问题。 一问出口。 这个人,就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沉默。 从一出场,他就陷入了绝对的下风。 本来…… “其实你本来刚刚可以试试的。”拉利瓦什忽然说。 其实刚刚,就在拉利瓦什和阿什拉姆对决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 “伊泽瑞尔,你,真的不该回来的。”拉利瓦什又说。 “我可以……不回来吗?”本应该已经死在了诺克萨斯的伊泽瑞尔,在黑暗里,无比干涩地回答说,“我可能,不回来了吗?” “你该知道,你现在回来,什么也做不了。”拉利瓦什好整以暇地回答,完全不怕伊泽瑞尔有任何的危险的举动。 “可是……总要试一试的,不是吗?”伊泽瑞尔,念出了,今天很多人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