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相公，你休息一会吧，你都抄了一个早上了，一会该吃饭了”，赵香儿给宋恒端去一杯水，随后开口道。 “还有一页这章就抄完了，等我抄完后在吃吧”，宋恒头也不抬的说到。 赵香儿闻言就出去了，去厨房里把饭菜放到锅里热着，害怕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然后又在院里继续做绣活。 宋恒这些日子在家里，每天早上起来吃过饭后读一会书，他读书的时候，赵香儿收拾屋里，读完后抄书的时候，赵香儿在外面做绣活。 到了做饭的时候她又去厨房做饭，做完饭后就叫宋恒吃饭。 赵香儿正绣着活计，听到门口有动静，过去看了看发现是爷爷宋山。 叫了声爷后，就让人进门了。 “恒儿媳妇啊，恒儿这些日子没去学堂，他在家里干嘛呢”，宋山一进门就开口道。 “相公在家里抄书呢”。 “好端端的不去学堂，在家里抄什么书啊，读书才是最重要的”，宋山开口道。 随后进屋后看见正在抄书的宋恒，心里不知怎的有些难受。 宋恒抬头示意赵香儿出去，随后让宋山坐到椅子上，收起来书本。 “恒儿，这大白天的你不去读书，在家里抄什么书啊，我听天儿说，你已经好些日子没去学堂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宋山开口问道。 “爷，没事，我明年就要去县里读书了，东西还没准备好呢，我去县里书肆找了书回来，准备抄好，到时候带去用”。 宋山本想说买就行了，可看看屋子里的摆设，家具都没几件，顿时心里有些难受，那里有银子啊，这些年来自他爹娘去世后，宋恒这孩子也没少受苦。 好不容易得了个能去学堂读书的机会，比谁都努力，这老大媳妇明面上对宋恒是很好，可暗地里都是克扣他。 知道自己的儿子读书要这个那个的，从来不想着宋恒读书也要这个那个，也幸亏孩子争气，学问好，以后啊，肯定有出息。 宋山随后从布兜里取了些铜钱出来给宋恒，说到：“爷手里也没有多少钱，就这点你拿着用吧，看还需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不用了，爷，你自己留着吧，我只要把书抄好了就行了，其余的我都有么，你留着给自己用吧”，宋恒开口道。 这些年在宋大伯家里，也只有这个爷爷对他好一些，暗地里常常接济他，他奶刘氏根本就不想让他读书，只想让他种庄稼。 在她奶看来，他父母双亡，有没有依靠，读书是最费钱，以后能不能考的上还是一回事，与其读书还不如种地呢，起码还能混个温饱，以后啊也不至于饿肚子。 对于让宋恒去读书这件事她一点也不支持。 可宋恒比谁都明白，对他来说，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出路了，还能改换门庭，只要考上了功名，以后日子只好不差。 种地不但要交赋税，要是以后在有个天灾人祸的，还是得饿肚子的。 “好了，你留着吧，我先回去了”，宋山把铜板放到桌子上后就回去了。 “爷，我做了饭菜，要不吃了在走吧”，赵香儿在院里开口道。 不用了，你们吃吧，家里有做好的呢，不吃就浪费了”，宋山说完后，看了看院子，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赵香儿看见宋恒出来了，连忙去厨房里把饭菜端了出来。 “老头子，你去哪里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呢”，刘氏看着宋山说到。 “我去地里了，多待了会，没注意时间”，宋山边吃边说道。 “嗯，老头子，你下回一定要早些回来，一家人就等着你呢”。 “我知道了”。 “天儿啊，最近读书累不累啊，听奶说一定要注意身体”，刘氏随后看着宋天说到。 “奶，我一定会注意身体的，你放心吧”，宋天开口道。 “你啊，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了，成亲后啊抓紧时间给奶啊生个曾孙子出来，奶啊，还等着把曾孙子呢”，刘氏笑眯眯的看着宋天说到。 听到成亲两字，宋花心里有些难受，随后放下筷子，就进屋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没教养的，长辈还没吃完呢，她怎么能走呢”，刘氏看着宋花的背影说到。 “娘，花马上也要嫁人了，她嫁人以后，天儿才娶媳妇呢，说起来我们也得给她张罗嫁妆了”，宋大虎开口道。 “我知道，我还没老糊涂了，你看看你把闺女惯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到了婆家，人家不定怎么说你们两口子呢，没得连我一起说呢”？ “再说了张罗什么嫁妆呢，家里养了她这么多年了，供她吃，供她喝的，都白养了不成，日子到了让她带着衣服走就行了，花那个钱干嘛呢”，刘氏开口道。 “对啊，娘说得多，当家的，咱们家里供着个读书人，要知道读书是很费钱的，咋家日子过得什么样子，花也知道，那里有多余的银子给他准备嫁妆呢”？李氏随后也开口道。 屋里的宋花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难受，这么多年了，不管她在家里是如何的任劳任怨，他们始终不把自己当回事。 从前宋恒还在家里的时候，活都是他们两个干的。宋天什么也不用干，后来宋恒读书以后，就只她一个人干了。 然而让她伤心的是，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家里人收了人家这么多彩礼，却也没说给她准备点嫁妆什么的，她在这个家里就好像可有可无一样。 “好了，吃饭，吃饭的时候那有那么多话说呢”，宋山开口道。 赵香儿和宋恒吃完饭后，就带着篮子去了山底下，她准备去挖些野菜回来。 结果路上的时候碰到了拿着篮子的宋花。 “大嫂，你是去后山挖野菜吗？我也去，咱们一起吧”。 “好”，赵香儿开口道。 “你没事吧”，赵香儿看着宋花说到，宋花的眼睛红红的想来刚才应该是哭了一场吧。 “嫂子，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呢，我马上就要嫁人了，到时候也就不是宋家人了”，宋花看着强忍着泪水看着天空说到。 “嫂子，你知道吗？我知道家里都喜欢我二哥，其次是我大哥，可我从没想到自己在家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娘收了赵秀才她娘三两银子，可她连一点嫁妆都不愿意给我准备，你知道吗？就让我到时候带着衣服去赵秀才家里”。 其实嫁妆这种回事吧，乡下人也不是很看重的，但如果人家给你的彩礼多的话，你多多少少也该带着东西过去，不然自家嫁过去的女儿可怎么在人家家里立足呢。 “大伯母应该就是说说而已，到时候肯定会给你准备的，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赵香儿安慰道。 “你看我，我爹虽说经常嫌弃我们姐妹，说我们是赔钱货，可他对我们也是关心的”。 “嫂子，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家人是真真正正的嫌弃我这个赔钱货的，从小我哥吃白面馒头，我吃窝窝头，我哥和粥，我喝水，奶和娘总说我是个赔钱货，只要我吃家里一点好的，就是浪费”。 “可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要干活，家里活大部分都是我和大哥干的，后来大哥读书了，就是我一个人干”。 “有一回，干完家里的活后天亮了，我刚躺床上，我娘就把我叫起来，让我做早饭，他们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赔钱货，多余的”，宋花说到这里不自觉的留下了泪水。 “你说她们这么不待见我，为什么要生我啊”？ 听到宋花这么说，赵香儿心里有些难受，从来没想到她在家里的日子竟然难过到如此地步。 “好了，等你成亲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坏日子过去了，好日子就来了”，赵香儿安慰道。 “你知道吗？嫂子，我本来觉得离开家里，在婆家的日子肯定越来越不好过，可我现在觉得，如果我嫁出去了，日子不一定会比现在差”。 “肯定会的，好了你别哭了，你今天晚上去我们家里吃饭吧，我昨儿做了饼子，还有不少呢”。 “那就谢谢嫂子了”，宋花带着哭腔说到。 “姐，你拿着篮子来挖野菜吗？我刚才挖完了，花姐和你一起吗”？到了地方后，赵香儿看见了自己的妹妹赵云儿。 自从她嫁出去后，赵云儿也开始帮家里做活了，毕竟家里父母要下地，小花年纪还小，也就她能干了。 “对啊，那你赶紧回去吧，娘肯定在家里等着你呢”，赵香儿看着赵云儿说到。 “那我走了啊”，赵云儿冲他们招招手后，就走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挖吧，一会还要回去给你大哥做饭呢”，赵香儿开口道。 “好”。 两人挖完后就回去了，回去后赵香儿立马去厨房做饭了，宋花也跟着一起去了。 宋恒见宋花来了，招呼了一下，就继续抄书了，现在天还亮着，他得赶紧抄，不然今天的该抄不完了，晚上黑乎乎的，到时候还得点蜡烛，到时候又要费银子了。 家里本来也不宽裕，想到这里，宋恒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宋花吃过饭后，就回去了，看见家里厨房里堆了一堆碗没人洗，打开锅里，一点吃的也没有，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宋花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收拾好后，她就回房间里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