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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尧哥,别这样……” 叶祈远突然有些后悔劝纪尧去和海蒂吃饭了。隔着纸巾,他努力的握住纪尧的双手,想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纪尧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包裹住自己手掌的细白手指。他的掌骨要比叶祈远宽大许多,因此青年有些纤瘦的双手并不能将他的冷冰冰的双手完全覆盖住,为此青年只能努力的张开手指。 纪尧本不喜欢和别人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但现在,仅仅隔着几层薄薄的纸巾,叶祈远掌心柔和又温暖的温度,却比任何方式都有效的驱散了他心里的不适。 像是温和又洁净的水流,又像是扑面的春风,给予他无微不至的抚慰。 纪尧突然很感激,在现在这个时刻,有叶祈远待在他身边。 思及青年明早就要离开,纪尧很快便强制自己从无用的情绪里脱身。他拿了一双新的手套带上,然后拉着叶祈远走到客厅。 客厅的地板上还放着刚刚没来得及收走的游戏手柄,他问道:“还玩吗?” 叶祈远摇摇头,看着纪尧欲言又止。 “哦。”男人干巴巴的回应一句,似乎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刚刚自己难得脆弱的一面被叶祈远看到,回过神来,这莫名的让及纪尧有些窘然。 叶祈远坐在了沙发上,单手托腮看着纪尧“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他将墙上的屏幕关上,把手柄收好,甚至把架子上原本就排列整齐的盒子又重新归纳了一遍。 纪总来来回回的在房间内打转,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和叶祈远没有眼神接触。叶祈远突然脑海里灯泡一亮,这个男人现在……不会是在不好意思吧? 这个发现让叶祈远的嘴角忍不住调皮的勾动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故意朝着不搭理他的男人叫道:“尧哥!” 男人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传来:“什么事?” “你过来呀!”叶祈远还拍了拍沙发,示意纪尧坐过来。看到男人还杵在哪里没动,叶祈远不依不饶的叫道:“你快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纪尧背对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最终还是拗不过他,慢吞吞的移到了沙发上,很是克制的和青年隔了一段距离。 叶祈远看着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叫来的是个冷着脸又拽又可爱的小男孩。纪尧比他年长,所以跟纪尧相处的时候,叶祈远一直都是被作为孩子和晚辈督促的一方。但现在这个情形,却让叶祈远支棱了起来。 他率先给纪尧打了个预防针:“我要跟你谈点事情,或许会让你不开心,但你不许像刚才那样去洗手。” 叶祈远虎着脸的样子,让纪尧有些想笑,故意没有吱声。看他没有回应,叶祈远蹭的一下坐了过来,抬手拍在他腿上:“喂,快答应我。” 青年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贴上来,让纪尧腿上的肌肉不自觉的颤动了两下。这下换成他不自在了,怕叶祈远再做出什么“轻薄”的举动,纪尧忙轻咳了一声,道:“好。” 叶祈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接着一本正经的问道:“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纪尧知道他是在说海蒂的事,抿了抿唇答道:“没有。” “骗人!”叶祈远眉毛一挑,又拍了他一下,“不许撒谎,如果你真的对阿姨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要戴着她送你的那套配饰?” 这下男人紧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纪尧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神里有不满,有笑意,也有无奈。叶祈远甚少表现出现在这种气呼呼任性的样子,看得他很想伸手呼噜一下青年的脑袋。 但是现在在这段两人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叶祈远却以这样一种可爱的态度,提起让他不怎么愉快的话题,这样的情形还真让纪尧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虽然装出了这样教训人的态度,但叶祈远还是做不到咄咄逼人,给了他十足的沉默和思考的时间。在这样的寂静中,纪尧却出乎意料的觉得很放松。 缓缓地,他开口道:“那是……她送我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叶祈远一怔,难以想象纪尧还有这样让人心疼的一面。因为是多年未见的母亲送来的唯一一件礼物,所以每天都珍而又重的戴在身上吗? “阿姨……当初为什么离开?”叶祈远忍不住放柔了语气。 纪尧复杂的轻笑了一声,道:“为了事业吧,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曾经纪尧也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最终才发现,比起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答案才是最可怕的。 没有任何原因,但给你带来伤害的事,就这样顺水推舟的发生了,让你连申诉的理由都没有。 闻言叶祈远也沉默了一会儿。他大致也能猜测到海蒂当年的想法,作为一个单亲母亲的生活是困难的,特别对一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来说,也许在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对海蒂来说都是累赘。 所以海蒂不仅离开了华国,更舍弃了自己从前的名字,下定决心抛弃了一切。 叶祈远并不赞同海蒂的做法,但也知道,在海蒂这个选择下,没有任何一方是轻松和幸福的。再开口时,他没有再提海蒂的事,只是朝着纪尧问道:“尧哥,可以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无论是在纪家的时候,还是来到纪家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