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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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边,有他母亲的执念。” 十年的时间,若是地缚灵,早被消磨成了恶鬼。但当初在赤司宅的匆匆一面,叶久泽从“鬼魂”的身上非但没察觉到恶意,反而感受到了哀戚。 她牵挂自己的孩子,即使步入轮回,也有执念未消。 这是时空和时间都阻挡不了的母爱。 他不信赤司不记得……如果他忘记了自己的母亲,那一缕执念也能安心地消散了。 经历过的世界越多,见过的人、碰上的事越多,叶久泽的心也愈来愈平静,自打见识过妖怪、死神、英灵和虚之后,他对上辈子所受的痛苦早已释怀。 他失去过亲人,自然能体会到绝望的滋味,但一想到生命有轮回,万事万物都要必然的规律,他终于放下了。 可赤司征十郎,一个强势又执拗的少年,不会有同样的心境和感悟。 恍惚间,叶久泽又想起了那句—— 【帮帮他……求你。】 执念不散的是一位母亲,陷入执念泥沼中的却是赤司。 …… 叶久泽三人并未马上回到东京,但他们未归并不意味着危机不再逼近。暗涌渐起,当各处的眼线被触动,幕后黑手伸向了校园。 君麻吕去便利店买完狗粮,回到住处的时候就察觉到哪里不对。 楼道依然是原来的楼道,房间仍旧是原来的房间,可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如影随形,让一位足有影级实力的忍者很是不舒服。 君麻吕不动声色踏出自己的房间,推开了隔壁叶久泽的房门。刹那,就见一屋子犹如狂风过境的废墟,以及一堆被咬得稀烂的电线。 狗子们蹲在沙发周围,喉管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君麻吕放下狗粮,从一堆电线中扒出了几个摄像头:…… “汪汪汪!”博美犬叫了起来,一把将矮几顶开,露出下头的一个窃听器。 君麻吕捻起纽扣状的窃听器,冷淡地说道:“我只是离开了十五分钟,有人进来过,对吧?” “汪汪汪!” “呵……”君麻吕笑了起来,阴森森的模样,“你们很聪明,没让他们发现你们的不同。那么……你们记住来者的气味了吗?” 一排狗子幽幽地盯着他,很显然,他问了个蠢问题。 他们不会暴露自己的特别,但定然会将狗子的优点发挥到极致。记住气味,只是本能。 君麻吕起身,没有收拾废墟的念头:“啊,本想拜托你们带我去找始作俑者……” 他摩挲着自己手臂上蠢蠢欲动的白骨,不无遗憾:“可大人的本意是希望我不杀人。我不想给大人添麻烦,但这么放过对方,我很不甘。” “所以……” 君麻吕垂眸,看向狗子们,勾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只是去吓唬吓唬对方,应该没关系吧?” 而忍者吓唬普通人,多得是方法。 众狗一听,眼睛噌地一亮。 …… 叶久泽并不知道,他养的“别人家的孩子”君麻吕,骨子里也是个搞事的主。当这孩子和他养的“自己家的狗”达成了共识,破坏力简直是max。 为了“不带坏”爱国这条幼犬,实则嫌带幼犬太麻烦的大佬们抛弃他,任他在狗窝中自生自灭。 左右羊奶也喂了毛毯也盖了,他们操的是毁天灭地的剧本,偏生走了爸爸去哪儿的剧情== 反正应该死不了,死了不还有杀生丸的天生牙吗? 天生牙没用就委托蓝染走一走黄泉路,看看能不能捞回这奶狗,要实在不行,就让玖兰枢吸干他的血,看看能不能变成一波吸血狗? 啊,就这样吧。 大佬们撂挑子不带孩子了,一窝狗随着君麻吕外出搞事,兴奋得连门都没关,虚掩在一侧,风吹一吹就能被推开。 萨菲罗斯:…… 深刻地意识到同僚的不靠谱== 不过,身为神罗最强的特种兵王,萨菲罗斯即使身体虚弱,内心亦是毫无惧意。他盖着毯子,安静等待他们的凯旋。 谁知,他既没等到饲主,也没等到同僚,反而是等到了一位红发少年,以及跟在他身后谦恭和蔼的管家。 少年,十六岁左右的年纪,有着一头玫红色的柔软发丝,冷漠的眼眸,清俊的面庞。他身量尚未长成,却也挺拔如松,气质桀骜沉稳,隐现上位者的架势。 只不过,还是嫩了些。 有时候太过强势,反而容易让自己陷入劣势。 萨菲罗斯注视着他,不知是直觉作祟还是属于狗的本能使然,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人类。 但狗亲近人类也得分人,他与这少年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心理和生理,都让他觉得比旁人亲切。 对方的身上,洋溢着让他熟悉的……气息。 萨菲罗斯没有移开目光,他的注视,引起了赤司的注意。 “少爷……” 赤司不作声,走上前去,扒开狗窝中的毯子,瞧见了一只说不出名堂的奶狗。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奶狗的身体,冷冽的神情慢慢变得柔和。 萨菲罗斯怔在当场,只觉得他的眉眼轮廓,万分熟悉。 很奇怪的感觉……分明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却在这一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萨菲罗斯,你也是我的孩子……】 【萨菲罗斯,如果以后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下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他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萨菲罗斯,我很想他……】 不自觉地,奶狗稚嫩的爪子牢牢嵌入了软垫之中,他深深地注视着赤司征十郎,带着试探和不确定,蹭了蹭他的掌心。 面前的少年忽然笑了,温柔可亲,柔和的气质一下子与她吻合起来。 “很可爱……” 【很可爱……】 不同的音色、音调,却说出同样的话。 “饿了吗?要吃点东西吗?” 【饿了吗?要吃点东西吗?】 一切宛若场景的重演,在乱世之中不见天日的腌臜角落,她的出现,带来了一丝光明。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面孔,连身量、性别、气质都截然相反,却有着如出一辙的温柔和赤诚。 萨菲罗斯微微颤抖,撑起力气朝他跌跌撞撞地靠近,用力地一嗅,记住了他的味道。 “少爷,该回去了。”管家轻声道,“叶小姐似乎不在东京,您赠与的礼物我已经安放妥帖了。” “嗯……”赤司没舍得放下手中的奶狗,“对了,准备了什么礼物?” “十年份的高档狗粮免单卡,以及舞会的报酬、高档定制服饰一年份免单卡,还有……”管家细数完,说道,“这些礼物,不会辱没赤司家的面子。” 赤司点了点头,却是伸手将奶狗抱了起来。 他取了纸笔,给叶久泽留了言。表示很喜欢她的奶狗,想带回家养几天,如果叶久泽心有所念,随时欢迎来赤司宅…… “少爷,我来……” “不用。”赤司将狗放在臂弯里,难得软了表情,“很投缘……总觉得它身上,有什么熟悉的气息。”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也会喜欢的。” 妈妈…… 那么,这个孩子…… 像是想到了什么,萨菲罗斯一怔。 …… 赤司征十郎回到了家,敏感地察觉到哪里不同。宅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紧绷了不少,想来是长期外出的父亲回来了。 他换过鞋,净手净面,本该按规矩干干净净地上桌,却鬼使神差地抱了狗,坐在了生父的对面。 赤司征臣扫过放上餐桌的狗,平静地问道:“什么品种?” “不是名犬。”赤司征十郎在奶狗面前放了碟羊奶,语气淡淡,“父亲怎么突然回来了?” 父亲…… 赤司征臣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你拿到了真情之心。” 赤司征十郎不语,只觉得整个赤司宅都是父亲的眼线。昨日刚到手的项链,今日就能把父亲催回来。 “啊,是的。” 没有人动刀叉,香味四溢的菜肴渐渐冷却,正如这段凝滞冰冷的父子关系一样。分明骨肉相连,却被划下天堑。 “征十郎,不要插手。”赤司征臣满脸肃然,冷冽如刀,“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但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她死了十年,父亲。” “咔哒”一声,赤司征十郎搁下了刀叉,第二人格咆哮着,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气势。 “十年了,你没有给我一个交代。”赤司征十郎嗤笑,“也没给她一个交代。我查到了不少东西,要看看吗?” 他越不过赤司征臣的权利,但他却有着同龄人的人脉。 他委托了关东的工藤新一查办此案,花费精力将他戳上另一个身份放在秀德,又调动黑羽快斗盗取真情之心……一点点扒出真相。 因为参与的人全是高中生,几乎将“无害”两个字发挥到极致。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背地里能查出什么惊天大案。 赤司征臣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对吧?”赤司征十郎满眼阴霾,“我没记错的话,母亲死去的第三年,你就查到了……可之后你去了澳洲,一去两年。” “为什么?” 赤司征臣放下了餐具,他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满心既是欣慰骄傲,又是难受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