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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到此为止了吧?”时景歌擦掉额角的汗珠,背脊挺得很直,语气有些硬邦邦的,“我想孟先生的考验,可以告一段落了?” 孟云臻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和刚刚有很大不同,即使还带着探究、疑惑和不解,但是敌意和恶意却都少了许多。 “瞧时先生说的,我们真的是久闻时先生大名,所以才过来的。” 时景歌揉了揉眉心,“孟先生可以直说,是小海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孟云臻眼底闪过一丝诡谲,但到底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怒火,面前这位已经展示了他的能力,如果确实是一位拥有真才实学的大师,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但到底是做家长的,对弟弟的关心和爱护占上风,声音颇有些冷。 “时先生,您觉得一个十三岁的、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要坚持三天不吃不喝,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时景歌似乎是楞了一下,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十分用力。 孟云臻耸了耸肩,努力表现出友好,“用丹药洗精伐髓,听起来,很像是天方夜谭。” 孟云臻紧紧地凝视着时景歌,不肯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时景歌反而比他想象的坦然大方的多,他沉默了片刻,叹息道:“是啊。” 嗯……嗯?!! 孟云臻都惊呆了! 眼前这个人刚刚说了什么?他点头了对不对?他说的是“是啊”对不对?! 他这是承认自己是个骗子里是不是?!! “哪里有什么洗精伐髓啊,根骨这东西就跟天赋一样,是从出生就有的,上天给你的东西,就像都是一起学绘画,有的孩子拥有这个天赋,他的画充满灵气,有的孩子没有这个天赋,他的画就没有什么灵气。” “难道这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后者一夜之间开窍,点亮在绘画上的天赋,画出灵气十足的画吗?” “我想,”时景歌尽可能委婉道,“这个可能性很小。” 孟云臻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 你自己都知道可能性小你还玩弄我家那个蠢小子? 你他妈是故意的吧?! 这简直是……简直是罪加一等! 孟云臻磨了磨牙,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时景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几分羞愧。 “我和小海,也算是有缘,只是他根骨到底普通了些,如果要走这条路,会很难走。” “所以当日,我便劝他三思而后定,实际上说出那句邀请我就后悔了,你知道的,小海还太小了些,所以我便劝小海,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这毕竟是会影响他一生的事情。” 孟云臻下意识地问道:“你劝他跟家里人商量?” 时景歌楞了一下,奇怪地反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是个孩子,当然要跟家里人商量了。” 但是他家那个蠢小子,可没有跟家里人说这些。 八成是自己瞒下来了。 时景歌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到时候回头逼问他家那个蠢小子就能得到答案,在这种事情上说谎,那时景歌也太智障了。 很明显,时景歌还没智障到这种程度。 孟云臻在心里给自家蠢弟弟记了一笔,“不好意思打断了你,你继续。” 时景歌蹙眉道:“我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好好跟家里人商量,如果家里人都同意、并且他自己也确定,就来这里找我。” “大约一周后,他就来找我了,说要拜我为师。” “他还给我看了个视频,录的他家里人对他支持的话语,说他家里人都很支持他,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没有办法过来,只能为他录个视频。” “我便以为他跟家里人商量过了,又是自己放话在前,便收了他做徒弟。” 时景歌顿了顿,摸了摸鼻子,眼底的愧疚之色更浓。 “但是,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师。” “我没想到,我之前对他的那一句‘根骨一般’,对他的影响那么大。” “他对自己的根骨,陷入了某一种偏执,之后每一次失败,或者进展不顺利等等,他都会将这些怪在自己的根骨上,觉得是根骨限制了他的人生。” “无论我怎么劝说,怎么开解,怎么拿那些根骨一般最后却做出一番大事的玄学师举例,都无济于事。” “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会成为这孩子的心魔。” “但是根骨这东西,就是天赋,你不可能通过人为去改变它的。” “就像你智商只有一百,你通过努力做出了一番事业,但是你没有办法把你的智商变为一百三啊,对不对?” “小海年纪又小,对根骨的这份偏执,必须拔除了才行。” “我思前想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既然小海认为自己的根骨不行,才弄出这份偏执,那么我只要让小海认为他的根骨不错,不就好了吗?”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 于是时景歌向孟云海提供了“洗精伐髓”、“改变根骨”的办法,通过漫长时间去搜集天材地宝,制成丹药,来完成这个计划。 从逻辑上来看,确实是没有一点问题。 孟云臻定定地看着时景歌,时景歌的目光颇为坦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