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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时景歌弱弱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顾哥,我想洗澡。” 顾一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怎么行?你脚上还伤着呢。” “忍一忍,”顾一沉劝道,“忍两天就好了。” “可是,”时景歌垂下头,弱小可怜又无助,“我们明天还要赶飞机赶行程,我不能不洗澡就去啊,万一有异味怎么办?” “一天,不会的。” “那万一呢!”时景歌强调道,“我本来就没多少粉丝了。” “好好好,”顾一沉揉了揉太阳穴,“我想想办法啊,帮你受伤的那只脚绑起来,不进水不就好了?” 时景歌闻言大喜,“顾哥你真棒。” 顾一沉去翻自己的行李箱。 时景歌坐在了床上,晃了晃脚,然后扭过头,对段安年灿烂一笑。 笑容既得意又猖狂,带着浓浓的炫耀。 其实这一幕,对段安年来说,已经十分稀松平常了。 时景歌就是这样的人,在顾一沉面前柔柔弱弱的,在他们面前嚣张又猖狂,特别招人烦。 但是以前,段安年都能忍住,时景歌再得意再嚣张怎么样?本质愚蠢又可悲,现在笑得多么得意,以后摔下来就多么惨。 他犯不着跟这么愚蠢的人计较,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所以其他人跟时景歌发生冲突、被时景歌气得人仰马翻的时候,他都觉得可笑。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段安年只觉得时景歌面目可憎,让他恨不得当场抽死时景歌! 下午在休息室发生的那件事,段安年回想起来,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他看不起时景歌。 那自然也犯不着和一个看不起的人计较。 说白了,时景歌都不配让他生气。 可是下午的时候,他就跟控制不住他自己一样,在别人的地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时景歌吵,事后回想,他都觉得自己好像疯了。 但是现在,他好像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愤怒的火花在心底悄然飘散,落地的一瞬间便燃了起来,顷刻间火焰接轨,烈火之势已成。 ……到底是时景歌太惹人厌了,还是他连脾气都控制不住了? 段安年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尽力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强迫自己把视线从时景歌身上移开。 冷静——段安年你冷静点! 你绝不可以做一个被情绪控制的人! 而这个时候,顾一沉终于找好了东西,他似乎注意到了这边诡异的气氛,又似乎没有。 顾一沉示意时景歌抬起脚来,“我带了保鲜膜,多给你裹几层,应该不会沾到水吧?” 时景歌作势要踹掉拖鞋,然后猝然叫道:“疼疼疼!好疼好疼!” 顾一沉:“?” 时景歌歪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顾一沉,“顾哥帮我把拖鞋脱下来吧,好疼的。” 顾一沉怎么可能愿意? 他都没给他爸妈脱过鞋! “小歌,”顾一沉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恼怒,有些苦恼道,“你连拖鞋都脱不下来,怎么洗澡呢?” “我只是冲一下。”时景歌耸了耸肩,浑不在意道。 “都这么不舒服了,也不在乎这一天吧?”顾一沉皱眉,“你要是因此伤的更重了,耽误了之后的行程,轩哥又要骂你了。” “好吧,”时景歌不甘不愿地说道,“那顾哥帮我把鞋脱了,我躺会。” 顾一沉:“……” ……又他妈绕回脱不脱鞋了? 连个拖鞋都脱不下来,骗鬼呢? 顾一沉心底更是恼怒。 从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机会和闻旭生联络联络感情,反而被时景歌支使得团团转。 时景歌这是真把他当佣人了不成? 顾一沉看向时景歌,有些严肃,也不说话,希望这样可以让时景歌主动低头。 但是时景歌压根没看他,眼眸一直往段安年那边看,摇头晃脑的,很是得意。 顾一沉心念一动,疲惫开口,“小歌。” 时景歌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道:“顾哥。” 段安年只感觉心底有一团火球在扩张,扩张到最后,它终于爆了。 烈火燎原。 就如同他突然爆炸的情绪。 “时景歌,你要是连个拖鞋都脱不下来,你还长脚干什么?” “反正你的脚留着也没用,直接剁了吧。” “剁了之后你就不用穿鞋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要是不敢,我来帮你找医院,费用我全出,别从这里叽叽歪歪的,听着就烦!” 段安年这还算是克制。顾一沉很满意,但还是错愕道:“年哥,你说什么呢?” 时景歌看了一眼段安年,又看向顾一沉,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 “顾、顾哥,”时景歌抽噎道,“我就是疼,好疼,今天一天都得忍着,忍了那么久,一声都不敢吭,但是真的好疼。” “我只是……”时景歌捂住脸,“太疼了……我不是……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 说着,时景歌用力将拖鞋踹了出去,然后他猝然尖叫出声。 那声音中满含痛苦,让人不忍。 时景歌一点一点地往床上挪,就像个蚕宝宝,“我……我不会……不会让你为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