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节
说话之人是卞惊寒。 她甚至都不敢看他。 秦羌当即就做出了回应:“是吗?聂弦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弦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尼玛,做什么每次都要将难题丢给她? 双手紧紧攥着自己一双衣袖的袖襟,她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秦羌轻笑,还想再说什么,前方一直沉默的皇帝骤然出了声:“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朕已经知道了,这丫头及笄还有几年,不急于一时。” 末了,吩咐弦音:“退下吧,后面还有很多府等着表演呢。” 艾玛,弦音如蒙大赦,赶紧下场。 秦羌稍显尴尬。 皇帝几句话,明显带着不悦,带着不客气。 弯了弯唇,秦羌坐回到位子上,眼尾扫了一瞥卞彤,又眼梢一略,瞥了一眼厉竹。 表演继续。 或许是因为前面发生了卞惊书让家丁男扮女装的事,又发生了午国太子置公主未婚妻于不顾,说要娶一个还是个小屁孩的下人的事,后面的气氛总有些怪怪的,怎么也热烈不起来。 弦音更是完全不知道后面那些府都表演了些什么,脑子里乱哄哄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就像是做梦一般。 一直到结束,主持官宣读各府挑选的婢女家丁的名单,让各自都先回自己的原府上收拾收拾,夜里的寿宴结束以后,就跟着新主子了,她才稍稍缓了神来。 原来这一切都成事实。 回了西宫,她就一人回房默默收拾起来。 其实,出门在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本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出来,除了几件衣服,还是几件衣服。 然后,便一人坐在床边发呆。 突然觉得整个人空落落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坐了好久,一直到黄昏时分,血色残阳透过窗户投进来,落在她面前的桌上,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想起自己应该去跟府里的人道个别,毕竟这几个月承蒙大家关照。 当然,她不敢去跟卞惊寒道别。 她第一个去找了管深。 管深深深地叹息,甚至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副不怎么想搭理她的样子。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养了只白眼狼的痛心。 她是那只白眼狼。 她又去找了佩丫,想起上屋抽梯跟笑里藏刀没有来,还有姐姐,姐姐还在三王府呢,回去以后还得去三王府一趟。 她找佩丫的时候,好几个婢女都在佩丫房里玩,见她来道别,都说舍不得她,然后,无一例外地都数落她。 包括佩丫,佩丫甚至还骂她。 大家都不能理解,如果说是王府安排去表演,被逼无奈要供选择,那是没办法。 为何明明没有安排表演?没有表演,就不需要供人选择,为何她自己要主动跑出来表演,主动让别人去选? 她们都问,问她为什么? 聂弦音,你为什么呀? 她开玩笑道:因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太子府呢,太子府肯定比三王府强,太子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于是,大家就更加不能理解了。 可是,王爷对你那么好啊!太子能对你那么好吗? 一人一句地数落她,真的,从未见王爷对哪个下人那么好过,王爷是真的对你那么好啊! 是啊,王爷对她那么好,那么好。 她知道,她知道他有多好,她知道他对她有多好,这些从来都不需要别人跟她讲,从来都不需要。 她们当中甚至有人都跟她急了眼:聂弦音,你去太子府会不会对王爷不利?会不会出卖王爷? 一呼众应,齐齐讨伐她:对,王爷对你那么好,你准备怎么报答他?是不是应该太子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特别是对王爷不利的,你就通风报信给王爷? 对对对,王爷对你那么好,你要怎么报答她? 怎么报答他? 她也问自己。 或许,离开他,便是对他最好的报答吧,她也不知道。 快说呀,你要怎样报答王爷? 大家开始推搡她,你推过来,我搡过去,连佩丫跟她那么好,都没有阻止大家。 她心里难过得要命,大叫:我想想,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