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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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了想法 砚山拜访旧师…… 这可不就是李书怀的宝贝女儿李挽琴。 年方十三,正值豆蔻年华,长得娉婷婀娜,是李家村少有的好颜色。李书怀和李秀云夫妻二人把这唯一的女儿宝贝得紧。也正是因为得宠,李挽琴行事便多了几分率性洒脱,和村里其他人家的女孩全然不同。 就是在这样客人登门的情形下,她也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 “你这小皮猴,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外疯玩,如今都有客人来,怎还不知道收敛一下。” 李书怀啧了声,可偏偏这语气温柔是打心眼里的宠溺。 “可不是,都到吃饭的点了,这才回来,真是不懂事!”身后跟上的李秀云附和道。 “哎呀娘,你怎么跟着爹爹一样呛我呢!”李挽琴拉着李秀云的手腕,低声撒着娇。 李秀云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凑到她耳边,“客人在看呢!” 李挽琴撇了撇嘴,悻悻地松开了手,跟着李秀云一起落座。 “阿砚啊,这是我和你老师的女儿,名唤李挽琴,与你同岁,整天没个女孩子的正经样,你可别见怪。” 邵砚山垂眉浅笑,眉宇柔和。 看邵砚山并不在意,李秀云又对着李挽琴开口:“这位是你阿爹的学生,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秀才,若不是有事耽搁了这年的秋闱,可能如今已是位举人老爷了。” “那不是比爹爹要厉害多了吗?” 李书怀听着连连点头:“确实如此,别说是比我,就是同余安县里那些同龄的学子也不遑多让。” “老师过谦了。” 李挽琴也难得见自家爹爹如此赞许别人,她悄悄打量起邵砚山,见他端坐着,目不斜视,一张脸虽没什么表情,可却仪表堂堂气度非凡。 李挽琴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直到身旁的母亲不动声色地扯她的袖子,才后知后觉,羞怯地收回目光。 吃过饭后,李书怀让邵砚山同他一起去了书房,主屋里只剩下李秀云李挽琴母女俩,李秀琴帮着自己的母亲收整了碗筷,一起去了厨房。 她平常虽爱玩些,但却也不懒惰,得空便会帮母亲做些家事。冬日里的水凉,李秀云不忍自己女儿受寒,想让她先去歇着,但李挽琴却不依,自顾自的动手洗碗。 “阿娘,阿爹那位学生,我怎么看着不太眼熟呢?” 把碗筷沥了水,李秀云答道:“当年砚山只在你阿爹面前学了半年,后面就去了于安城的书院,你又没见过,怎会眼熟人家。”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秀云侧头看她:“以往家里来了客人怎的不见你如此关心?” 被自己母亲问得一怔,李挽琴有些不大好意思,转过头拿棉布擦干净了手上的水。 她嘟囔了句:“那……那以往家里来客人也不见得阿爹如此热情啊!” “你阿爹热情,是因为砚山优秀,让他引以为傲,”说到这,突然停下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儿,“那挽琴你又是为何这样,难不成,是瞧上了砚山?” 李挽琴被说的脸热,佯嗔道:“阿娘你可快别乱说!” “是吗?我是乱说,你脸为何这样红?” “阿娘,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嘴巴撅得高,一双柳叶眉拧得紧。 “行,不打趣你了,”李秀云笑了声,轻拍自己女儿的肩膀。 “虽说阿砚是张家村的人,但在这十里八乡,但凡是读书人,又有哪个不识得他,他可是鼎鼎有名的,莫说是你,就是后面几个村落,怕也有不少姑娘喜欢他,你要真看上了还不一定排得上号呢!” “真……真有这般夸张?” “娘哪里会骗你,不过你若真是喜欢,借着你阿爹这层关系,我们倒算得上是比旁人更近几分,我也挺想要阿砚这样一个女婿。”李秀云说着,脸上多了几分期盼。 她也听李家村旁的人说过,邵砚山家境贫寒,但那又如何,少年有志何愁成事,他们一家也断不会以出身高低去评判人家。 只是…… 想到这儿,她侧头看向自己娇俏的女儿。 年轻人的事儿他们也不打算过多插手干预,随缘罢。 * 林初月饭后便匆匆去了村长夫人家。 她带着自己快速描摹的牡丹与芍药。 起初开始画的时候,因为不大习惯这过于薄的纸张,林初月还不小心用炭笔把几张纸戳坏了,后面渐渐的熟悉了才描摹出了明显的花纹。 出来的成品和林初月之前练过的花卉极为相似,虽颜色更深些,但已经是在这个时代能够画出最贴切的模样了。 林初月到的时候,村长夫人也在秀帕子。她的速度要比旁人快上许多,下手既稳又准,绸缎还不见描摹的痕迹,想来是图样已经深入记忆,随意下针,便能稳健的扎出来。 “邵家的姑娘,你是说这牡丹芍药图你有想法了?”村长夫人把手上的绣绷置于小茶几上,抬眸问她。 “恩,”林初月点头,随后把自己画好的图案放置于桌上,给村长夫人看。 “我研究了之前绣铺里绣娘描摹的图案,上面的牡丹芍药都十分美丽生动,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欢,两花虽各有千秋,但仔细想来,二者花期确实不同。” 村长夫人颔首,示意林初月继续说下去。 “通常牡丹在五月开放,而那芍药要晚上半月左右,那若在同一时节,牡丹盛放时,芍药应还在闭蕊,芍药盛放时,牡丹花期已过。” 村长夫人凝眉:“你的意思是说,这幅牡丹芍药图雇主要的不是两花争艳,而是一开一败?”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要这副绣品的人是于安县富绅钱老爷的夫人,听绣铺掌柜说,几年之前,钱夫人和钱老爷还是伉俪情深,恩爱有余,即便成婚已有二十余年,依旧恩爱不改。 可偏偏几年之后钱老爷却看上了一位院里的清馆,听人说那女子身世可怜,是罪臣之女,原也是千金小姐,一朝厄难才流落到这般境地。钱老爷抬了那瘦马为小妾之后,原本恩爱了几十年的夫妻,自此不再从前。 钱夫人当然不如年纪轻轻的女子那般貌美,而那小妾据说还怀上了钱老爷的独子。 在这种情况下,钱夫人要送小妾一副牡丹芍药图,这很难想象是别无他意的。 或许也是失意女子的一种排遣罢了。 村长夫人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只觉得是描绘的图案还不够精致秀美雇主才不满意,如今听林初月这样一讲,倒是犹如醍醐灌顶。 虽说这种想法只是猜测,但也是有根据而来,不是凭空猜测。 “邵家姑娘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你便按照你的想法下手,”说着村长夫人把视线转向了桌上的那幅描摹图,目光触及图纸,她视线顿住。 村长夫人从未见过这样新奇的画法,只单用一种颜色,灰蒙蒙的几片阴影便构造出了花的模样,还尤其生动逼真。村长夫人的父亲也是这张家村为数不多的秀才之一,因家庭影响,也算识得几个字,通晓些道理,和目不识丁的村妇当是不同。 “这画好生稀奇……难道是你弟弟教的?” 听到弟弟这两个字,林初月先是一阵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村长夫人说的应当是邵砚山,她即刻点头。 “恩是阿砚教的。” “果然家里有读书人,便是不同的。” 听着村长夫人的话,林初月若有其事的点头。 两人又就这幅图的构造商议了会儿,天色已有些晚,不多时,院子里进来了几名村妇。林初月看,是当时她来的送还绣帕时的那些村妇,应当是来领工钱的。 按照惯例前一日交绣品,后一日领工钱。 村长夫人招呼她们坐下,去里屋拿出自己之前记录数据的账本,对着人头,一个一个的发工钱,收到工钱的村妇都喜笑颜开。虽比不上自家主业收入来得多,但也算是份来钱轻松的活计,只要别贪懒不仔细绣花时出岔子,那就不会有问题。 林初月当时交了二十条帕子,有几条帕子的花样还颇有些难度,这次竟得了四钱银子,要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都多。 这让林初月有些意外。 “我这次只绣了二十条,有这样多的银子吗?” 村长夫人瞟她一眼,勾着嘴角:“竟然是有的,难不成我还多给你银子,让自己吃亏?我又不是傻子,怎的平白做这样的事?” 林初月无奈的笑了笑,把钱放进自己的袋子里。 下一个发工钱的人就是张兰儿。 因为昨天和村长夫人闹了些不愉快,原本她还心里有怯,不想过来,但后面被她婶婶知道这件事情,亲自领着她去了和村长夫人道了歉。村长夫人原本也不想过多计较。年轻人嘛,总是有些攀比计较的心思,不是不能理解,只要知错了改了就行。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当然是不希望生出嫌隙。 张兰儿总共被留了五条帕子,扣去之前做毁的那些,工钱一共三十文。其实已经不算少,若是他没有在那些帕子上出差错,应当得的更多。 可看着自己身旁的林初月,手上沉甸甸的银子,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气。 但张兰儿吃了昨天的教训,忍着没在众人面前发作,把银子收好,跟在林初月身后,一起离了村长家。 第11章 麻烦 纠缠的张兰儿,恶心的…… 在走出村长夫人的院子的时候,林初月就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但因为有不少村妇结算工钱,进出的人很多,自己也不以为意,可现在都已经走出了院门口,身后的人却依旧跟着她。 林初月停下步子,侧过身去往后看,身后跟着的人没察觉到她突然停下,猝不及防撞到林初月身上。 咚的一声,林初月的后脑被猛的撞了一下,她疼得嘶了口气,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看见前面有人。”张兰儿扭捏着笑脸,先林初月一步开口。 人都这样说了,林初月也不好再计较什么,“算了,你下次小心点。” 她要走,张兰儿又凑到她旁边。 她们俩差不多高,张兰儿侧着肩就能对上她的脸。 “初月……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了,我不该拿你做筏子,明明就是我自己做的不好,与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察觉到张兰儿似乎是真的诚心道歉,林初月笑了笑说到:“没关系,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其实你绣得也不错,精巧灵动,只可惜花样错了,下次仔细点就没事了。” 张兰儿心里厌弃林初月用这般语气说她之前的丑事,明明就是一个流亡的孤女,若不是村长夫人看中她,教她绣工,她这样一个人,哪能在众人面前得脸。不过就是运气好了,要说凭真本事,张兰儿自觉不比林初月差。 她不过是不小心才看错了图样。 “初月你是得了村长夫人的真传,而我只是早年间才习过绣工,如今手生得很,几条帕子都绣得磕磕绊绊……”说到这里,张兰儿面上也带了几分委屈,眼眶里似乎还垂着泪,盈湿了眼睫,这让林初月觉得怪异。 这……绣个帕子而已。 不至于吧? 但毕竟是乡里乡亲,人家都当你面诉说困难了,你肯定出于情意也要安慰一下。 “……呃,你也别着急,这事主要还是靠熟练,多绣多练习些便能克服了,你若是觉得现在困难,就不要接那样多的帕子,每次只接个五条,肯定会好起来的。” 张兰儿顺着她的话点头,忽而一双眼盯上林初月,看的林初月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