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凯文
天蒙蒙亮，毕夏普就起床洗漱打算去修理室，他刚走下楼，发现凯文紧紧地坐在沙发上。 “早、早啊。”凯文听到响动，本事恬静的脸上露出呆滞的神情，就好像受到惊吓的小绵羊一样。 “早，你吃早饭了吗？”毕夏普装作豪不在意，他打开冰箱拿出一堆营养剂，分别加热，随后递给凯文，“吃吧。” 凯文乖巧地接过营养剂，吃得狼吞虎咽。手腕上的锁链因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毕夏普看到那双被锁链勒得通红的手，直皱眉。 “你在这里别动，我出去一趟，”毕夏普警告凯文不要乱跑之后，立马赶到修理室。 机甲钳是机甲修理中必备的东西，通常都会放在修理室。 毕夏普如同平日一样来到这里，这里却让他产生诡异感——修理室门户大开，里面空无一人。 奇怪，平常都会有人的，为什么今天就不在了，好像他们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毕夏普拿起手环联络汉特，开始担忧起汉特来。 “杰克？”手环传出汉特熟悉的回应。 毕夏普松口气，“嗯，是我，有些事我想询问一下。” “杰克，”汉特十分急切地说道，“我给你准备了去往幽星的舰艇，你赶紧准备一下，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毕夏普越发不安，当他再一次询问的时候，对面的通讯变成了忙音。他顾不上机甲钳的事情，马上赶往汉特所在的基地。 基地中，汉特瘫坐在地，颓然闭上双眼，新添的几丝银发让他显得越发苍老。 在毕夏普的询问下，事情了解的大概，原来就在不久之前，埃特拉星的大皇子雷尔夫派人与汉特交涉，他的向导被绑架到这里，身为第8区的统领者汉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让汉特一头雾水，可是这让进行交涉的使者越发怀疑是汉特绑架了皇子妃，随后通告给了雷尔夫，而雷尔夫很快下达通牒：汉特必须在一天之内吧向导交出来，否则埃特拉方面就会派军队去寻找。 当然，“寻找”自然不会那么简单，毕夏普来回踱步，苦思对策。 雷尔夫的行事作风他很清楚，虽说是派军队找人，其实是为了侵略联邦的土地而找的借口。 但是他们无法拒绝，因为在哨兵向导中有一种不成文的法则：哨兵有权在向导出现危机的时刻可以做出任何措施来自己的向导。也就是说雷尔夫的行为是“十分合理”的。 这个“十分合理”的理由对于联邦来说是个灾难。汉特很快将事情上报给博格，希望寻求解决的办法。 然而博格居然拒绝了汉特的请求，并表示不会为面临灭顶之灾的无法地带提供帮助。 其实联邦的现状并不乐观，各派军部各司其政，早已是一盘散沙，一旦无法地带与埃特拉军队打起来他们只会隔岸观火。 毕夏普开始琢磨路斯恩出手的可能性，毕竟天狼军团经过“虫袭”后元气大伤，路斯恩的性格早已摸不清了，他到底会不会出手自己没有把握。 如果无法地带真要面临孤立无援的境地，汉特最多只能支撑一阵子，其他地区的统领者势力根本形不成战力，毕夏普扶额，成败结果显而易见，如果无法地带的居民不逃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除了逃跑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果将凯文交出来？毕夏普不想牺牲一个人去换取无法地带的短暂和平，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过不了多久埃特拉很快会找出另一个侵略的借口。 如果军方不愿意保护无法地带，那么拖延时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见汉特握紧拳头，他站起身按下一旁的通讯：“所有人，听我的命令，寻找那个叫凯文的向导，时限为24小时。” “等一等。” 毕夏普做出暂停手势，阻挡他将命令发布，“汉特，你真的想按照埃特拉的指示去做吗？” 汉特十分恼怒，“除了这么做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埃特拉的特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毕夏普垂下双眼，“不用找了，凯文在我这里。” “凯文怎么会在你那？！难道你——” “说来话长，先不谈这个，”毕夏普打断他，“虽然是在无法地带和凯文中选择一个，但是我并不想将凯文交出去。”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汉特疑惑，“凯文既然是雷尔夫的向导，就算把他归还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不交出来，真正危险的是我们。” “凯文是被强迫的，”毕夏普解释。 汉特摇头，“不行，我绝对不能让无法地带陷入战火。” “汉特，”毕夏普苦笑，“我与雷尔夫打过交道，像他那种人我最了解不过了，那家伙会将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利用到极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寻找向导不过就是一个开始，无法地带终将深陷战争。”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雷尔夫只是寻找向导才这样做的？”汉特似乎是在为雷尔夫辩解，毕夏普明白，他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我也希望事情如此，可是，我所了解的雷尔夫他可是那种连向导都下得去手的男人。”在“血色狮子”战役中，毕夏普曾看过间谍冒死拍摄的视频，那是雷尔夫下令处决向导士兵的场景，手段残酷，冷血无情。 所有人都会将向导视为最宝贵的存在，除了雷尔夫。 毕夏普十分后悔，如果那时他没有被被雷尔夫温柔的模样迷惑，就能在凯文深陷泥潭前拯救他。 汉特听到这里，握紧拳头的手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看向毕夏普，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毕夏普，”汉特哽咽，我没有选择，无法地带有很多平民，我必须保护他们，哪怕是拖延时间也好，对不起。” 毕夏普沉默，他走像全息显示屏，切换至无法地带第八区监控。不出所料，在无法地带周围停靠着无数埃特拉军舰，黑压压一片如同瘟神降临，所经之处都将化为灰烬。 现在的局势，不管是谁站在汉特的位置，他们都只能这么做。 但是毕夏普非常希望，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几率也好，他想要同时拯救凯文和无法地带，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汉特，你跟雷尔夫说凯文已经找到，等一下我就将他带过来。” “毕夏普。。。” 毕夏普说完，艰难迈出脚步离去，留下痛苦不已的汉特。 凯文听到门外的动静，马上做出防备姿态警惕着，在看到搬着机甲剪子的毕夏普走进来，松了一口气，便急忙走过去帮忙搬起钳子。 “我来吧。” 毕夏普放下沉重的机甲钳，活动着酸痛的手臂，“把链子放到钳口上。” “哦，好。”凯文十分配合地按着要求将链子放上去。 随着几声刺耳的声音，锁链断开掉落在地，凯文重获自由。 凯文揉揉通红的手腕，露出久违的笑容，他的笑是如此夺目，仿若昙花一现那片刻的美丽。 毕夏普扭头，不忍再看。再过不久，少年将由自己之手，推入泥潭，重新沾满污秽。 “凯文。” “啊？”凯文看到毕夏普一脸神色凝重，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等一会我要将把你交给雷尔夫，”毕夏普不去看凯文变得惨白吓人的面容，“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不要，”凯文颤抖着跪下来，“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毕夏普半蹲， “你跟雷尔夫应该结合了吧，这样的话，你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控内。如果你不去见他，雷尔夫就会用我们所有人的命来威胁，”他故作凶狠地说，“那个男人说到做到。” 因为向导与哨兵的结合，彼此对对方的感应会放大几十倍。不管相距多远，他们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凯文瑟瑟发抖，当初他原想自己落入敌人的手中，认为生存希望渺茫，便想要与雷尔夫同归于尽，但没料到让对方察觉，被关在囚笼般的房子中，每天都在绝望中活着。 祸不单行，凯文突然发觉自己与敌人精神频率高度匹配，很快陷入结合热中，被迫与仇人一遍又一遍地交合，每一次清醒过来都想拼命反抗，但意志力很快又被快感侵蚀殆尽。 从那几天之后，不管他身处何处，仇人的气味永远在身上萦绕，挥之不去。 最近他总是梦到雷尔夫将自己带回去的噩梦，凯文以为这些不过是未消除的恐惧导致的幻觉，没想到是真的，雷尔夫真的找到了自己。 “我不会逃了，”凯文心如死灰，眼中失去光彩，覆盖着阴霾，“永远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