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牟染月此时眼圈已经泛红，她既担心父亲的身体，又觉得无限的委屈。她不过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要成为爸妈手中的牵线木偶吗？ 推开二楼的书房大门，牟染月笔直的走了进去。她的身后，莫少林和嘉应刚刚将车停在牟家的院子里。 “爸爸！” “你别叫我爸爸，我牟定坤可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女儿。”书房的落地窗前，牟定坤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听到牟染月的话，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可是，他的语气非常犀利。 “爸爸，您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吗？这么多年了，我喜欢什么，您知道吗？我不喜欢经商，不喜欢尔虞我诈，不喜欢勾心斗角。可是，您需要这样的女儿，我就努力变成您希望看到的样子。这些年，我也累了。我现在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难道不可以吗？” 牟染月站在离父亲十步远的地方。靠近父亲，让她觉得心寒。 “好啊！翅膀长硬了，你以为你可以飞走了？”牟定坤睁开眼睛，失望的看向自己的女儿。他可以接受她有时候的处事不当，可以接受她生意上不够大胆，甚至可以接受她的离婚。但是，他不能接受女儿不打招呼，就擅自卸下肩上的担子。 “不是这样的，爸爸，不是。我永远是您的女儿。可是，嘉应从小在外面长大，她需要母爱，需要来自家庭的温暖。我只是想要，她每天回家我可以吃到我给她做的饭菜；我只是希望，可以跟她一起讨论她喜欢的话题，参与到她的生活中来。甚至，我从来都不是一名合格的妻子，才会导致我有这么失败的婚姻。” 牟染月试图跟父亲讲道理，可是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烟灰缸从牟定坤的手下飞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少林和嘉应已经站在了牟染月身后。因为角度的关系，莫少林没有看到飞来的烟灰缸，可是嘉应看到了。她快速的冲到妈妈的面前，挡住了这个突然飞过来的物体。 “嘉应！” 牟染月和莫少林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因为，这个烟灰缸刚好砸在推开牟染月的嘉应的额头上。 一股鲜血，顺着嘉应的额角流下来。触目惊心的鲜红，让牟染月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宝贝，嘉应，你怎么这么傻。妈妈看看，怎么样了？你跟妈妈说说，是不是很疼。” 莫少林没有说话，他抿紧了嘴角。一番检查之后，他还是决定带嘉应去医院看看。脑袋是多么关键的位置，要是有什么后遗症，可就不好了。莫少林生气了！ 牟定坤当发现自己砸错人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后悔。可是，他今天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这会儿没有力气站起来，所以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 “爸爸，对不起！”莫少林牵着嘉应离开，牟染月立刻跟了上去。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落地窗前的爸爸，牟染月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算是爸爸不同意，她也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滚吧！以后，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牟定坤此刻是心酸的。他明白，牟染月的这句对不起，还有告别的意味。她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认这个外孙女。早知道，当初自己就应该抹掉这个外孙女的痕迹。牟定坤后悔了！ 多了一个外孙女，少了一个听话的女儿。牟定坤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终于晕了过去。 “定坤，定坤！你醒醒！张师傅，张师傅快点给家里的医生打电话，老牟昏迷了。” 且不提牟家的兵荒马乱，莫少林紧张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医生。 “医生，怎么样了？我女儿她现在情况如何？” 嘉应额头上的鲜血已经止住了。医生给简单消了一下毒，然后上了药膏。为了确保没有后遗症，还专门给嘉应拍了片。此时，医生拿着嘉应的检查结果，正在诊断。 “就检查结果而言，病人没有大碍。回家好好休息，如果有任何头晕、呕吐、难受的情况，一定要及时来医院复查。下次可一定要注意！我看病人的病历档案，这已经是她的头部第二次受创了。别以为头骨很坚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离开医院，牟染月愧疚的拉着嘉应。 “乖宝，答应妈妈，下一次有这样的情况，你一定不要冲上来了。妈妈，妈妈看到你受伤，心疼得厉害。”牟染月紧紧地拉住嘉应的手。看着嘉应额头上的膏药，她恨不得自己来受这份罪。 莫少林倒是没有指责谁，这件事，他心里有数。 接下来，嘉应过上了太上皇一般的生活。爸爸和妈妈都害怕她累着了，又害怕她不舒服，恨不得她每天都在家里休养。可是，今年已经高三了，嘉应就算是学霸，也还是非常重视高考的。 嘉应终于享受到了来自家庭的温暖。有爸爸，有妈妈的家，才叫做家。每天回家，嘉应都是雀跃的心情。尤其是妈妈还特意为她学了做饭，她真是感动极了。 远在美国的莫雨欣，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当初的测试药剂，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她硬是熬过了试药期。伍德手下的研究员意外的发现，这个来自东方的女孩子，竟然有一种小强一般的精神。 无论给她注射何种程度的药剂，无论是疼痛、痒、麻，她都可以熬下来。这段试药期，简直就是莫雨欣的噩梦。可是，为了活着，她必须坚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毅力，她终于熬到了出头的日子。 从比监狱还强悍的禁锢里面释放出来，莫雨欣开始了各种学习。当然，这里不是学校，不会真的交给她知识，而是将她作为一个工具来培养。她被迫学习了射击，学习了外语，还学习了如何伪装自己等等。 每一项学习，在一个月之后都有一次严苛的考试。如果通过，还没事。但是如果没有通过，等待她的将是残酷的惩罚。她深深地记得，有一次，她射击打出了一个九环，直接倒挂了整整一天。从此以后，她在学习组织安排的任务的时候，一点都不敢粗心大意。 “009，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打败我，你才有晚饭吃。不然的话，你就等着饿肚子吧！”在这个基地，被训练的每个人都没有名字。他们只有代号。而莫雨欣的代号是：009。 说话的人，是莫雨欣的拳击教练。这里从来都不是摇篮，所有受训的人只有一个认知：完成任务，才能够活下去。 此时的莫雨欣已经头发已经在滴水了，她的衣服被打湿透了，紧紧地贴在结实的小麦色的肌肤上。这样的情形，让她的身材显露无疑。她对面的额教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妈蛋，这个女人的身材太火爆了。 趁着教练走神的间隙，莫雨欣一个老拳挥了过去，直接将教练嘴巴打出了血。 让你意淫我！看你还敢不敢有非分之想！每挥一下拳头，莫雨欣的心理就会默念一下。她知道在这里实力第一，也知道自己要低调。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亲身尝试过，才知道前人的告诫真的非常重要。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看似被逼得节节败退的教练，竟然一个猛扑，将莫雨欣按在了地上。 “你想干什么！” 第96章 “我想干什么？哈哈, 当然是干你！”教练一把撕破了莫雨欣身上的衣服。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释放自己了，现在该是犒劳自己的时间了。 在这个训练基地，地位最低的就是她们这些受训者。所以, 即便是像这样的强暴, 也不会追究施暴者的责任。如果你足够厉害, 就不会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境地。 莫雨欣被迫承受着来自陌生男人的侵犯，奇怪的是，这具身体在熬过了试药期之后, 似乎已经对疼痛麻木了。她恨恨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教练，你就痛快吧！反正，死神已经向你招手了。 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当教练终于在她身上释放自己的时候。莫雨欣出乎意料的坐起身子, 一口咬断了还骑在自己身上的教练脖子上的动脉。她死死的抱着挣扎的教练，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笑容。 敢欺负她的人, 都得死！ “啪啪啪！”当教练终于死透的时候，一阵鼓掌的声音, 从莫雨欣身后传了过来。 “恭喜你！你毕业了。”站在她身后的是这个基地的负责人阿迷, 他观察莫雨欣已经很久了。这个女孩能够在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一的试药期活下来, 本来就足以让人侧目。加上她心够黑, 人够大胆，已经成了同期训练者中的佼佼者。 莫雨欣什么话都没有说，她推开身上的死人，从地上站起身来。伸出手, 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此时，她的脸上和身上已经飞溅了很多鲜血。这个时候的莫雨欣，看起来像地狱走出来的使者。 “跟我来！”阿迷倒是没有介意莫雨欣没说话。他转身走出了搏击训练室，而他的身后跟着看起来麻木和冷血的莫雨欣。 阿迷将莫雨欣带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椅子，什么都没有。 “按照要求去做，我在外面等你出来。”阿迷抛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紧接着，一个带着金属眼镜框的瘦高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脸仿佛是一个人偶模型，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来到莫雨欣的面前，他拿出一个吊坠。手指轻轻一动，让吊坠左右摇晃起来。 “看着它！” 莫雨欣顺从的看着吊坠，不出五分钟，她整个人已经灵魂出窍了。 “记住，你的名字叫做009。基地就是你的家。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你平时就是帮基地老大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这是你应该做的，因为你要报答他！” 同样一句话，瘦高的男人重复了三次。眼前的这个少女，还没有很强的心理防备。所以，他很容易就催眠了她。这不是魔术，而是真正的催眠。等她醒过来，她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只记得他输入的信息。 当然，这不是百分之百的保质期。一旦出现刺激少女的因素和环境，她可能变得神经错乱。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当然，这种可能性，在他手上发生的概率不足千分之一。 “阿迷，搞定。这个女孩，so easy！”瘦高的男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走了出来。阿迷一直等在房间门口，他看着对面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的，你可以走了。帮我把罗斯叫过来，谢谢！”阿迷对于瘦高男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跟其他人不同，他是自愿留在基地的。因为，他喜欢这里的氛围，也喜欢有很多免费的实验对象。 房间里昏睡的莫雨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抹去了记忆，更可怕的是，阿迷在她的身体里安装了芯片□□。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她正式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尖刀。 除非被组织处理掉，她的一生都将在完成组织的任务中渡过！ 时光总是匆匆。转眼间，嘉应就已经高中毕业了。这期间，牟定坤登报和牟染月断绝了父女关系。牟染月每次回牟家，都被赶了出来。虽然得不到父母的原谅，但是她不后悔。尤其是看到嘉应，她的世界从此圆满了。 “嘉应，你不愧是我的偶像啊！750分的满分，你就考了720分！我看高考文科历史的总高分已经被你刷新了。”朱梦琪崇拜的看着嘉应，虽然她成绩也不错，可是跟嘉应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是啊！嘉应，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做什么都这么好？在我眼里，你就是仙女！”吴丹这次超水平发挥了。不过，她决定了，不跟嘉应念一个大学了，会被她打击惨的。 “得了，已经结束了，你们就别讨论成绩了。说说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怎么玩吧！”魏巍根本就把自己的成绩抛之脑后。虽然说她考取的军大要求很严格，可是她早就提前被录取了。她知道自己未来只有苦日子，多以想要趁暑假好好玩一玩。 “你们说，我们自己办个公司，怎么样？”王凯现在就只有一个目标，找更多的机会，让大家聚在一起。这样，他就可以经常看到朱梦琪了！ “喂？你还是我们认识的王凯吗？怎么掉钱眼里去了？”朱梦琪好奇的看了过去，在她的眼中，王凯就是个爱好数学的小书呆。 “哎，我是说真的。你们暑假想要干嘛？旅游？学习？还不如我们自己找点事来做。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现在创意市场非常吃香。我们为什么不开设一家‘金点子’创意有限公司？收购那些有创意的想法，然后将它们变为现实。说起来很空洞，等我回去将我做的市场调研报告和公司企划方案发给你们看看。” 王凯说到自己的想法，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整个人变得跟之前完全不同了。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在发光。 “王凯，你变了！”吴丹脱口而出。这个，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小伙伴们都被王凯惊呆了。 “嘿嘿，我变帅了吗？”王凯一脸的自恋。 “嗯，是变帅了，而且人也变成熟了。”嘉应肯定的点了点头。在她的印象中，王凯还是那个有点固执、有点稚气的大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长高了一截，而且，整个人变得稳重和耀眼了。 孙义博不满的握了握嘉应的手，在他面前说另外一个男人帅，他会吃醋的！ 嘉应笑着安抚了一旁的小男朋友。连这个醋也要吃？ “我倒是觉得王凯的提议很有意思，说起来，高中一毕业，我们就要去到不同的学校。所以，让我们趁着还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合力做一件有趣的事情吧。或许，它会成为我们之间以后的纽带也未可知。”魏巍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也如同魏巍所说的一般，高中毕业之后。嘉应自然会去她一直想要念的政法大学，孙义博这一次没有跟着一起去政法大学，他选择了电子科技大学。朱梦琪是念的中央音乐学院，魏巍念的解放军大学，吴丹念的是中央财经学院，王凯跟吴丹是一个学校。 “好，我们同意！”孙义博率先表态了。 “我们也同意！”其余的人都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嘉应顺利的毕业了，莫少林带着牟染月去了欧洲游玩。得知女儿他们打算做一番事业，莫少林和牟染月都非常支持。只是遗憾女儿不能跟着他们一起旅游了。 牟染月的所有财产真的被冻结了，现在她的名下，除了一些固定资产，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流动资产了。对于这一点，她浑然不在意。说真的，以前的金钱，对于她来说，全部都是压力和负担。 现在一下子变穷了，她适应得非常快。变现了一套房产，将这些钱的大部分拿来做投资，少部分作为自己的零花。牟染月真心觉得够了！更何况，每个月莫少林都在往她的银行卡里面打钱。连嘉应也害怕自己没钱花，给了自己一个存折。 这个时候，牟染月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家里最穷的那个人了。连女儿都比她有钱！可是，她现在已经不用靠钱来给她安全感了。莫少林和嘉应的举动，让牟染月感动不已。虽然没有动用这些钱，她还是好好地存放了起来。 她和莫少林之间只字未提复婚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彻底想通了。结婚证只是一个形式，并不代表什么。之前，她和少林有结婚证，但是两人过得日子，全都是煎熬。现在没有结婚证，反而每天都甜甜蜜蜜。 这次去欧洲，其实是她想要去采风。最近，她重新捡起了画笔。嘉应这边已经暂时不需要她了，所以她打算出去看看，顺便画几幅画。莫少林这条小尾巴，纯属自己跟着去的。 牟染月和莫少林离开家去了欧洲。两人现在身上的担子都卸了下来，所以他们打算等嘉应开学再回来。因此，嘉应的家，成为了大家聚会的聚集地。高中这两年时间，小伙伴们的家都从z市搬了过来。所以，暑假他们也不用专门回老家了。 叮叮，嘉应早上刚跑步回来，手机里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嘉应，我也报考了政法大学法律系，以后我们还是同学！” 第97章 不用说, 发消息的人是常晟。这么久以来, 他们的联系已经很少了。虽然是前后桌的关系，可是嘉应从内心深处就疏远了常晟。因此, 看到这条消息, 她莫名的有点烦躁。扔下手机, 嘉应根本没有想要回复消息的想法。 常家花园里, 常晟坐在花园的摇椅上, 看着自己的手机发呆, 她怎么不回复自己呢？ 常石磊从大哥家的院子旁边跑步经过，发现小侄子坐在花园里望着手机发呆。他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阿晟,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叫你都没有听到。我猜, 你一定是在等女孩子的电话。” “小叔叔，是你啊。”常晟抬头一看，竟然是小叔叔在院子外面调侃的看着自己。常石磊是常晟爸爸的弟弟, 同时，也是家里的一个老大难, 因为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婚。 年轻的时候，他是喜欢牟染月的。可惜, 染月刚毕业没多久, 就嫁给了莫少林。这一点，他一直非常无力。如果自己当初再勇敢一点，或许染月就是自己的？学生时候的爱恋，可能更为纯粹。那个时候, 爱了就是爱了，不含杂质。 少年的爱而不得，导致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当他听说牟染月离婚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有一点小庆幸的。可惜，牟染月一直忙于事业，根本无暇顾及他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