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故人
怕她扯动伤口，他小心的着她的方向移了移上身，抬手小心的抚上她的头发。 吴桑原本如同枯败的头发不知何时变得莹白如丝。 那种雪色透亮的晶莹的之觉压下了白发所带来的怪之异，令吴桑平空的多了一丝出尘之气。 那种出尘的气息令君墨尘心生不安。他怕吴桑会如羽化之仙离开自己的身侧。 害怕失去她的惧意令君墨尘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娘子，你一定要撑住。” 吴桑似乎听到了他心中的呢喃，头顶着他的掌心，身子向着他的身前偎了过去。 君墨尘瞧见了忙以手托着她的头，身子往前移。 可是他做的还是慢了一步，因为扯到了受伤的肩，吴桑疼呼一声，皱起了眉头。 君墨尘瞧见了忙以手搭着她的背，将两人靠在了一起。 “嗯” 吴桑的头终于如愿的顶在了他的心口，溢出一声满足而含糊的声音。 “娘子？” 君墨尘低头望着她的，轻声呼唤。 “嗯” 吴桑以头顶了顶君墨尘的胸口，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又睡了过去。 两人离的极近，君墨尘怕自己压到她伤着的肩，以单臂支着侧身半俯在吴桑的侧上方，看向她的眼里是浓的无法化开的深情。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屋内时吴桑睁开了眼。 身侧的床上空无一人，床前射入的光柱间有细小的尘埃轻舞盘旋。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安然，若不是自己侧了一夜有些疲了脖颈，吴桑简直都要怀疑昨夜君墨尘的相伴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明知那不是一个梦，吴桑的心里更加的困扰。 她越来越弄不清君墨尘倒底在想什么了。 他昨日的的言语表现，无一不在表明他是真的在乎自己。 若没有那个同兰儿生的基乎一样的少年的突然出现，吴桑或许会以为，他这么做有那一点对自己动心的意味。 可是那个少年偏偏出现了，君墨尘好男色基乎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情了。吴桑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可以让君墨尘换了口味。 倾天下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大到君墨尘让自己入戏至深？ 吴桑想不明白。 即然想不明白，她便不让自己去想。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好好活着，活到君墨尘倾了天下的那天。 主意定了，她便深吸了口气，准备下床唤彩霞进来替自己梳妆。 “夫人，你歇着，有什么事让彩霞来。” 彩霞推开门瞧着已经移动到床边的吴桑，连忙放下手里的铜盆等物飞快的跑到床边扶住了吴桑。 仔细的替吴桑梳洗过，取出楚夫人留下的药丸服侍着吴桑吃了，彩霞又去厨房取来了早饭替她摆上桌。 清粥小菜，还有一盘鸳鸯酥饼。 吴桑瞧着那酥饼有些笨重的形状便知是君墨尘做的。 心里泛甜便让着彩霞拿起一块递到自己的口边吃了，然后又喝了几口粥，安静的让彩霞替自己拭了拭唇角，她才问道“王爷，什么时辰走的？” 彩霞摇了摇头道“王爷，说过他在时，彩霞要退出望云轩，是以彩霞也不清楚。” “哦”吴桑应了声，便不在言语。 彩霞道“刚我去厨房时，听张妈讲这饼是王爷丑时三刻左右去厨房亲自做的。” 吴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听了彩霞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感动。 彩霞瞧了有心里有些失望。 她原想着夫人听到后一定会很感动的，不曾想她只是很平淡的应了声。 王爷那里还有一个兰儿没有解决，夫人这边又对王爷不是很关心的样，这府里什么时候才能添个小孩啊。 吴桑可不知道彩霞心里想的是什么，她瞧着彩霞收拾完，便让她陪着自己去楚府找楚夫人。 正在花园的亭子里同刚刚下朝回府的楚尚书说着话的楚夫人瞧着被人领过来的吴桑连忙起身快步的迎了过来。 “师父。” 吴桑瞧着楚夫人快步来到眼前，忙立身恭敬的施礼。 楚夫人瞧见了忙道“徙弟，你师公正好在，师娘带你过去见见。” 吴桑虽说已经拜了楚夫人为师又同楚子恒挺熟曾数次出入楚府。却并没有瞧见过一心忙于公务的楚尚书。 自打那次楚夫人同她讲起自己同自家老爷相识，相守的过往吴桑便开始好奇这让楚夫人安然窝于府内，又教出楚子恒那种烟视媚行儿子的楚尚书到底是何方的神圣。 还没踏入亭子，楚尚书便已经离座，相迎。 看起来不过三十七八岁的年纪，浓眉挺鼻留着三缕须髯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文人模样。 楚尚书显然知道吴桑在打量自己，眉目温和的立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吴桑的脚踏入亭内，他才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秦王夫人。” 自己的师公向自己施礼吴桑如何敢受，她道“师公，使不得，使不得。” 边上的楚夫人瞧见了嗔了楚尚书一眼道“老爷，桑哥是我徙弟，你叫她桑哥便好，用不着做那些给外人看的虚礼。” 吴桑知道楚尚书够宠楚夫人，可是没有想到楚夫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的同楚尚书说话。 “夫人说的极是”楚尚书应着，再次看向吴桑道“想必桑哥过来找你师父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转身便向亭外走。 楚夫人也没有拦着，扶着吴桑坐到了椅子上才道“徙弟，你这么早过来找为师有什么事？” 吴桑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徙儿想讨几付强身的灵药。” 楚夫人听了望着她，将她打量一遍，心稍安才问道“你可是替你家王爷来要的？” 吴桑摇了摇头“徙弟是替自己讨的。” 听吴桑是替自己来讨要的，楚夫人抬手就要去号吴桑的脉。 吴桑没想到自己过来讨药的行为令楚夫人如此的担心，她忙道“师父，徙儿没事，只事觉得肩上的伤拖着太累人了，心里有些急。” 楚夫人听了笑道“你啊，吓为师一跳，你放心，为师留给彩霞的都是最好的疗伤药，只要按时服，用不了几天你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吴桑听了觉得自己过来说讨药的行为过于唐突了，怕楚夫人多心，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头“多谢师父。是徙儿急躁了，师父别往心里去。” 楚夫人也理解吴桑现在度日如年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她过来说讨药的事而生出不悦的想法“为师理解你的想法，可是再急咱也得慢慢的养啊。” 吴桑见楚夫人并没有怪罪自己，心里暧暧的，乖顺的点了点头“徙儿明白。” “明白就好。即然过来了，就陪为师去喝杯茶吧，上好的云叶。” 楚夫人对吴桑喜爱之极，中午留她用过午饭才放她回了秦王府。 吴桑的轿还没在秦王府前停下，便从挑起的帘缝间瞧见府门外立着一个翘首而望的身影。 吴桑怎么也没有想到远在东凌的夜眩竟然出现在秦王府外。 想着此时自己的身体实在不宜与他相见。她正想吩咐轿夫将车拐入胡同，自角门入府，夜眩的人已经冲着车子招起了手，脚也向着马车的方向迈了过来。 轿夫瞧着面前多了面目俊美的贵气少年，忙停了下来。 吴桑知道这轿必是被夜眩拦了下来，手绞着衣襟并没有说话。 立在轿外相随的彩霞，望着眼内神情复杂的男子，心里生出敌意。 王爷同夫人还没有生出小世子呢，她可不想除了兰儿外在生出别的枝节，于是也顾不得面前男子身上贵气是如何的逼人了，上前便道“公子挡路了，还请让开。” “在下夜眩，还请夫人出来相见。” 夜眩并未理会彩霞，直直的望着车帘冲着里面的吴桑开了口。 彩霞担心的望眼轿帘，里面并无动静，她才放下心，皱眉望着夜眩道“这位公子，我瞧着你穿得像模像样的，说起话来好无道理，这轿内坐的可是我们秦王府的夫人可是你一个男子可以轻见的！” 夜眩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当街拦住吴桑轿子的行为若是传出去于她的名声有亏。 刚刚他只是因为时间过于紧迫了，冲动之下才做出了拦轿这样的事来，现在听了彩霞的轻喝，还过神来，忙退步让开道“多谢提醒，夜眩唐突了。” 说他退身立在路侧，将路让了出来。 轿里的吴桑听了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的视而不见过于伤心，她挑帘冲着夜眩道“夜公子，好久不见了。” 夜眩抬眼望着吴桑头上无法遮掩的白发，心里揪的生痛，但他依然拱手道“故人夜眩见过秦王夫人。” 两人都明白秦王府的大门外并不是叙旧的地方。吴桑道“即然到了府外还请夜公子入府一叙。” 彩霞听着吴桑竟然请这个明显对王爷不利的男子进府，心里便急了起来，恨不让轿夫现在就将夫人抬进去，自己将门关起把这个不速之客留在门外。 吴桑不清楚彩霞想着什么，出于替君墨尘的名声考虑，她对着彩霞吩咐道“彩霞，夜公子是我的故人，你先行带他去望云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