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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过早饭,跟管家要木棍和炭粉。离开王府匆忙,那些自制画画工具落下了。他觉得那些东西属于符弈辰,不拿也好,打算再做一套。 这些天连续画那么多,齐文遥有点上头。他对国画感兴趣,更是舍不得自己练了那么多年的西方美术,削着铅笔,脑子里已经琢磨怎么做油画笔了。 “少爷?”管家轻声叫他。 “哦,怎么了。”齐文遥把刀放下。 “有客人来了。”管家递上名帖,“来谢少爷救命之恩。” 齐文遥打开一看,“徐邻溪?请他进来吧。” 齐太傅昨天拿徐邻溪当反面教材,说是烂得今生难忘,一顿猛批下来搞得他对徐邻溪有一种迷之愧疚:这人多倒霉啊,孩子被拐了,受了一顿惊吓回头还被他爹嫌弃文丑。 齐文遥洗洗手才过去,看到徐邻溪紧张端坐的样子有点想笑,“徐大师。” “齐公子。”徐邻溪像是被老师点名的一样,刷地站起来,“冒昧前来,打扰了。” 齐文遥请人坐下,“没有,我正想找你问问孩子怎么样了。糖葫芦没毒吧?” 徐邻溪笑了,打开手边的小箱子,“没有,是我大惊小怪了。是齐公子救了江江一命,这里有小小心意……” 齐文遥差点被闪了眼:箱子小,里面装的却是金子。 “不用了。”齐文遥连忙推拒。 “这是齐公子应得的!在皇都也算小有名气的画师作那么多画就是这个价钱。齐公子画得那么好,只给这么点还是亏待了。” 齐文遥尴尬,“可我也没名气啊。你真的过意不去,按着新手的价格给就好了。” “齐公子怎么会没名气!”徐邻溪又站起来了。 齐文遥懒得站起来了,看着激动的徐邻溪平静问一句,“因为我爹有名吗?” “不是。”徐邻溪说,“我让人写了文章,赞颂齐公子的高风亮节……” 齐文遥惊呆了,“你传出去了?” “嗯,现在是口口相传,等书册印好了……” “还要印书册?你请人写了多少?” “七八篇,不是我请的,是他们自愿写的。王大人那篇说要改改,还有周学士……” “徐大师。”齐文遥被名号惊着了,“不用这样。我只出了点力,是侍卫们把孩子救回来的。” 徐邻溪拿出了一沓纸,“侍卫也写了。呐,这一篇。” 齐文遥看到龙飞凤舞的字有点不懂,随便翻翻,看到熟悉的名字又惊了,“葛华彬?我爹说的那个人才?” “对,他很尊敬齐太傅。”徐邻溪激动到搓手,“连夜写了一篇。” “他们都是连夜写的?” “也不算连夜吧。我带江江回家,他们来看,知道齐公子作画救人,文思泉涌立马下笔。” 齐文遥捧着一沓大佬写的文章,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这是……组团吹彩虹屁,给他洗白? 第53章 偷窥 齐文遥这一天也算是大起大落了。 早上起来,还没从“符弈辰跑去找秦洛潇,自己沦为备胎”的打击里面出来,吃一顿饭接待个客人,莫名又成了皇都里头某些文化人的吹捧对象。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己最初插手是因为看到翟一尘行凶的过程。严格说来,徐邻溪就是个被连累的倒霉催,用不着谢任何人,还有资格叫始作俑者道歉。 齐文遥没法说出真相,但能谢绝这一番错付的好意,“你们真的过奖了,我能帮上忙不过是巧合,配不上‘高风亮节’四个字。” 徐邻溪叹气,“好吧。” 齐文遥以为文章递回去就完事,笑了,“徐大师客气了。” 徐邻溪却说了后半句,“齐公子果然谦虚,文章得加上这一点” “……”齐文遥简直是一脸问号,想说点什么又怕徐邻溪脑补出更多的“优点”。 徐邻溪看他为难,想了一想就说出实话,“齐公子想的是清者自清吧?但有的人嘴巴不干净,污蔑齐公子在王府享受。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必须为齐公子正名!” 齐文遥感觉扎心了。 他闷在王府里面画画,别人却以为他和符弈辰在玩呢。正好,秦洛潇跑了,不知嘴碎的人会不会脑补一出争风吃醋的大戏。 齐文遥也想澄清。机会到眼前了,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画画也算是有功劳就说了真心话,“那……麻烦徐大师了。” “不麻烦!”徐邻溪看他想通,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我这就去!” 齐文遥拿起那一箱金子,“等等。金子我不能收。” 徐邻溪思忖片刻,拿出一小锭,“按着市价绝对是少了,齐公子再不收,我……” 他打听过金子的购买力,知道手里这个也够普通小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了。不过,他想想徐邻溪的身份,觉得这人确实没法少给,自己也有些获得酬劳的小心思:他的画值几个钱吧?这几天各种猛画,头发都掉了不少,应当有点回报吧? “好,多谢了。”齐文遥收下,打算交给老父亲高兴高兴。 徐邻溪一心想着为他正名,不久留,除了金子外又送了一些笔墨纸砚。当然,这家伙发现齐文遥不喜欢收礼以后,用了个相当好听的名头:“请齐公子作画”。画的主题不重要,有个继续来往的理由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