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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咬着牙,拿钥匙的手抖得厉害,终于一下子插进了锁孔里,“在尽可能快了——” 他惊惶地又看了眼密密麻麻追来的黑豆人,用力拧开了门锁,往孙芊芊背上推了一把后自己也一头扎了进去。顾浅一棍挥开了又一个敢张着嘴巴扑上来的豆芽人,反手关上门的同时不忘拔下还插在那的钥匙。 她用肩膀顶着门板,在里头把门反锁,尖锐的嘈杂声骤然弱下来,但明显能听出它们还在门外徘徊,根本没打算放弃。 然而,无论如何,至少当下是能稍微歇一下了。 孙芊芊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弯腰拄着膝盖,眼眶都有点泛红——谁能想到出去还不到二十分钟,赖以生存的居留地就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顾浅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本来以为好歹能有个地方容人睡个安稳觉,不曾想却在她来之前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下怎么办?”严拯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再往前是没法跑了。这里早就没电了,这灯全靠我们自己搞来的发电机才亮,根本不够电梯用的,就是条死路——” 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哪怕是勉强能用,看那堆豆芽人的利齿,保不准就有爬进去直接把线缆给咬断的。 这想法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三人都安静下来后,就听到有异于吵闹声的“咯吱咯吱”的动静响起,听这声音,这些家伙之前不咬铁棍怕不只是因为没有必要,这会儿捣鼓不开门锁,干脆决定要把一整扇门直接吃掉了!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顾浅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在门外那嘈杂声中分辨出了另一种隐隐约约的响动。 ……水流声。 低头瞄了眼表盘,顾浅不由庆幸之前为了对付那个怪婴,在加成速度之余,把剩下的点数全点在了力量上。 “电不能用了,”她问,“那水呢?” 严拯:“哎?” 他顺着顾浅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分布着大大小小管道和闸门的墙壁——这也是他平时看管的房间之一,自然是最清楚的。 “有。”他茫然地答道,“我们为了以防万一都把蓄水池里的水留着没用过,可是这又怎样——” “有就好办了。” 顾浅冷笑一声,“让开。” ——毕竟是植物,浇多了水也是会淹死的。 她挑着离门最近也最粗的一根管道,抬脚便踹了过去! 铁管摇晃着坠落下来,与此同时,顾浅一把将紧邻着的那个闸门拧到了最大。 下一秒,她猛地拉开了门。 “来,”顾浅面无表情地说,“送你们一个大礼。” 豆芽人:“……嘎?” 不知所以的面面相觑间,它们抬起了头。 ——没顶的洪水,汹涌而来! 第41章 打人不打脸 管道中的水流喷薄而出。 挤在最前面的几只豆芽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冲了个没影儿。排在后面的有同伴当肉垫,好歹有了个缓冲的时间。 这群小怪物咿咿呀呀地叫着,声音就像谁在用指甲刮过黑板那般刺耳, 你拉着我一把我再拽着它,最边上的一只险险勾住了门框, 居然真在水流中形成了一条摇摇晃晃却相当稳固的纽带。 再紧密的纽带也禁不住愈发激荡的水势。 就趁着这短短几分钟的功夫, 顾浅又踹断了两根铁管,再干下去饶是她这样加强过的体能也会有点吃不消,干脆就此罢手。 那厢的严拯也反应了过来,他实在心疼这么大半个月里大家伙一起省吃俭用省下来的淡水, 但眼下连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这些水够喝多长时间。更何况人在绝境下总会产生点惺惺相惜的感情,把他们同伴吞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罪魁祸首近在眼前, 怒火将他的眼睛都染红了,捡起那根铁棍就试图再多砸烂一根管子,让水喷得再汹涌些。 蓄水池里的自来水迅速漫过脚面,继而是小腿, 扒在门框上的那一串“豆芽”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体力不支的征兆, 挣扎着想冒出水面多弄到一点氧气却始终未能如愿。 在这样绝望的情况下,顾浅淌着水,漫步走过去,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她弯下了腰。 豆芽人:…… 她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下就挑开了最边上那只小怪物扒住门框的爪子。 豆芽人:!!! 没有尖叫,没有怒嚎,任何声音都被哗啦啦的水声冲刷得模糊不清,还侥幸地挂在门边的满嘴尖牙的“豆芽”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洪水之中。视野之中仅存的零星两三个也都扑腾了没两下就“咕噜噜”地沉了下去,看来这一出险招是真起了效。 还在砸水管的严拯也终是松了一口气, 放下了那根有点变形了的铁棍。 要说他和孙芊芊之前看顾浅的眼神还是钦佩,这会儿就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废话,他累死累活搞了这么半天也是让裂缝里呲出些水花,这一脚上来就踢断了的该是何等的狠人,他们现在可是搞懂赵叔是怎么被救下来的了。 只可惜逃得过一时,之后却还是丧命于同伴带回来的怪物之手。 但也说不准他是不是被自己体内那些刺球给吸干了仅剩的那一口气,说白了,也就是他回来得晚点,要是再早上个一时半刻的,也会跟隔壁床上的那位落得同一个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