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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病,心里就会失落。 每天夜里,卫星湖睡在摇篮床里,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小床,看着窗外冷漠的月光,越发觉得自己可怜。 病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沈府兴师问罪。 顾飞舟不在沈府。 卫星湖晃荡了半天,遇到了在喂马的元儿,元儿长相阴柔,身段窈窕,远远看去,像个大姐姐。 元儿蹲下身,“飞舟之前跟着师父进宫,后来不知怎得就住在宫里了,已经好几天了,你要找他吗?” 卫星湖一愣,心想:“这家伙这么畅销?还能进宫呢?” 眼珠一转,惊出一声尖叫,把元儿吓了一跳。卫星湖自己也吓得不轻,眼泪都快出来了,把心理活动说了出来,“难道这家伙为了让我生气,进宫当小太监了吗!” 元儿听后捂着心口,漂亮的脸上又是惊魂未定,又是一阵被萌意冲击的喜悦,“应该不是去做小太监吧,只是陪七皇子玩吧。”元儿掐了掐卫星湖的脸蛋,“你们吵架了啊?” “哼!我跟他有什么好吵架的!”卫星湖气呼呼地离开了。 晚上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七皇子就是燕无忌,他是现任皇帝最小的儿子,也是未来的皇帝。 “好啊!怪不得那家伙叫我别后悔!原来他是去找更粗壮的大腿了!” 卫星湖气得把自己的小枕头打了一顿。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卫星湖就跑王夫人哪儿撒娇,想进宫玩。 王夫人的妹妹是贵妃,也就是他姨妈,颇得盛宠,要进宫也不是难事,只是王夫人孕期反应大,不怎么想动弹。卫星湖软磨硬泡到午后,王夫人才拗不过,带着他进宫去了。 坐在马车里,卫星湖双手互抱。 “臭姓顾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老七要当皇帝么!老子也是知道的!” 贵妃宫里,贵妃拉着王夫人的手闲话家常,却不见卫星湖的人影,小宫女指着御花园说,“小侯爷刚来就跑没影了。” 贵妃皱眉,“那你快去看着,可别出了事。”小宫女走后,贵妃小声对王夫人说:“继后久无所出,不知是天生难孕,还是仍对沈康抱有情意。” 王夫人按着太阳穴,“还是你心思缜密,我啊,都懒得想这些。” 她们这对姐妹,感情甚好。 一个美丽精明,一个直爽大方,也曾是京城有名的姐妹花,惹人称艳。 御花园的小亭子里,放了一张小桌子,上面堆满了积木。 顾飞舟和燕无忌一人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起搭积木玩。 卫星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却没人理他。 他咳嗽两声,顾飞舟踢了一张小板凳给他,卫星湖拉过去垫在屁股底下。 燕无忌似乎很依赖顾飞舟,拿到个形状怪异的积木,就咿咿呀呀地拿给顾飞舟看,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人家萌呀。 卫星湖眯起眼睛,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不知是什么味。 燕无忌是现任皇帝的第七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原本怎么排也轮不到他做皇帝,但皇帝的其他儿子在数年间纷纷夭折,用太一宫那几个神棍的话说,就是皇室遭了天谴。 这个说法把老皇帝气到病危,只能把皇位传给了唯一活着的儿子,朝中却一片议论纷纷。 因为燕无忌生来有一种怪病,皮肤某些地方长着鱼鳞一样的鳞片,被视为不详。 老皇帝为了替儿子开路,铲除了一些有异议的人,还扶持了司马家的女儿登上后位,作为燕无忌的养母。 燕无忌此时正乖巧地玩玩具。 卫星湖走过去,偷看他后颈上的一小块鱼鳞。 虽然燕无忌还是孩子,但是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跟别人的不同,平时都穿高领的衣服,把后颈的鱼鳞藏起来。 但还是被眯起眼睛偷看的卫星湖瞧出了端倪,那细密的鱼鳞中,有一片鱼鳞竟是逆向生长,是为逆鳞。 “嘿嘿。”卫星湖冲着顾飞舟傻笑,顾飞舟会意,放下玩具跟燕无忌说自己要去尿尿,然后走过来,将卫星湖拉去御花园的角落里。 “他后颈上还真有逆鳞。”卫星湖搓搓手,“这么说,他娘还真是鲛人。” 坊间一直有传闻,说燕无忌的生母是南海鲛人。 后来顾飞舟也得到一些线索,两人便打算去南海调查,但他们还没出长安,燕无忌就嗝屁了。 顾飞舟反应快,立刻调转车头,趁机掌权,成了右相。 “我有计划要靠他,你可别得罪了他,他现在还是小孩子,对自己的身世还一无所知。” 卫星湖用胳膊肘捅捅顾飞舟的手臂,贼兮兮地说:“那你跟我回去,你跟我回去我就不说,你不跟我回去,我就跟他说,他是小妖怪。” 顾飞舟冷哼一声,“我不跟你回去。” “为什么呀?”卫星湖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顾飞舟说“我才不跟你回去”,那就是傲娇,厚厚脸皮就能哄回去了。 如今少了一个“才”,语义就是坚定而不容质疑,是真的不愿跟他回去。 但以前明明给个台阶就能哄回去的! “我都来找你了,你还不跟我回去呢?” “哼!”顾飞舟指了指燕无忌的背影,夕阳余晖中,小小的一个团子手里拿着积木块,一个个垒起来,专注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