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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巧合,一人一个,装蘑菇的菜盘正好清空。 那个村民的脸色这才好看,恢复了生气。 而执行者们可就惨了,一个个毫无防备把蘑菇塞进口中,差点要被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恶心到吐出来。贺楼及时说:“大家要享受美食。”他们想到村规里说的,不得浪费食物,才勉强咽下去。 除了陈正豪。 贺楼吃完后,他是第一个伸出筷子夹蘑菇,也是第一个往嘴里送的。贺楼面不改色,他便没太在意,一入口便被那股仿佛放置了半个月的的血腥熏得呕一声,吐了出来。 其他人这时才刚刚入口,有陈正豪的反应和贺楼的提醒。他们强行吃下,还做出享受模样。顿时,整个村子的目光转移到了陈正豪身上。 “客人,你不守规矩。” 一声声儿如回音,一句又一句来自四面八方的提醒,一双双恶意的眼睛注视过来。 陈正豪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些可都不是人啊,他竟然犯了村规,怎么办? 怎么办?! 心慌意乱下,还没等贺楼提醒他,陈正豪就已经慌慌忙忙站起来努力摆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恐惧,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打颤,脑门上也冒出冷汗,他试图表现得真诚一些,好让村民们放过自己。 然而,见他承认了,那些村民脸上的笑彻底拉大,一模一样的笑脸出现在一张张惨白的脸上。 “客人,你不守规矩,要惩罚!!” 糟糕了…… 贺楼低下头去。 安星宇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沈娜就坐在丁从露身边,一把摁住了想站起来的女孩,用眼神将对方死死地钉在原地。 陈正豪必死无疑,没必要搭上自己。 丁从露眼里满是泪水,她想挣扎,但是沈娜的力气太大了。安星宇纯黑的双眸里闪了闪,递过去一块手帕塞进丁从露想要尖叫出声的嘴里,跟着按住了丁从露不断扭动的身躯。 事实上,陈正豪站起来的那一刻就觉得后悔,恨不得打死自己。 明明贺楼刚刚已经做了示范,只要死不承认并挑出村民的违规行为,他就可以逃脱。 他为什么要承认?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陈正豪站在桌前,周围全是尖锐兴奋的尖笑。他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整个人不断发抖,近乎虚脱。 我,我要死了…… 这才第二次,这只是第二次而已。为什么我要这么傻? 我死了,小露怎么办? 她最胆小了,以后没有人保护她了…… 看着满脸泪水的丁从露,陈正豪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他看向女朋友,坚定地摇了摇头,又看向帮忙按住她的沈娜和安星宇,嘴里无声说了句——谢谢。 丁从露嘴里的支吾声更剧烈,被手帕强行堵在嘴里,怎么也发不出来。她转头看向其他人,眼里满是痛苦和求助意味。 求求你们了,救救他!! 贺楼对上了丁从露的目光,缓缓摇头。 他没办法救人,就连刚刚选择吃下蘑菇,也是因为他看见陆言礼夹了一块蘑菇吃下去。而陈正豪……他救不回来了。 “要处罚!要处罚!” 尖尖细细的声音连绵成片,几个小孩跟着拍起掌,嫩生生童声唱起了歌谣。 “犯了错,要处罚。要处罚,怎么罚?怎么罚,问村长!村长说,该怎么罚?” 小孩儿歌谣唱完了,整片村庄一齐安静下来,村民们兴奋地看向村长。 村长的轮廓在灯笼照耀下模糊不清,他嘴角几乎上扬到耳根,说:“他违反了规矩,要处罚。” “罚他——今晚给吴伯做灯笼。” “哦哦哦,做灯笼!做灯笼!大灯笼,小灯笼,灯笼娃娃碰碰头,男娃娃要砍断手,女娃娃要割舌头……” 小孩儿们拍手唱童谣,在愈发接近的唢呐声中听不太清楚。 犯规矩的人受到了处罚,所有的村民都很高兴,陈正豪也很高兴,那股气一松,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还好,只是做灯笼。哪怕他做整整一个月的灯笼,也比丢了命要好。 自认为死里逃生的陈正豪和丁从露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他没有注意到,其他几人的怜悯目光。 陈正豪真心实意地说:“小露,我不小心违反了村规,你千万不要违反。”丁从露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点点头:“你认真做灯笼,一定要更加小心,也不要再犯错了。” 沈娜跟贺楼对视一眼,想起了在吴伯家看见的灯笼。 他用不知什么皮囊糊好的灯笼,此刻正挂在灵堂前,一左一右,男娃娃女娃娃笑得正开心。 那个皮是…… 他们没有说出口,让这对小情侣多高兴一会儿。 阴冷的风刮得更大,夜色浓重漆黑,重彩色灯笼亦照不亮,仿佛所有的光都被这夜色吞没。 执行者们再也不敢多说话,安安静静等待。 奇怪的是,传入耳中的唢呐声一阵高过一阵,人们讨论了好几遍新娘子快要来了,但新娘始终没有到达,唢呐声越来越近,却总是像隔了段距离。 村长儿子的棺木早就已经挖了出来,摆在他生前的房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