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条仙女裙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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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赵又锦安全无虞,陈亦行放下心来。 但随即就不是滋味了。 诚如于晚照所说,有的人因为自己说错了话,深刻反省,寝食不安。 而有的人…… 起乐不思蜀,陈亦行眉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拧。 心情像是梅雨季节,潮湿氤氲。 她为什么不回家? 是因为,不想看见他? 再三拿起手机,偏偏对方删除了他,消息发不出去,朋友圈的动态也看不见。 陈亦行烦躁地扔了手机。 ―― 赵又锦的确乐不思蜀了。 在舅舅家住了好几天,吃好喝好,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跟行风对接了两遍采访稿,对方很快给予满意的答复,大功告成。 定稿后,季书也很满意,略带调侃道:“这回咱们民生组要艳压群芳,扬眉吐气了。” 不同于赵又锦的低调为人,她的文字辛辣老道,客观犀利。 似乎在文字世界里,她不再束手束脚,得以驰骋天地。 只是―― 在舅舅家住的第三日夜里,洗漱时,李煜脖子上挂着毛巾,出现在她身后。 两人在镜子里视线相对。 李煜:“什么时候回去?” 赵又锦在刷牙,吐掉泡沫,含糊问:“怎么,这就想赶我走了?” “没。就想看看你准备在乌龟壳里缩多久。” 赵又锦:“?” 李煜从镜子里审视她,“咱俩一块儿长大,在一个屋檐下住多少年了?” “……”十六七年吧,赵又锦心算了下。 “你哪回不是遇到事就跑回来当几天乌龟,满脸岁月静好的样子?” “……” 她有吗? 赵又锦在认真回想。 “你有。” 李煜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顺便数给她听。 “初中的时候,你那个同桌校霸整天欺负你,揪你辫子、捉些虫子吓唬你,你就是这么闷头缩回家里。问你怎么了,死活说自己肚子疼,请两天假养病,就是不肯说实话。” “……” “高一分科那年,你想学理,你们物理老师嫌你没天赋,直白地说你的脑袋可能不适合走理科。你大受打击的时候,也是这么副温顺无害的样子回到家来,说吃不惯学校食堂,想在家住几天。” “……” 李煜:“洗漱完了?那就让位,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赵又锦默默让开,看他摘了脖子上的毛巾,老神在在刷起牙来。 含着泡沫呢,还不忘在镜子里瞥她一眼。 “说吧,这次又是谁招惹你了?” 赵又锦失神片刻,才慢慢地说:“没谁招惹我。” “那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是我……”她迟疑着,苦笑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早知道隔着千山万水,距离拉得再近,也不在一个世界,何必自讨苦吃。 李煜从镜子里看她半天,神情莫测地说:“哦,感情问题啊?” 呸。 他吐了满嘴泡沫,又咕噜咕噜漱了口水。 “那恕我无能为力。” 拿毛巾擦擦嘴,他:“小爷我玉树临风,人称二中女神收割机,你这种问题我还从来没遇到过呢。” 赵又锦往他脑门儿上拍了下,“难怪成绩不好,心思都花游戏和女生身上了!” 下一句才想起来辩驳:“才不是感情问题!你懂个屁!” ―― 赵又锦没有回家的第四天,行风的内部气氛更加低迷。 事实上,公司里的低气压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起因是某位boss似乎心情不佳,开会时总是绷着个脸。 当时主管汇报工作,进程略显拖沓了,还找理由粉饰太平。迎接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冷嘲热讽、严肃批评。 只不过是一声钢笔摁在桌上的声音。 以及。 陈亦行扫他一眼,起身走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大家都感受着这冰窖一样的氛围,你看我,我看你。 于晚照无语地指指那主管:“换平常顶多挨顿批,这回撞枪口了……” 气压从此刻开始,无限低。 最后是小李忍不住,去茶水间泡咖啡时,特意多泡了杯去找于晚照。 “老于,想个辙呗。” “什么辙?” “想个辙,让老大别再这么释放低气压了。”小李心有余悸指指外面,“干咱们这行要的是下笔如有神,代码自由飞。你看看大家伙儿,这会儿都战战兢兢的,干起活儿来也不得劲儿啊!” 小李好说歹说,求祖宗似的哄着他。 最后于晚照点头了。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哄老陈,这事儿还得交给他。 唉,就说行风离不开他吧。 午休时间,于晚照去了趟陈亦行办公室,屁股往办公桌上一坐,“干嘛呢,还不下去吃饭?” 陈亦行的视线扫过来,“没椅子?” 换做平常,于晚照会插科打诨,“坐一坐桌子又不会塌。” 但眼下这位心情不佳,他十分乖巧地从桌子上跳下来,安分守己坐在了椅子上。 无视陈亦行的眼神,他老神在在来了段开场白: “哎,我说,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妹子折腾你,你就折腾我们,大家都有意见了。” “芝麻大点事,不就是想看看妹子现在不回家了吗?来,哥给你出点主意。” 于晚照转了转眼珠子:“俗话说得好,相逢即是缘,坐下聊聊天。” “大家面对面,恩怨都不见。” “这样,要不我们顺路经过一下她的公司?”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德云社?”陈亦行缓缓开口,“以及,脑子是个好东西――” “ok,我懂,一会儿就捐。”于晚照自行补充完整,准备出门再想想辙。 走到一半―― “回来。” 身后传来陈亦行的声音。 一小时后。 新闻大厦楼下。 陈亦行在车里酝酿片刻,到底去还是不去。 于晚照出的主意是馊了点,但来都来了。 他看了眼表,踩在两点整,上班时间,踏入了新闻大厦的电梯。 抵达十八层时,有些诧异。 大厅空空如也,人影都没几个。 这不是工作日吗?怎么,《新闻周刊》集体放假了? 陈亦行脚下一顿,不远处的总编办公室门却忽的开了。 隔着半透明百叶帘,付世宇一早看见了他,开门冲他招手,“陈总,这边!” 陈亦行进了办公室,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