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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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吻和以前的吻都不同。 他不再收敛,狂热,亢奋,尽情释放自己的热情和渴求。 屋里很安静,因而杂乱的喘、息声和水泽声愈加清晰。 直到傅云英受不住轻轻捶他,霍明锦才松手。 他低头,气息粗重,哑声道:“以后都这么叫我,好不好?” 傅云英滚烫的脸还通红着,扫他一眼。 怎么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叫他明锦哥哥,刚才这么喊他,是存了点心思的,她想逼他说出心里话。 当然也不可能还叫他霍大人,那太生疏了。 “二爷?” 她试探着叫一声。 别人都是这么叫的,但是她也这么叫,感觉不一样……霍明锦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忍了许久的下腹烧得更疼了。 怕她害怕,他换了个坐姿,想掩饰。 两人靠坐在一起,他一动,傅云英立刻发现他身体的变化。 他倒是没觉得尴尬,知道被她感觉到了,反而不遮掩,嘴角一挑,笑了笑。 她不看他,默默退开了一些。 “明锦哥,过几天我会南下。” 她低头整理刚才弄乱的衣襟,淡淡道。 霍明锦此刻欣喜若狂,心满意足,心花怒放,兴高采烈,神采奕奕,神清气爽…… 总之,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舒服。 他含笑看她,由着她突兀地岔开话题。 到这一步,话都说开了,她是他的,用不着逼得太紧。 听说她要南下,他惊讶了一会儿,明白过来。 “你要去接朱和昶?” 傅云英点点头。 “还有范维屏、汪玫和我二哥,几个和我来往密切的同僚,等我二哥伤好了就出发。我已经给张道长写信了,请他进京为我二哥调理身体,他正好在河南讲道,顺便接他。” 迎接朱和昶入宫,不是怕他有什么危险——一路都有朝廷大军护送,还没有人吃了豹子胆半路截杀新君,而是提前教朱和昶京里的规矩,告诉他京里的大致情形,免得他闹出什么笑话来。他性情天真,这些天身边的人为了奉承他,不知哄骗了他什么。 当皇帝简单,但想当一个好皇帝,难。 她会尽己所能,辅佐朱和昶做一个好皇帝,达不到秦皇汉武唐太宗那样的高度,至少得保天下太平。 当然,特意带上其他人,还是为了博一份接驾的功劳。 有了这份功劳,请功顺理成章。她好借这个机会施恩于自己想要收服的人手。 傅云章的伤不重,只是引发旧疾才昏睡几天,等他康复,也和她一起南下。 范维屏是楚王的人,资历还不够,但此次沈党株连甚广,朝中空出许多位子,未必不能让范维屏更上一层楼。 朱和昶根基薄弱,或者说根本没有根基。 朝政能不能稳下来,内阁大臣的人选至关重要。 君臣关系紧张,不是好事。 每个人有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大臣们秉持各自的政见理念,没有是非对错之分,最好能平衡朝堂,让其相互制约。 如此,对掌握军权的霍明锦来说也是最好的。 处理好感情上的事,傅云英立马盘算起日后怎么帮朱和昶站稳脚跟,缓缓道:“这些天我想过了,到时候推举姚文达、范维屏、汪玫三人入阁参预机务。” 虽然王阁老、姚文达和汪玫是一派,但王阁老性情软弱,不难对付,姚文达年纪大了,而且性情耿直,弱点明显,汪玫虽然不好拉拢,但他比王阁老精明,更能屈能伸。 这是一个交换,用姚文达和汪玫的两个阁臣之位换取范维屏的升迁,否则汪玫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越级升迁。 她帮汪玫,汪玫也得有所回报。 霍明锦道:“王阁老会答应的。” 有他在一边看着,王阁老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了会儿正事,傅云英心里那点不自在慢慢散去了,抬头看一眼窗外天色,道:“别守在外面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眼里尽是红血丝,不知多久没睡过。 霍明锦只是笑,眼神缱绻,“我不累。” 事实上他现在很振奋,浑身用不完的劲儿。 他站起身,袍袖舒展,往外走。 “我看着,京师乱不起来。” 她想谋划什么,尽情去谋划,不必有后顾之忧。 傅云英听懂他言外之意,看着他因为逆光而显得异常伟岸的背影,说:“我缺一个骑射师傅。” “嗯?”霍明锦侧头看她。 半晌后,他醒悟过来,唇边扬起一抹笑容,“好,我明天上午过来?” 要是能把人娶回家里就好了,每天都能看着,夜里还能抱着……不过她有自己的计划,那就随她吧。 反正她都说要他了,没法抵赖。 “下午吧,上午我有正事。” 傅云英道,送他出了门。 霍明锦出去了,脚步声越来越轻。 傅云英站在月洞门前,目送他走远。 长廊深处,霍明锦忽然转头看她。 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月洞门前搭了架子,凌霄花藤长势太泼辣,顺着墙根爬到院墙上,罩住粉墙,从院内翻出来,把院外也遮得严严实实的。 火红的喇叭状花朵挂了满墙,她依旧站在密密麻麻的花藤下目送他。 一如年少的时候,穿黄袄绿裙的娇俏小娘子,头上扎绒花,戴珍珠头须,裙边挂一对金镶宝噤步,乌黑有神的眸子,又清又亮,笑盈盈目送他。 傅云英准备转身回去了,却见已经走远的男人突然抬脚往回走。 他手长腿长,健步如飞,眨眼间,已经走回她跟前。 她抬头看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霍明锦垂眸,喃喃道:“云英,你再叫我一声。” 傅云英心头微动。 微风轻拂,几朵凌霄花簌簌飘落下来。 她拉着他的衣袖,踮起脚。 湿润的花朵从他们脸颊旁擦过,仿佛有淡淡的清香萦绕。 她在他唇角印下一个淡淡的吻,“明锦哥哥,我等你。” 霍明锦没吃酒,但他几乎要醉了。 第125章 准备 窗外蝉鸣聒噪。 房里点了几盏灯,刚剪过灯花,灯火明亮。 暑热天的夜晚,蚊子多,飞蛾也多,门窗明明关得严实,不知飞虫从哪个罅隙钻进房里,不停往罩了纱罩的灯上扑。 傅云英坐在傅云章房里的书案前写祭文。 她写完一段,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傅云章靠坐在床头听着,偶尔开口要她改动一两个用词。 每一次动乱之中必有一场杀戮,京城死了不少人,有些是他们认识的,有些是不认识的。 诗社的人要为在反抗中死去的同僚写祭文以示哀悼,这种彰显名声的事自然少不了傅云章和傅云英。 不想让傅云章劳神,傅云英写完自己的,以他的口吻帮他代笔,写完拿给他看,略作修改。 她自己写的祭文洋洋洒洒,风骨清峻,雄健凌厉,以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效果。 为傅云章代笔时,则尽量收敛,再三斟酌,努力模仿他平时的风格。 她擅于模仿,倒也不是很难,几篇写下来,文字典雅醇正,气脉从容。 搁下笔,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境也变得平和许多,夏夜燥热,她却难得心平气和。 她忽然有点明白傅云章为什么想也不想就答应由她代写祭文,还要监督她写。 世人追名逐利,犹如飞蛾扑火。 唾手可得的权势当前,大多数人很难保持理智。 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忘乎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沉得住气。 吱嘎几声,莲壳推门送消夜进来,调的桂花藕粉,洒了红豆卤,一大碗晶莹剔透的凉粉,还有西瓜,鲜菱角,葡萄,鲜桃,刚洗过,装在竹丝攒盒里,水灵灵的。 这是傅云章吃的,傅云英的消夜实惠,就是一碗雪菜笋片肉丝面。 面汤鲜美可口,傅云英洗了手,坐着吃面。 她吃得很香甜,傅云章拿着瓢羹舀藕粉吃,眼睛却望着她手里的筷子。 傅云英无意间看到他仿佛很馋的样子,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二哥,你这些天只能吃清淡的。我劳心劳力,可以吃点好的。等你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