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考验？龙羽回京之后圣上为了平衡王爷和太子爷的势力，应该会让太子派一位高手与他比武，太子手下的人，起码都是开通一天星河的武道圣者，龙羽与之对战，怎么可能有命？”听过图老的话，孔真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一丝惋惜，作出回想的模样，孔真人缓缓开口，“这龙羽在得到了王爷给的乾元造化金丹之后，功夫果然突飞猛进。习武者之中但凡有些天赋和家世的人，一般都不难修到宗师境界，但树立武心的大宗师境界却是极难达到的，原本我预想这龙羽得到了乾元造化金丹，武道最多也就是到达大宗师，却不想这龙羽如此快的速度就练就武圣之体。而且他身边的人武道修为一个个也是突飞猛进，更能在几乎无望的情况下为王爷夺取青城关，这样的人理应为王爷重用。如此安排，万一龙羽身死，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在孔真人看来，龙羽在如此不利的逆境之中可以快速成长，很明显是一位难得俊才，不应该放任他身死。 听过孔真人的话，图老脸上露出高深的笑容，摆摆手，安抚情绪有些激动的孔真人，“孔真人，你有没有想过，这龙羽毕竟是昆王的三公子，我们把他养肥了，万一他日天下大乱时他不支持我们，反而去支持南疆呢？” 图老话语一出，孔真人立刻被生生的震住了，许久之后方才缓过心神，“应该不会吧，这龙羽是被一路追杀出了南疆，他对昆王府，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孔真人在听过图老的话之后，心中也打起了小鼓。 “呵呵，血浓于水，这句话孔真人难道没听过么？”摇摇头，图老默默的啄了一口桌上的香茶，“原本王爷拉拢龙羽，就是做一个小炮灰的用处，并没有期望他成事。因为这龙羽毕竟是昆王府的人，而除了太子，昆王，乃至涿州的颜家也是我们的潜在对手。原来王爷是想花一点点小代价，让龙羽略微搅混青城关的水，却不想这龙羽竟然真的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这样一来，对龙羽，我们自然要重新定位了。” 听过图老的话，孔真人渐渐明白了和亲王的用意，但回想龙羽的才华，孔真人心中还是不免可惜，“可是这龙羽确实算的上俊才，就这么抛弃未免也太可惜，万一他是真心归顺呢？我们不是失了一位精英么？” 话语落下，众人都没了语言，将目光投降了上首位置安坐着的和亲王。毕竟和亲王才是这一伙人的主子，孔真人，图老这些谋臣可以提建议，但拿主意还是要和亲王亲自来。 等待许久，和亲王方才开口，“其实我们现在只需要看看昆王府是怎么对待龙羽的，就可以确定我们要怎么对待他。这一次父皇会让太子派一个人与龙羽比武，以确定龙羽是不是有能力完成我奏报中所说的那些功绩。至于会不会在比武上直接杀死龙羽，太子阵营之中的一个人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这个人有心保护龙羽，那就说明龙羽还是昆王府的人，我们自然要除掉他，如果这个人也对龙羽痛下杀手，那我们自然可以将龙羽真正的拉拢进来。” “王爷，你说的这个人，是南齐郡王龙昊，昆王府的大公子！”听过和亲王的话，下方的众人立刻明白过来。 “不错，你们不要忘记，这龙昊是龙羽的大哥，如果昆王府有心保护龙羽，这龙昊一定会在比武之中放过龙羽，如果昆王府抛弃龙羽，这龙昊就会派出真正的高手将龙羽杀死。我们完全可以看他们的行动，然后在做出判断，如果龙昊要杀龙羽，那我们就可以放心的拉拢他，如果龙昊要保护龙羽，那我们不但不能拉拢龙羽，还要杀死他。”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和亲王缓缓开口。 “可是，万一龙昊真的要杀死龙羽，而龙羽无力抵抗，那我们不是失去了一位英才么？”虽然明白了和亲王的意思，但孔真人还是觉得揪心。 “不妨，如果昆王府抛弃龙羽，而龙羽又有能力躲过这一场危机，那他才算是真正的英才，到时我们自然会尽力的拉拢他。”和亲王已经将该说的话说完，再一次开始闭目养神，而孔真人的担忧自然由图老来解答。 “只怕这龙羽见我们不帮他渡过难关，心里也会怨恨，以后都不肯真心帮助我们。”默默摇头，孔真人出声说道。 “哈哈，孔真人，不担心的太多了，别忘了，王爷还有一个小妹，只要有这块瑰宝在，龙羽绝对跑不了。”看见孔真人愁苦的表情，图老哈哈大笑起来。 图老话语一出，孔真人立刻回想起了龙羽投靠和亲王最初的原因，只要惜玉公主在和亲王身边，就不愁这龙羽不就范。想通了这些问题，孔真人内心也敞亮起来。 ****** 一夜静静的过去，青城关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安睡，但有一些人的心情却绝对不轻松。前出青城关，大青山西峰的山顶之中，受伤的楚青峰和程老伯，旬阳惮、陈诚、青良、青莲全部都不错眼的看着前方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在一起站了整整一夜的龙羽和楚兰馨，此刻龙羽的衣襟前端已经变得一片水湿，那是楚兰馨的泪水积累而成的结果。此刻的楚兰馨娇小的身体正在轻轻的颤抖着，不时轻扭一下，却是因为整个腰背都是伤口而疼痛不已。 整整一夜，楚兰馨承受了一生之中从未想象过的痛苦，从小娇生惯养，楚兰馨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的遭遇。好在后半夜里龙羽的掐拧已经不会继续落在她的身上，事实上，楚兰馨的整个腰背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天色渐亮，龙羽的神智已经完全回归，其实在后半夜的时候龙羽的心神就随着隐现的月光不断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徘徊。意识到自己是在伤害楚兰馨，但心中又遏制不住那种想要残害生灵的魔欲，龙羽开始用力掐拧自己的手臂，直到自己的手臂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紧紧环抱着龙羽的腰，已经筋疲力尽的楚兰馨居然就这样站着沉睡过去，眉头皱着，小巧的银牙依旧咬着龙羽的衣衫。而此刻的龙羽则用下巴靠着楚兰馨的额头，垂下眼帘，不愿睁开眼睛。因为龙羽已经明白这一夜他对楚兰馨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龙羽也知道楚青峰和旬阳惮等人都在近处看着自己。深知自己彻底融合黑暗魔王的事情已经不可能瞒骗大家，龙羽根本不愿意睁眼，因为龙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一干好兄弟。 一整夜，楚兰馨的坚强和执着龙羽也有深刻的体会，如果说初次见面时龙羽的凶恶在楚兰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昨夜楚兰馨的坚强和执着也在龙羽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龙羽深知，昨夜魔性发作的时刻楚兰馨不离不弃的陪伴对自己有多重要，同时龙羽更加了解楚兰馨这样一个娇弱少女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在那个时候不离开自己。抱着楚兰馨睡梦之中依然会因疼痛不时颤抖的娇小身躯，龙羽眼中逐渐浮上了一片泪花。 此刻楚青峰的伤势已经在吃下一颗药丸之后好转了许多，看着眼前的龙羽，楚青峰知道他的神智已经回来了，在旬阳惮的搀扶之下站起身体，楚青峰淡然开口，“旬阳先生，请送我们回营吧，我和馨儿要返回西昌了。” 楚青峰话语一出，龙羽的身体立刻随之一颤。龙羽的反映旬阳惮看在眼里，知道龙羽已经听到了楚青峰的话，更知道龙羽在这个时候不想面对自己这些人，旬阳惮点点头，示意青良扶起程老伯，自己则扶着楚青峰，小心的纵下山崖，向着青城关的方向走去。 待到旬阳惮等人走远，龙羽方才睁开眼睛，怀中的楚兰馨还在熟睡，龙羽微微垂下头，在楚兰馨耳边轻语出声，“馨儿。” 龙羽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温热的气息，暖暖的扫在楚兰馨耳边，带来一丝麻意，感受到这一丝微微的麻，楚兰馨幽幽转醒。睁开眼，楚兰馨第一时间迎上了龙羽包含关爱和歉意的目光，脑袋稍稍歪，楚兰馨努力的看着眼前的龙羽，却发觉此刻的龙羽已经变回了那个温暖的，令她倾心的人，“羽哥哥，你醒来了？”带着一丝俏皮，楚兰馨微笑着询问。 “嗯，醒来了，谢谢你，馨儿，”楚兰馨的问话让龙羽一阵感动，再一次用下巴靠一靠楚兰馨的额头，龙羽轻声说。楚兰馨没有回话，只是缩缩身子，更紧密的贴入龙羽怀中，小脸红红。 “馨儿，楚先生要带你回西昌了，我送你回营吧。”站在这里龙羽已经可以看到远端的那几个小黑点，那是旬阳惮和楚青峰一行人的身影。想起楚青峰方才的话，也知道现在的楚兰馨必须要回到西昌，回到楚府，这样才能拥有一个良好的环境治病疗伤，龙羽对着怀里的楚兰馨轻声说道。 “嗯。”乖巧的回应一声，楚兰馨把脑袋埋在龙羽怀里，闭起了眼睛。 得到楚兰馨的回应，龙羽将楚兰馨的身体侧过来，想要把她横抱起来，却不想手臂刚一接触楚兰馨的后背，就让她疼的直皱眉头。这才想起此刻楚兰馨的后背已经满是伤痕，根本触碰不得。心中一阵暗痛，龙羽微微蹲下了身体。 “馨儿，抱住我的脖子。”嘱咐一声，直到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一对纤细的手臂揽住，龙羽方才沉下手臂，从后面环住了楚兰馨的大腿。龙羽手臂环着的地方在向上一点就是楚兰馨的少女臀，但不论是楚兰馨，还是龙羽，心中都是一片纯净，并没有刻意去想这个动作的不自然。 身体稍稍升高了一点，楚兰馨的面庞终于升到了与龙羽面庞同一高度的位置，行走之间，耳后还能感受到龙羽的呼吸，楚兰馨的少女芳心流动着淡淡的喜悦。鼓足了勇气，楚兰馨微微转过了头，撅起有些调皮的红唇，在龙羽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感受到楚兰馨的亲吻，龙羽的脚步立刻一滞。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圣旨到 轻轻吻了一下龙羽的侧脸，楚兰馨满心的幸福，小脸红红，静静的等候着。抱着楚兰馨前行的龙羽也知道楚兰馨在等待什么，回想楚兰馨为自己做的桩桩件件，龙羽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不被感动，心底默默叹息一声，龙羽也侧过了脸，在楚兰馨娇嫩的面颊上轻轻回吻了一下。 方才亲吻龙羽是楚兰馨这一生之中的第一次，对于龙羽，楚兰馨是甘愿付出，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渴望得到龙羽的回应。龙羽这一个轻柔的回吻就是楚兰馨此刻最想要得到的礼物，昨夜的委屈在这轻轻的一吻过后仿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此刻的楚兰馨脑海之中一片粉红叮当，身上的疼痛仿佛一下子都不见了。 楚兰馨的状态龙羽自然也能感觉的到，相比楚兰馨此刻的欣喜，更令龙羽感动的是楚兰馨单纯的情谊。龙羽知道，自己能给楚兰馨的也只有这些而已，抱着楚兰馨的手臂稍稍收紧，龙羽快步前行，前方青城关大营的侧门之前已经有一队车马在等候了。楚青峰、旬阳惮、程老伯、陈诚、青良、青莲全部站在马车之前。 待到龙羽走进，车队之中一辆装点着粉红色吊帘的马车被牵了出来，楚兰馨的贴身侍女云巧站在马车旁边，掀起了马车了吊帘。车辕侧面，小厮早已经将踏凳立好。没有言语，龙羽登上踏凳，小心的将楚兰馨抱入马车之中，车内的布置非常华丽，防震的小桌上摆放这可口的点心和干果，为了防止点心在马车行进的震动中掉落，这小桌周边还有一圈三寸高的围栏，显得异常精致。 许是楚青峰告诉下人楚兰馨受了伤，马车内的垫子铺的很厚，而且有几层明显是新加上去的，与马车上原本的垫子颜色都有不同。看着楚青峰为楚兰馨精心做的准备，龙羽脑海之中又想起了楚兰馨受的伤，一股歉疚的情绪渐渐浮上。 小心的放下了楚兰馨，扶着她侧身躺好，龙羽为楚兰馨盖上了被子。估计从这里到西昌城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夜晚才能到达，楚兰馨身上的伤也只能等到夜晚在做处理了。 “馨儿，好好养伤。”俯下身，龙羽轻轻帮楚兰馨整理着被边关的冷风吹乱的发丝，话语温柔。 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楚兰馨红着脸点头。方才被龙羽亲了一下，楚兰馨现在还觉得脸上发烫，根本不敢睁开眼睛，而楚兰馨这样的表现更显出了她单纯美好的一面。深知这一次分别许会是很久很久，龙羽专注的凝视着楚兰馨的娇美面庞，许久之后方才微微舒一口气，转身下车。 楚青峰已经在家丁的服侍下上车了，龙羽一下车，护送的车队就开始缓缓向着关外行进。站在最前面，龙羽目送楚家的车队远去，而旬阳惮等人就站在龙羽身后，与龙羽一同目送楚家的车队离开。 知道旬阳惮等人就在自己身后，龙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至亲的兄弟，一直都没有转身，直到远端楚家的车队已经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龙羽方才千难万难的转过了身体。怀着忐忑的心情抬头看，龙羽迎上的却是旬阳惮等人融合了责怪和笑意的眼神。 “以后遇见这样的事情就告诉大家，不要一个人撑着。”缓步上前，旬阳惮狠狠的杵了龙羽一拳，这一拳旬阳惮下手很重，其中有一半都是在为楚兰馨出气，但更多的是对龙羽隐瞒自己情况的责怪。旬阳惮身后，程老伯一家人都憨厚的笑着，而新加入不久的陈诚也是一脸会心的笑容。这些至亲兄弟朋友们的宽容和谅解让龙羽内心一阵温暖。 “对不起。”面对着陪自己一路走来的朋友们，龙羽脸上露出了孩子做错事一般不好意思的微笑。 “哈哈哈。”龙羽青涩单纯的表情方才显露，众人全部都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说到底现在的龙羽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大孩子而已，程老伯年过半百，青良、青莲、旬阳惮都是年过二十，而陈诚也是快要三十岁的将领。龙羽在这一群人之中年纪是最小的，所以龙羽表情里的孩子气才会被众人清晰的捕捉。除了欢笑之外，看到龙羽孩子气的表情，众人的心中也都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一定要保护龙羽的想法。就像大人要保护孩子一般，是一种本能的呵护，脱离了主子和门人的界限。 “走吧！”已经看出龙羽体内的黑暗魔王只有夜晚才会发作，旬阳惮大笑着揽住了龙羽的肩膀，旁边的一众人也都围拢在龙羽身边，转身想要返回。 “等等。”大伙准备回应的时候，龙羽却猛然停下脚步，静默的出声，随着这一句话出口，龙羽脸上孩子气的青涩表情立刻退却。 “怎么了？”眺望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旬阳惮不解的看着龙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