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接过兀师父递来的弓箭，龙羽深深呼吸一声，手中的弓似乎和龙羽本人合二为一，联系成一体一般，这是灵肉合一的大宗师武者身上具备的独特能力，感应之力超强，能够以自己的心绪融进万物之中，也可以将一些死物融入自己的灵肉心绪之内。现在的龙羽就是将这把牛筋弓融入自己的灵肉心绪之内，随着龙羽的呼吸，这牛筋弓似乎也有了呼吸，有了生命。 这时的龙羽是想要全心与手中的弓箭交融，以弥补手法上的生涩不足，片刻过后，感觉到手中的弓几乎与自己合为一体，龙羽猛然之间动了。 左手持弓前出，右手连续的从箭壶之中取箭，几乎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连续射出。 嗖！嗖！嗖！嗖！嗖！ 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龙羽已经将五箭全部射出，箭箭都正中靶心。 看过龙羽的表现，兀师父微微点了点头接过军士递来的本子，在上面签了下了‘五’‘二’两个字。这两个字龙羽自然是看的懂的，五，代表龙羽的武道修为是武师的阶段，二，则代表龙羽的射艺有二等的精妙程度，算不上最佳。这是一个较为中肯的评价，不高也不低。 谢过兀师父，龙羽跟随这军士一起，继续深入讲武堂，考核其他的一些项目。 而此刻，西峰营之中也是一片忙碌。士兵们都在进行紧张的操练，而西峰大营后方，各种战斗物资也是不断的调配忙碌。 “太子爷派的高手什么时候到？天水商行的事情有消息了么？”中军帐之中，一个脸上有一道恐怖疤痕的男人正在询问自己的部下，这男人三十出头，浑身都是彪悍的暴虐气息，眼神偶尔闪烁，也不失睿智。此人，正是太子帐下的猛将，战天。 “天水商行的大小姐已经被南齐王爷控制，现在已经离开京城，马上就能到达西昌城，李大先生也一道同行，只要他们一来，我们就能迅速断掉司马元的军饷线。”中军帐中的另外一名将领立刻回答了战天的话。 “这一次冬猎司马元想要算计与我，不过我又岂会中计？据说和亲王也派了一个人来，这一次的乱子，我们自然会推给他。我们现在一套环一套，就要看看谁的套更大了。冬猎一过，整个青城关就会尽在我们掌控。”脸上浮现出机关算尽的狡诈，战天兀自言语。 第九十章 旬阳惮的决定 距离青城关大营百里之外的西峰大营之中，战天等一干人正在周密的计算着，而这时的龙羽也已经进入到讲武堂考核的最后一项，马战。 由于龙羽上一次追杀王儿时强行使用阳炎神拳，导致天定炎元再一次被封，现在还没有办法使用那一柄冰玄铁棍子，只能选择一把背环砍刀作为马战武器。 宽阔的演武场上排列着十八个草人，这些草人位置杂乱不一，骑在马上的龙羽必须要在十个呼吸的时间内将这十八个草人全部砍倒。这不但要求龙羽有精妙的马战刀法，还要求龙羽有高超的骑术。 马战能力，是一个统兵武将最关键的能力。在军队之中如果想要成为顶尖的大将，马战能力就是必须要重点训练的。并不是说步将战斗力不强，而是因为气势的问题，历史之上擅长步战的步将也很多，但是从来没见有那位步将成为统兵的将军，最多也只能作为一个战将而已。 前面的弓艺，拳力，近战等考核龙羽都已经平稳的渡过，并不出彩，也没有出什么篓子，表现出的也就是一个普通武师的能力，而这马战龙羽则一点都不熟悉，如果不全心应对，怕是连完成都成问题。最近的时间龙羽平时都在马车之中修炼，根本没有时间练习马战，骑在一匹通身微黄的战马之上，龙羽深深的呼吸着，稳定自己的情绪。 马战，最重要的就是借力，人马合一，人借用马的力量和势头，发挥出比人自身强大数倍的冲击力，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人与马之间的交流和配合。万物都是通灵的，而马无疑是众多生物之中极有灵性的一种，此刻的龙羽静静骑在马背上，战鼓还没有开始敲响，等待着的龙羽小心的帮助胯下的战马梳理颈部的鬃毛。龙羽心底善良，温和，这种气息竟然可以传达到战马的内心之中。 这战马也是久经沙场的，颈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足见它存活下来的不容易，龙羽的动作很轻，梳理片刻，又换为轻轻拍打，渐渐的，这战马舒服的哼哼起来，蹄子踢踏了一下。 这一下，龙羽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战马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它的态度，这一次龙羽的考核应该会顺利。即便是第一次马战，但只要能与战马配合好，一切也就都不成问题。 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之声传来，龙羽知道，自己的马战考核已经开始了，双腿猛力一夹，胯下的黄色战马立刻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射出去。跑动之中龙羽凝神体会着胯下战马每一次扬蹄的律动，汇聚腰力，与战马合而为一。 刷！ 左手提缰绳，战马立刻会意，向又侧身冲出，龙羽手中的砍刀一挥，面前的两个草人立刻被齐腰斩断。看过龙羽的这个动作，原本还担心龙羽从来没有过马战经验的一行人立刻放下了心。旬阳惮并没有随着程老伯，吕长宁等一行人鼓掌，静静的站立着，旬阳惮紧紧的注视着龙羽，现在的他想要看清楚，龙羽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人。 封侯拜相，重树墨家学派的辉煌是旬阳惮心中所想，如果想要完成这个理想，那么寻找一个明主就是最重要的前提。旬阳惮知道，现在的龙羽脑海之中根本没有在乱世之中成为枭雄，争霸四方，逐鹿天下的愿望。从品格心底上来说，龙羽是最适合作为至交的人，但是作为一个明主呢？龙羽似乎缺少了一些唯我独尊的霸气。 方才龙羽初上战马的时候旬阳惮就在观察龙羽，这军中的战马与一般的马不同，性子激烈，并不容易驯服。一般的武者和士兵都是采用武力和皮鞭将战马强行驯服，让战马好好效力。而龙羽虽然也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帮助战马梳理鬃毛，轻轻拍打，让战马感受到他的关心，从而达到人马合一。 从境界上讲，龙羽的用心交流比暴力征服更容易真正收服他人，但是旬阳惮知道，天下奇大，为霸主者有时候只能用强悍的武力去征服，而不可能总是使用交流，宽容的策略。这个问题旬阳惮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想过许多次，想过自己要不要真正的跟随在龙羽身边，有些时候旬阳惮甚至已经不由自主的想一直留在龙羽身边，为他效力，但是旬阳惮又身负将千年学派家族发扬光大的责任，如果龙羽没有问鼎天下的心，旬阳惮也只能离开。 旬阳惮思量的时间之中龙羽已经完成了讲武堂考核之中最后一关马战的考核，返身下马，快步走来。一边行走，一边对着旬阳惮一行人露出温暖的笑容。 用力皱皱眉头，旬阳惮心中知晓，龙羽虽然没有狠毒的枭雄之心，甚至无奈之下杀死王儿之后还要把大家都支出去，一个人流眼泪，但是旬阳惮也不得不承认，龙羽的人格魅力是一些枭雄人物远远无法比拟的。跟在龙羽身边，不管未来成就如何，自己心中都不会有遗憾。 想到这里，旬阳惮终于默默的下定了决心。但是决定留在龙羽身边，并不代表旬阳惮会放弃逐鹿天下，弘扬墨家学派。既然龙羽没有鼎定天下的心思，那么就一点点的开导他，直到他拥有这样的心思为止，这，就是旬阳惮心中所想。 “弓马射艺的考核已经完毕了，你的考册已经送到了司马大人帐中，现在你们就跟随我到中军帐内听令吧。”考核已经完成，传令的军士将龙羽的考册先一步传回之后来到龙羽等人身前，出声说道。 “谢过这位军哥，劳烦你前面带路吧。”出奇的，没有等到龙羽说话，旬阳惮就已经率先说话了。 虽然旬阳惮插话并不和礼法，但是旬阳惮相貌极其俊逸，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粗鄙的下人，这军士虽然心中有怒气，却也不能发作，只能生硬的点头，率先转身前行。 旬阳惮反常的行为令龙羽等人都微微惊奇，待到军士走远，旬阳惮方才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等一下到中军大帐之中，除了阿羽需要内敛气息，隐藏实力之外，我们其他的人都适当的放出一些武道气息，让那司马元了解到我们的武道修为。”缓缓开口，旬阳惮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亮。 “阿惮，我们不是要保存实力么？咱们这一行人之中虽然没有什么高手，但起码也有两个半宗师，其他的人也都是巅峰武师，这样直接显露出来，太招摇了。”听过旬阳惮的话，龙羽内心微微一动。 “阿羽，这里面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大家先按照我说的做，待到见过北平大将军，返回我们自己的帐中之后我们在细细分说。”高深的一笑，旬阳惮出声言语。此刻前面带路的军士见龙羽一行人在原地不动，已经转过身来催促了。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旬阳惮，龙羽也只能点头，应允了旬阳惮的话。 第九十一章 受封都统 示意众人听从旬阳惮的话，龙羽深深呼吸一声，将气息内敛，只显露一个普通武师的修为，在众人的围拢下前往中军帐。而原本全部内敛气息的众人都已经放开了部分禁制，让周边的军人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其中程老伯和吕长宁修习天乾洗髓经，已经快要突破洗髓屏障，成为真正的武道宗师，而青良、青莲、旬阳惮三人也都是巅峰武师的修为。虽然不能说这一行人之中有什么大高手，但是也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照旬阳惮的话显示出实力，龙羽一行人路过的时候周边的军士眼神都悄然间起了变化，虽然现在的龙羽还不能完全明白旬阳惮的心思，但是心里却隐约之间浮上了一些灵感。 为什么要龙羽一行人提前展示一些实力，旬阳惮心中自然有他的考虑，现在的他已经将自己当做了龙羽的第一谋士，处处为龙羽计划，赢得最大的利益。 前面就是中军帐，龙羽一行人的脚步停了下来。这青城关大营是边境雄关，里面的士兵自然也是精锐非常，虽然对龙羽一行人表现出的实力感到意外，但这些人除了眼神之中的一点诧异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举子龙羽带到！”停在青城关的中军大帐之前，领路的军士扬起头颅，高声通报。 随着军士一声通报，整个中军大帐周边变得一片安静，士兵们仿佛都被无形的威压震住一般，全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光是这一点，龙羽就已经可以确认中军帐之中的人是一位极其强悍的武道高手。而他驾驭气势的能力更是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等级，这一种无形的威压连吕长宁都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龙羽和旬阳惮却依旧神色如常。 “带进来吧。”许久之后，中军帐中终于传来了一声沉稳的男音。声音一出，众人顿时觉得压力一松。 中军帐的帘子被掀起，龙羽等人依次进入。青城关连年征战，军队里的作风也是极为彪悍，一方大将的帐中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些最为普通的木质座椅，两排铁甲金戈的武将分坐两边。一张宽大的书案之后坐着一个全身黑色铠甲的中年将军，粗眉轧须，面如刀削，这将军侧身而坐，静静的查看书案上的情报文件，左手翻动，右手还不忘死死的握住腰间的战刀，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血水摸爬滚打的人。这人，自然就是镇守青城关的北平大将军司马元。 军帐之中的都是清一色的战将，这些人的呼吸似乎都是一个频率，整整十二人，却如一人一般，同一动作，同一呼吸频率，如同石像一般。而这北平大将军司马元身后则静静站立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这年轻人一身青色布衣，面部皮肤白皙。努力凝视，龙羽竟然发觉自己没有办法看清这人的样貌。只是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阴柔的气息，这种阴柔与和亲王身后那个人不阴不阳的感觉又不太相同。 “龙羽，昆王府的三公子，才学出众，十四岁就考中乡试，经和亲王介绍，投军效力。”放下手中的文书，坐在上首的司马元缓缓出声。 “在下龙羽，见过司马大将军。”上前一步，龙羽行了一个起手礼。 随意的撇了龙羽一眼，司马元微微眯着但依旧流露寒光的双眼闪烁了一下，“和亲王是皇家之子，地位崇高，他推荐来的人本来应该委以重任，不过你初到军中，方才讲武考核的成绩也是一般，我也不好一上来就给你重权。先封你为左前锋营都统，十日之后就是冬猎，如果你可以在冬猎之中立下奇功，本将自不吝惜封赏！”酝酿一声，这位北平大将军的话语号令立刻如滚滚怒雷一般落下，令人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