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羽少爷。”见爹爹也支持龙羽说的，青莲自然也不在坚持，心中也卸下了许诺为奴为仆的包袱。改换称呼，青莲兀自端着托盘下去，而龙羽则和程老伯坐在了一起。 经过几日的恢复，现在龙羽的身体也基本好了过来，黄衣女子调配了一些补充气血的药，龙羽每日服食，身体恢复的倒是也很快。 “程老伯，那天我见你们与血尸战斗时的拳法大开大合，气血阳刚，颇为精妙，不知道是哪路拳法？”现在的龙羽最关心的就是提升武功以自保，虽然暂时摆脱了追杀，但龙羽却深切的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 听过龙羽的话，程老伯摆手笑着回答，“我们一家子世代都是铁匠，也没入过什么武学门派，我们练的也就是民间最普通的虎拳而已。” “虎拳？这虎拳是民间极为普遍的一种强身健体用的拳法，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威力？”闻言，龙羽心中惊奇，立刻来了兴趣。 “这虎拳在数百年前也是一路不外传的绝学，后来门派散了，拳谱被抄录，流落民间，被大家广为学习。练是练，但很少有人能真正将虎拳的勇武之心发挥出来，缺少了那种凶悍的气势，这虎拳也就不叫虎拳了。”程老伯已经五旬出头，年纪大了，人的见识也会变的渐渐宽广，对一些事物的理解自然也能看的更深。 “确实是如此。”沉思片刻，龙羽不断点头。其实任何的武学只要暗合道理就可以修炼不尽，虎拳，行的也就是一个勇字，所以行功之时气血翻腾，才会有如此的威力。但是这拳法流落民间之后被当成了健身所用，那一股子勇劲儿自然是不会存留。但程老伯一家是铁匠，平常抡捶打铁，骨子里到是有一股狠劲儿，这才能将这虎拳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由于虎拳是以勇武为中心，修炼者的气血自然强悍，这与龙羽身上的紫炎心经正好有吻合之处，所以程老伯在服下龙羽鲜血凝成的丹药之后才能有那么好的效果。 “羽少爷，苏姑娘要离开了，请你到院后汉水道旁一叙。”龙羽方才将这个道理想明白，吕长宁已经开门走了进来，见到安坐着的龙羽，吕长宁出声说道。 “苏姑娘要走了么？老汉还想在谢谢她的大恩呢。”听到吕长宁的话，程老伯站起了身体。 “程老伯，苏姑娘想请少爷单独一叙，她说日后有缘还会在见的。”见到程老伯的动作，吕长宁说道。 “如此，那就劳烦羽少爷提老汉谢过苏姑娘大恩了。”听闻苏姑娘只想与龙羽单独一叙，程老伯也不坚持，对着龙羽嘱咐一声。 “嗯，一定为程老伯将话带到。”点点头，龙羽站起了身，“长宁，收拾一下，休息了许多天了，咱们也该动身了。”自那日救下程老伯一家之后到现在也有五六天的时间，现在也该起身前往汉阳了，这道观龙羽住着总觉得不对劲。 “羽少爷你们要走了？不知道你们想去那里？”听到龙羽的话，程老伯才刚坐下便再一次站了起来。 “上京赶考，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听到问话，龙羽照实回答，并不隐瞒。 “我们一家子这一次是来寻亲的，结果却没有寻到亲人，如果羽少爷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们一家四口侍奉左右，以报答羽少爷相救之恩？”自那日龙羽救下他们一家子之后程老伯心中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原本想过一些日子，等大家互相之间更为了解之后在提出。但现在龙羽要走，程老伯也不能在等了。 这时，青莲、青山、青良三人也围拢过来，一眼期待的看着龙羽，他们心中的想法也和程老伯一样。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些人早就认定龙羽是一个值得跟的主子，心中早就有了侍奉左右的心思。 青莲的目光与吕长宁交汇片刻，两人神色中都有一丝不舍，这一点自然被龙羽发觉。原本程老伯四人都是不错的人，忠厚老实，值得信任，尤其是这四人的武功都不错，程老伯已经踏入了武道宗师的境界，而青山、青良也是武师的修为，都算的上是民间百姓中顶尖的高手。正因为这四人的气血充足，远强于常人，那日才会引来血尸，而龙羽现在也迫切的需要凝聚一些势力。 只是，现在的龙羽正在面临追杀，随时都有危险，如果答应了程老伯等人跟随，万一害了他们，岂不是做了恶人？沉思片刻，龙羽缓缓开口，“程老伯，实不相瞒，我现在的处境也不算安全，有很多人在心心念念的想加害于我，不断的追杀，如果程老伯你们跟着我，怕是会遭遇无妄之灾。”思量片刻，龙羽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程老伯。 原本想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危险，让他们好好考虑，但不曾想龙羽一番话下来程老伯和青山、青良几人的神色却更加坚定。 “既然羽少爷有危险，那老汉一家更是不能离开羽少爷，如果羽少爷不嫌弃老汉一家，就请允许侍奉左右。”没有丝毫的犹豫，程老伯话语凿凿，带着义无反顾的执着意味。 “既然如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心中也知晓凝聚实力对自己有多重要，见程老伯如此坚定，龙羽也果断的应承下来。有了吕长宁，有了程老伯一家人，龙羽自己的势力正在逐步形成。 ****** 嘱咐程老伯一家一起收拾行装，龙羽独自一人离开道观，向着道观后方的汉水行去。汉水又名汉江，是一道自西北流向东南的长河，横跨整个中土天州，流过鄂州境地之后会经过海州，最终汇入南海。 汉水之中一座双层客船独自停泊着，这是苏迷离的船只，这些日子中龙羽等人都是住在道观中，而救下他们的苏迷离则独自住在这客船之内。 汉水之畔，苏迷离依旧是一身淡淡的鹅黄色纱衣。晌午时刻，阳光在汉水河畔映起斑驳的光影，而苏迷离正是站在这一片斑驳之中，本就出尘绝美的身姿在光影的衬托下更显得美轮美奂。 “苏姑娘，你要离开了么？”不管如何，眼前的女子毕竟与自己有救命之恩，龙羽缓步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问候出声。 “嗯。”淡然回应一声，苏迷离转过了身体，绝美的容颜让龙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深深看了龙羽一眼，苏迷离眼中的感情很特别，似乎是一个姐姐在看自己疼爱的弟弟一般，“其实我救下你是映雪师姐所托。” “母亲！”苏迷离的话如一块巨石落下一般，在龙羽心中惊奇了滔天的波澜。映雪，苏映雪，那是自己的母亲啊！ 第二十四章 神音天舞 “母亲她现在好么？”虽然现在的龙羽是由紫天翔的灵魂主掌，但一个灵魂，一个身体，两个的记忆情感都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听到母亲苏映雪的消息，龙羽本能的失态了。 “师姐很好，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对龙羽神色之中表现出的感情无动于衷，苏迷离依然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话语也是淡然的，“师姐想让我告诉你，中土天州不久便会发生巨变，希望你可以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不求你为天下苍生做什么，师姐只希望你可以自保，你是她唯一的牵挂。毕竟你是身处一个特别的圈子里，如果没有实力，那怕是一心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也都不可能如愿。” 听着苏迷离淡然的话语，想想自己这些天遇见的种种奇怪事情，在联想一下自己的出身。盘王府，母家身世神秘的三公子，而且还是前朝王姓的一方藩王的三子，确实如苏迷离所说，如果自己没有实力，那怕是想过平安淡静与世无争的生活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才离开盘王府不到几天就接连遭遇追杀，龙羽知道，自己的前路依然不会平坦。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又或者说这样的成熟源于一种突然卸去天真之后的老练，又或者是源于催发出的一种终于愿意看清现实的勇气。 单纯的聪明人总是将一切事物都假想的美好，人是善良的，鲜花是红的，叶子是绿的，流水是清的，这些人内心善良，向往美好，但绝对不代表他们是愚蠢的，而龙羽恰恰就是这样的人。而这样的人一旦忍痛掀开了自己原本甘愿套着的那一层可以迷茫自己视线的保护纱，那这样的人无疑会是冷静的，睿智的，同时也是恐怖的。 母亲希望我好好的，这就是龙羽心中所想。看着眼前的苏迷离，龙羽重重点头，“请苏姑娘帮忙转告母亲，羽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听到龙羽的保证，苏迷离清浅的笑了，转而挥手，手上便多出了一个散发着神秘蓝光的玄珠。 “这颗珠子映雪师姐托我交给你，这一颗珠子是天之重宝，就算是在亲近的人也最好不要让他们看到这颗珠子。这一颗珠子会帮助你的武功、道术快速的成长。”话语落下，苏迷离手中猛然爆发出强悍的气流，下一刻，这一颗流散着蓝光的珠子竟然被生生的打入了龙羽小腹丹田之处的地方。 珠子入身，龙羽立刻体会到了一种涵盖万物的灵动感觉，而且这一颗珠子就附在自己的丹田位置上，只要自己召唤一声，这珠子就能出来，而且龙羽脑中观想还可以轻易的在脑海之中呈现出这个珠子的样子。 这蓝色的玄珠不断的兀自转动着，这其中的玄机竟然类似苏迷离凝聚自己的血液结成丹药的那种手法。更令龙羽惊奇的是这这珠子上竟然有清晰的字，一个笔法极为内敛含蓄的‘静’字书写在珠子的下方。 一个‘静’字，看一眼就能让人心完全的安定下来，这静字的书写方法完全就是苍穹宇宙之中的一种静的极致。 而珠子的上方则有一个飞扬跋扈的‘动’字，这‘动’字书写的张扬不羁，仿佛要随之脱离珠子起飞的腾龙一般，有一种压制不住的变化玄机，一个字，就能传达出万事万物千万变化的意境，如此的书法，简直骇人听闻！无论是前世的龙羽还是紫天翔，全部都是饱读经义的学问人士，书法的造诣更是不低。只一眼龙羽就看出了书写这个两个字的人的书法境界已经是完完全全的‘道’的境界，简单一字全蕴含周天大道，这就是书法的最高境界！ 一上，一下，一动，一静。除了这两个书法运笔极为极端的字之外，这珠子的中间也盘绕回旋着一些小字，这些小字每一个用的都是不同的笔法，像是过度，又有无穷的变化，仿佛表达人生百态一般。全神贯注着，龙羽仔细的看着珠身上的小字。 “动静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万界万象，大道唯然。”二十四个字，二十四种不同的书写方法，二十四种不同的情感表达。而且龙羽隐约觉得这句话中蕴含了某种至高的道理，尤其是最后一句，‘万界万象，大道唯然’。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这一个‘然’字就是万界万象，万事万物遵从的至高准则。 可是，这个‘然’究竟是什么呢？龙羽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记得，不论是武功还是道术，至高的道并不是靠秘籍书写的，道就在你的身边，如果你心思聪明就能够发现他们。龙羽，好自为之。”苏迷离的话语远远的荡近龙羽内心，等龙羽抬头在看，苏迷离的船只早已远远的消失在汉水的碧波之中。 “道就在身边，看尽世间百态方可最终得道么？”虽然珠子上的字龙羽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苏迷离的最后这一句话龙羽却真真实实的体会出了其中的含义。 再次感觉一下就在自己丹田处兀自旋转的珠子，龙羽深深呼吸，转身返回。 ****** 道观外，程老伯已经带着众人将行装准备好了，现在的程老伯虽然武道有大宗师的实力，但看起来却依旧是一副淳朴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落寞贵族人家的管家。而龙羽虽然是身着长衫，但却是粗布的质地，并不显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