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节
早在洛丹放进入开普拉系统的时候，洛丹放就已经坦白了，只不过那时候洛恒之因为受到严重刺激，死活不想承认自家儿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某个死男人给骗身骗心，所以才死憋着当成不知道。 现在，罪魁祸首出现了，洛恒之只想把陵飒和陵北寒这两人一起踹到天涯海角，根本不想提这件事。 陵北寒畴瑟地抖着腿说：“我说老洛啊，咱两家这一下算是亲家了吧？” 洛恒之一眼刀刮过去：“少特么给我攀关系。” 陵北寒哈哈爽快笑，还过去哥俩好地搭着洛恒之的肩膀，说：“别这样，我们家陵飒人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那张小脸儿看起来不太保险，但肯定不会欺负你儿子，再说了，小辈儿们自己的选择，你这个当爹的就别瞎管那么多了。” 洛恒之有种把陵北寒给塞墙缝里的冲动，他倒是想问问，要是你儿子被我儿子搞大了肚子，前提是两个人还特么没结婚，你丫儿究竟是会继续笑得一脸欠揍还是想要把对方全家给揍到外星球？！ “滚滚滚。”洛恒之懒得搭理他，他还急着去看自家宝贝儿子呢！ 陵北寒耸了耸肩，目送洛恒之进了卧室。 如果说，洛恒之在选择丢下洛丹放，一个人前去寻找乔慕的时候，有没有后悔，洛恒之的答案一定是没有。 他在那个时候无可选择，他已经无法忍耐乔慕和陵北寒一无所踪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那时满脑子想的全都是亲自去证实一下，那两个人会不会按照自己留下的那条退无可退的后路，穿过象限之门，来到流亡星暂且避难。 那个时候，洛恒之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洛丹放，作为父亲，说实话他相当不合格。 可是，如果说洛恒之在这么多年里，有没有后悔过，那他绝对痛心疾首地承认，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那可是他家的宝贝儿，他离开的时候，洛丹放才刚刚五岁啊！ 哪怕洛恒之已经暗中找人照顾洛丹放，可是他明白，无论别人对洛丹放再好，也完全比不上亲生父母带给他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再说第十八区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为了一份至死不渝生死相随的爱情，却抛弃了那个总爱对自己撒娇的儿子，洛恒之在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心脏有种针扎般的疼痛。 洛丹放睡得很深很熟，而且不太老实，嘴巴微微张开，两只胳膊伸在被子外面压着被子，两只脚丫子还露在外面。 洛恒之坐在他床边，时不时捏捏他的脸蛋，再揉揉他的头发，喜欢得不得了。 当然了，他儿子圆滚滚的肚子也挺可爱的，虽然洛恒之很不想承认他家可爱的大白菜就这么被陵家的小猪给拱了！ “唉，一会儿不见，你就长这么大了。”洛丹放感慨道。 一夜无梦，洛丹放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边像是雕塑的洛恒之，一下子就愣住了。 洛丹放呆呆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几秒种后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那动作看起来有点儿夸张，让洛恒之忍俊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是爸爸，宝贝儿你没有做梦。”洛恒之伸手揉了揉洛丹放的头发，嗯，摸起来手感还是那么好。 洛丹放觉得他像是在做梦，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被子，有点忐忑地说：“开普拉系统？” “……”洛恒之抽了下嘴角，说：“这么不想看到你老爸？” 洛丹放没忍住爬过去在洛恒之脸上捏了捏，手指和脸颊接触的温热柔韧再加上已经回笼的记忆，让他立刻确定下来——这个人是活着的洛恒之。 “宝贝儿。”洛恒之叫了一声，眼眶有点红。 而洛丹放却是有点说不出的别扭，可能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面，所以对他最亲近的父亲有些陌生，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见到的那张两人亲亲热热的照片，勾起他童年不好的回忆，所以心中有些小疙瘩。 总之，洛丹放没有像洛恒之想象中的那样亲昵地扑上来，而是有些为难地笑着抓了抓一头拱乱的杂毛，说：“爸爸，您过的还好？” 洛恒之心中的火苗一下子被稀里哗啦浇灭了，他有点难受，想去抱抱洛丹放却又不太敢动弹，生怕洛丹放无情拒绝。 洛恒之还是撑起微笑，说：“还可以吧，衣食无忧，也没人敢招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洛丹放点了点头，他不知为什么，见到洛恒之之前对他想的抓耳挠腮，等真的见到他了，自己却又满肚子怨气和酸气咕嘟咕嘟地开始冒泡，他其实特别想问问洛恒之，你当年把我丢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被人欺负会被人看不起会饿肚子会差点儿病死？你有没有想过我那个时候才五岁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洛丹放就是有种被爸爸抛弃的感觉。 第420章 光明正大走？ 这种委屈在没见到洛恒之的时候，洛丹放不会表现出来，但一见到他，洛丹放就憋不住了，大概这就是孩子在父母面前撒娇闹脾气的天性使然。 洛恒之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心虚地摸摸鼻子，说：“你过的怎么样？陵飒对你好吗？在那边有没有人欺负你？” 别看洛恒之在人前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雷厉风行大杀四方唯我独尊的模样，实际上，一到他儿子面前，他就彻底怂了。 洛丹放没提在十八区以及在学校刚开始的遭遇，专挑好的说：“我过得也还不错吧，陵飒对我挺好的，他一直都很照顾我，还有珂兰。” 说到这里，洛丹放抬眸看着洛恒之说：“对了，陵飒呢？” 洛恒之心里的酸水快要把他酸死，他儿子居然提起陵飒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不用担心，那小子鬼精一个，刚到中心城就找机会和我联系上了，比亚那个藏不住心事的傻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有小慕在哪儿看着他，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洛恒之安慰道。 洛丹放哦了一声，说：“我小爸呢？” 虽然洛丹放有时候会喊乔慕老妈，但那纯粹是为了好分辨，实际上他小时候都是给乔慕喊小爸的。 洛恒之微微抬唇，说：“他原本也想连夜过来，但那边离不开人，要是我和他都走了，可能会引起怀疑，等过两天你就能见到他了，放心吧，你老妈他一切都挺好的。” 洛丹放点了点头，思绪有点飘忽。 原本最亲密无间的两人，这个时候却气氛尴尬，不光洛恒之心里有点儿急，就连陵北寒这个看客都有种尴尬癌都要犯了的蛋疼感。 陵北寒靠在门框上屈指敲了敲门，清清嗓子说：“叙旧什么的以后再说，还有正事儿要干呢，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要说谁最急着回去，那肯定是陵北寒，洛恒之和乔慕所有的牵挂都在洛丹放身上，现在他们的宝贝疙瘩总算回到身边，一家三口也算是团圆了，不管在哪儿他们都乐意，可陵北寒不一样，他听了洛丹放对局势的描述，对珂兰越发思念忧心，恨不得马上赶回去，非得亲眼见到珂兰完好无损才能放心。 洛恒之对于陵北寒打断他和儿子的叙旧感到不爽，赏了后者一个白眼之后，站起来说：“艾格斯人大脑构造偏于简单，最多也就能做到半路截杀了，飒小子脑瓜灵活，比亚在他那里得不到什么好处，我已经交代他见机行事。” 洛恒之的意思是暂且不用管陵飒那边的情况，他温柔地看着自己亲儿子，道：“关键是放放，比亚在没抓到他之前，不可能放松，外面的艾格斯士兵每隔一个小时都要巡一次街，岗哨卡位非常严格，恐怕只要一露面就会被逮捕。” “那就别离开这儿了，我给巡逻队的打过招呼，他们不会来这儿检查。”陵北寒已经连夜赶制一套逃离计划直接让老乔想办法带着飒飒去城外和我们会和，到时候把米迦勒里面的燃料分三分之一弄到璇玑里面，差不多就够咱们冲出这个鬼地方了。“ “璇玑？”洛丹放问道。 “我做的机甲。”洛恒之说。 璇玑是洛恒之在这里的十来年里，利用流亡星可怜巴巴的金属材料做出来的一架机甲，虽然等级未能达到超s，但璇玑是专门用于逃跑的，速度几乎堪比米迦勒第三状态，且最关键的是，耗能量少得可怜。 洛恒之沉思片刻，道：“可燃冰晶是否在你手中？” 洛丹放说：“在米迦勒里面，但现在问题是米迦勒打不开了。” 洛恒之笑笑说：“打不开不是问题，既然有可燃冰晶一切都好办了，你们可别忘了，可燃冰晶这玩意儿除了能被当做变异物质之外，还是超级能源，只要指甲盖那么小一块，就足够支撑米迦勒一年的耗能量了” “你要用可燃冰晶？”洛丹放一脸错愕，“那东西不是会害人么？” 洛恒之道：“有利有弊罢了，任何事物在不同的人手里，发挥的作用都是不一样的。可燃冰晶并不是有害物质，合理开采和利用可以造福人类，但有些人，就像是爱德华？海纳维亚，他为了一己之私毫无节制地用可燃冰晶做坏事，已经完全背离科学利用的能源的初衷，还给人类带来灾难。” 洛恒之想起当年的事情。 实际上，爱德华在陵北寒和乔慕双双失踪之后，曾经和他进行过私下交易，爱德华给出的条件是让洛恒之交出剩下的可燃冰晶，并且帮他培养变异人，以此来换取乔慕的名声以及他和洛丹放今后的衣食无忧。但洛恒之拒绝了。 他来自未来，他曾经在史书上无数次地品读人类的灾难史，正是由于变异人的增多、增强，所以后期对可燃冰晶的开采越发没有节制，以至于象限之门彻底毁灭，更高级的宇宙生物侵入人类的象限之中，艾格斯人毫不费力地将这个世界彻底摧残，成为新的统治者。 而人类掀开了灾难的一页，并在之后的进五百年时间里，如同蝼蚁和奴隶一样地苟延残喘，沦为艾格斯人的生育工具，直到后来人类终于凭借智慧和在血脉中代代传承的仇恨，将艾格斯人重新踩在脚下，得到正统地位，才结束了始终被压迫的屈辱历史。 洛恒之始终铭记他来到这个时代的使命，他即便无法改变历史，也绝不会当雪上加霜落井下石的那个人，更不会因为一己之私，成为历史的罪人。 所以毫无疑问，他拒绝了爱德华，这个自大自负野心膨胀的帝王。 洛恒之叹了口气。 洛丹放欲言又止。 陵北寒说：“米迦勒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全世界的人加起来都没老洛对米迦勒的了解多，他出马肯定没问题。现在能源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就差找个时间汇合了。” 说到这儿，陵北寒特意提醒：“时间可不等人，走得越早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洛恒之说：“你那个偷偷溜走的法子不太可行，说实话我不太想和这些艾格斯人真的动手。” “怎么，处出来感情了？”陵北寒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说：“别忘了他们差点儿把你和老乔拆了。” 洛恒之有些头疼，“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艾格斯人野性难驯，却并不是不讲道理。” “放屁，跟他们只能用拳头说话，道理顶个屁用，也就被你这种大忽悠骗得心悦诚服的——要不是老子打架厉害皮糙肉厚，早他妈被轮奸了！”陵北寒对艾格斯人很有看法，想当年洛恒之靠着他神一般的忽悠能力，混成了万众膜拜的祭祀大人，而他媳妇儿也跟着水涨船高，没人敢招惹，可他就不一样了，没少被洛恒之这黑心玩意儿看笑话下黑手。 说实话，陵北寒这一身牛逼到逆天的格斗术，根本不是在帝国的时候练出来的，而是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操给硬生生逼出来的！ 不能提，提起来都他妈是眼泪！ 洛恒之不屑地“切”了一声，不以为意。 洛丹放坐在床上看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大人在这儿掉节操，默默闭上嘴巴当个旁观者。 损够对方之后，陵北寒从客厅拉了把椅子悠然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洛恒之也觉得站着吵架耗费他不少体力，便坐在床边说：“我的意思是，直接告诉他们，然后光明正大地走。” 陵北寒晃悠着的脚丫子停了下来，修长的眉毛一挑，道：“你开什么玩笑，他们不可能轻易放我们走，不然这么多他们不会像是防贼似的监视咱们。” “没什么不可能。”洛恒之露出一个装逼淡定笑，看得陵北寒牙痒痒，道：“他们之所以奉我为神明，不过是因为我知道很多他们想知道却无从得知的外界消息，还能找到帮他们延续血脉的方法，所有在流亡星上的艾格斯人，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离开这里，只要我们顺毛摸驴，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陵北寒愣了一会儿，眉头锁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你别告诉我你想帮他们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可以？”洛恒之反问。 陵北寒“哈”了一声：“开什么玩笑，你是在给我们找敌人吗？别忘了你到这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是在找帮手，他们对我们一直都很友好，和那些真正入侵人类的艾格斯人不同。” “你所谓的友好就是每天一堆雌兽追着我屁股后面求操？” “……除了这个。”洛恒之头大，讲真，说起这个他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真不知道陵北寒到底是哪儿招惹艾格斯人青眼了，他和乔慕的桃花加起来都不如陵北寒一半多，而且陵北寒的追求者们还都特别凶残执着。 “呸，凭什么不提？” “你还没完了吧？” 陵北寒冷哼道：“谁让他们算计老子的节操？” “这玩意儿你有吗？”洛恒之鄙视眼。 “比你多。” “去你妈的！” 洛丹放默默躺回床上，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彻底遗忘了，不过没关系，他就当是看了场对口相声。 最终，这场没什么营养的争吵以洛恒之的全面胜利而告终，陵北寒气呼呼地用竹条做成的扇子呼哧呼哧消火。 洛恒之微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声音了，转头一看，洛丹放已经回归梦神怀抱，睡得香甜。 洛恒之在他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低声道：“这孩子给他造成的消耗太大了，我想尽快把婴儿取出来。” 陵北寒也压低声音，说：“当年你怀孕的时候，可没这么能睡，听说还特别能吃，一顿饭得吃一锅米。” “扯淡吧，别在这儿黑我。说起来我和防范的体质不一样，我本身就是强向导，虽然向导的能力很难完全在这个象限发挥，但基本身体素质还在。”洛恒之收回手，看着洛丹放综合了他和乔慕所有优点的面孔，道：“小放要是出生在我那个时代，身体素质绝对比现在还要好上十倍，但他现在根本不可能觉醒，却又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