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薛忠源上前,说了一句:“这位哥儿,老臣要动手了。可能会碰到伤口,你先忍着点。” 林溪点了下头。又想到自己是背对着众人,便说了句:“老太医动手吧。这点伤不算什么。” 薛忠源缓缓的将林溪的亵衣往上掀。只见他白皙的后背上横亘着数道渗着鲜红血液的伤痕,并有大面积的表皮被蹭破。众人方知道当时他伤的也着实不轻。 薛忠源试着伸手触碰林溪的脊柱,还好除了有几处压痛点外,并没有发现有断裂的地方。既然他还能从远处将宝郡主背到雍慈宫,显然,内里也没有损伤。(这时的医疗还不知道神经的概念) 永盛帝打眼看了看林溪的伤。心想:这个小家伙能不假他人之手将宝妹一路背到雍慈宫,就不难看出此子毅力绝非常人能比。也不知道这点对于大雍来说是不是幸事。 薛忠源又继续查看了一下林溪的四肢,除了右脚和王姒宝的损伤差不多外,还零星有几处淤青的伤痕和碰破皮渗血的地方。 这时的王姒宝央求着蒋氏同意将她给搀扶下了地。 在看到林溪的伤时,不知怎么的,眼泪禁不住就流淌下来。 要不是当时有林溪护着自己,她的伤也不会只有这么轻了。 于是抽噎着说道:“娘,林溪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 听到宝妹哭,林溪的心里揪的非常紧,仿佛比自己身上的伤口还要疼。 于是开口安慰王姒宝道:“宝妹,我没事儿,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哭,你一哭,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看着这两个小儿女互相关怀的话,蒋氏等人如何能看不出端倪来。 这,这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年龄也太小了点吧。 尤其是王子义和蒋氏这对当父母的,看着林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来,自家宝妹年纪尚小,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 二来,这个林溪的身份还成谜。虽然也知道他现在是闲王的义子,今天晚上还可能被皇帝封为闲王世子。但总的来说,他自己的亲爹、亲娘仍健在,究竟是什么来头还真不知道。 三来,既然知道蒋太后没有将自家宝妹送进宫的打算,他们还想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将来给宝妹找个门第低一点的,好拿捏的婆家,好让宝妹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 现在这样一来,计划可不全都被打乱了。 等蒋氏在看到自家姑母和表哥若有所思,还隐隐有些看好的表情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王子义也跟着心塞不已。 自家娇娇嫩嫩的小女儿怎么这么小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最郁闷的是,王姒宝和林溪两个小儿女还在那里互相鼓励,互相安慰。 他们夫妻的郁闷心情目前没有人去关注。众人都等着薛忠源对林溪的诊断结果。尤其是永盛帝和闲王二人。 这可是关系到两国是否开战的大事。现在将人家儿子给伤到了,本来就会惹人家亲爹发火。要是再伤的厉害,可不是给人家找到了好的开战的借口了吗? 到那时,还是他们大雍理亏。 到那时,虽然林溪在他们手里,但是那个家伙没准会放弃这个儿子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二人均看向了薛忠源。 弄的薛忠源脊背发凉。他都能想象如果自己说出这个小男娃有什么不好,弄不好自己这条老命都要交待在这儿。 ☆、第五十四章 定亲 薛忠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林溪的情况与众人大概说了一番。 好歹只是腰外伤严重些,而且只要好生修养不会有什么大事儿。最后他又将林溪的伤口给予清创包扎。 自始至终,林溪都没有因为疼痛发出声音。 不过从他时而僵直和颤抖的身体及额头时不时冒出的虚汗可以看出,这小家伙不是不疼,而是一直在忍耐。 闲王上前,时不时打趣林溪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等薛忠源彻底将他的伤口处理完毕,林溪的全身也如水洗一般。 永盛帝又叫宫人给林溪擦拭身体、更换衣物。 林溪当场便拒绝了宫女服侍,只允许太监近身。 最后薛忠源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当然也是这里所有人的疑问。 为什么林溪和王姒宝看着伤的都挺重,而他们二人的头部却没有受伤呢? 林溪在外人面前不是很健谈,于是众人还是从王姒宝简短的叙述中,方知道当时二人都因为互相为对方着想,才护住了彼此的头没有受到伤害。 听了这话,王子义夫妇看着林溪和自家小女儿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王姒宝和林溪的药煎好后,蒋氏亲手喂王姒宝服药。 林溪则由永盛帝专门指派给他的小太监服侍着喝下。 见这面没有什么大事儿,蒋太后回到前面继续接受众人的拜寿。永盛帝则带着闲王夏延赫和王子义到上书房。 夏延赫和王子义二人进了上书房后先给永盛帝见礼。 永盛帝虚扶了一下,“赐坐。” “谢皇上!” 夏延赫隐隐知道永盛帝叫他二人来此的目的。王子义则处于毫不知情当中。 因此这二人中,一个仍然习惯性的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不甚规矩的坐在那里。另一个谪仙的外表下则带着些许的疑惑表情,十分标准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永盛帝斟酌了一番遂开口道:“十弟,关于林溪当闲王世子的事情你已经考虑清楚了?” 闲王立刻起身回到:“是。这些年来,臣弟后院没有一个能够怀上臣弟子嗣之人,恐怕问题还是出在了臣弟身上。所以臣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会有自己的子嗣了。既然林溪是臣弟的义子,他当臣弟的世子也算是了却了臣弟最近的一桩心事。至于将来是否有合适的人选,臣弟在慢慢观察。” 他的后院现在不太平,好多人都在打着歪主意,世子一事就是其中之一。还是先选个人给定下来再说。至于将来林溪离开,他在慢慢从皇族中选个过继的人。 闲王之所以肯定多年来没有子嗣是由于他自己的问题,主要还是当年有人在永盛帝的吃食上下毒被当时还未成年的夏延赫给吃了。他也算是变相给永盛帝挡了一次灾。 在那次中毒的时候,当时诊治的太医就说了,吃食里面有让人不能生育的药,为的不过是绝了当时刚刚成亲不久的夏明乾的子嗣。 每次想到过往,永盛帝都会唏嘘不已。对夏延赫自然而然就带着愧疚之情。也因此,这么多年来,永盛帝对他这个皇弟都比较迁就。闲王有什么要求,永盛帝通常都不会拒绝。 “你后院中女人虽多,但自从你的正妃去世之后,你一直不肯再立妃。不如今天朕就给你做回主,替你赐回婚。告诉朕你看上了哪家姑娘,不管是谁,朕都帮你给娶回来。” 听到这话头,夏延赫赶忙打着哈哈道:“皇兄,臣弟这些年还没玩够呢,哪里还需要什么正妃管着啊。如果真有看中的,到时自会跟皇兄说。” “算了,你自己也要有个成算。”每次只要开口询问这个弟弟娶继妃的事儿,他都想办法拒绝。时间一长,永盛帝都已经习惯了。遂摆摆手,让他坐下。继续询问另外一件事,“朕再问你,林溪他亲爹对林溪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夏延赫看了看王子义,既然皇兄将他叫过来,恐怕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嘴告诉和顺侯府实情。这一切皆因为自己前两天进宫和皇帝及蒋太后商量林溪为世子及希望在自己这次出去游历之际,帮林溪将王姒宝给定下来的事。 一来,可以将林溪托付给王子义。二来,也算是完成两国之间的一个协定。 只是这个协定完成的日子是不是有点太早了。这林溪和王姒宝还没成年就给定下来真的很好吗? 当时夏延赫虽然提的隐晦,但句句都没有离开和顺侯府。因此蒋太后和永盛帝心里都有了数。 只不过,蒋太后觉得二人的年纪还太小,她想等王姒宝长大后再做安排。故当时并未同意。 等发生了今天的事儿后,蒋太后和永盛帝隐隐觉得这件事没准还真的可行。 故永盛帝才将闲王和王子义叫到了上书房中。 既然自家皇兄将自己和王子义同时叫来,想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于是夏延赫便将林溪的身世和对林溪的安排毫无隐瞒的一一道来。 最后君臣三人密谋了一阵,决定仍然暂时对外隐瞒林溪的真实身份,由闲王出面给王姒宝和林溪做个口头婚约。 当然最终成婚与否,还要等二人长大之后再定。 这样也算是给王姒宝、林溪二人未知的将来留了条后路。 也只有这样,王子义才同意了这份婚约。 除此之外,还定下了让林溪拜王子义为师的事情。 王子义根本没有想到自家宝妹的婚事还是没能由他们夫妻二人甚至是和顺侯府来定。更没想到自家的乖女儿才五岁就被拿婚事当做了交换条件。还是一个连他都不能拒绝的交换条件。 不过万幸的是,林溪这小子看起来还真不错,对宝妹也很好。至于将来是否会对宝妹始终如一,这不年纪还小,可以慢慢培养。王子义也有信心将林溪培养成最适合宝妹的那个人。 将来林溪实在是不成,到时再另做打算。 这不还有很多年可以慢慢谋划吗。 如果二人真的能成的话,宝妹将来势必要远嫁,这个却是他回去必须要认认真真思考的事情。 王姒宝和林溪二人就在这样一场密谋之下定下了终身。 中午的宫宴王姒宝和林溪因为养伤没有出席。到了下午的御花园游湖赏花活动,王姒宝领着林溪偷偷的出去逛了一圈。 由于二人有伤在身,因此皆是被宫人用步辇抬着出去的。 到了一处隐蔽的小树林中,王姒宝让宫人将他们两个放下来。 这里有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 宫人将准备好的垫子给二人摆放好,便退到后面。 现在跟着他们的宫人已经完全换了一批。上午那些跟着他们的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些小伤和完好无损的,也因为保护主子不利被带了下去,等到蒋太后寿辰过后再行处罚。 而罪魁祸首及帮凶夏宜萱几人,也同样在忐忑中等待着明日的处罚。 “宝妹,咱们来这里干什么?你的手和脚还伤着呢,咱们回去好好歇着多好?”林溪拖着王姒宝包的像馒头一样的右手心疼的说道。 “要是你觉得腰疼的厉害就先回去歇着。我得在这儿观察一会儿,还有大事儿要办呢?”林溪的腰伤的厉害,将他从床榻上拖着出来是有点不地道。王姒宝有些后悔带他出来。 可当时她要出来时,林溪死活要跟着。自己一个人也无趣,便没有想那么多。 “我的腰不疼。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不想和你分开。”林溪看着王姒宝坚定的说道。 看着这样的林溪,王姒宝只能说:“那如果你腰疼了,立刻跟我说啊。” 林溪笑了笑应道:“好。” 御花园北角处,从外面引进活水开辟出了一个湖,因为离远看就像是一面镜子,因此被命名为镜湖。 镜湖四周种植了各种各样枝叶茂盛的树将这里和别处分隔开。 此时的王姒宝和林溪就在这片小林子当中,看着来来往往游湖穿着色彩鲜艳华服的各家闺秀。 虽然林溪不知道王姒宝要干什么,他平时也最讨厌看这些个女子的扭捏作态。但是既然宝妹喜欢看,他只要陪着宝妹,看宝妹一个人就好。 这里是皇宫,没有允许是不允许带各自的婢女进宫的。因为这次进宫的人比较多,就连王姒宝和蒋氏都没有自带婢女进宫,这些人就更不可能被允许了。 因此,这些穿着华丽得体服饰的女子,有的人缘好,可以呼朋引伴凑到一起谈论着什么,还时不时发出些愉悦的笑声。有的则只能自己一个人落寞的呆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