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书迷正在阅读:美人蚀骨、至尊魔妻:师父,逆天宠、穿越之妆容天下、做一个合格的万人迷(快穿)、殿下,撩完想跑?、[综]这个财阀接地气、黎先生,后会无妻、女装后我掰弯了老板、暖妻在手:腹黑总裁太粘人、我报废了万人迷[快穿]
☆、第 10 章 贺云昭今日穿着紫色瑞鹊衔花缂丝褙子,同色综裙,妆容略浓,眉峰凌厉,两腮桃红,唇色鲜艳。 程怀仁见过的女人并不少,连他都觉着只有贺云昭这样的女人,才压得住红红紫紫的颜色,明艳庄重,妖娆妩媚,浑然天成。 小家碧玉的沈玉怜瞬间黯然失色。 程怀仁和沈玉怜身为晚辈,皆起身去迎贺云昭。 贺云昭微微一笑眼角翘起,百媚生,道:“仁哥儿坐吧,怜姐儿也坐。” 程怀仁不坐,道:“时候不早了,儿子同母亲请个安就要去武定侯族学上学了。” “那好,我也不多留了,举业要紧。”说着,贺云昭自顾坐在上首,自斟自饮桌上那壶温热的茶水。 程怀仁本来已经踏出了一步,还是旋身对着贺云昭问:“母亲,儿子不明白。” 贺云昭咽下茶水,润了润嗓子,道:“你不明白的事多着,想问就问,省得郁积久了迟早要出矛盾。” 说话还是这么坦坦荡荡,程怀仁几乎有点喜欢上这样的说话风格了,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已经觉得嫡母给他一个今早迟到的合理解释,“母亲,不晓得您为何知道儿子今早要来请安,还特特迟来。” 贺云昭把茶杯搁下,面色如常道:“你何时起来的?” “卯时中。(早上六点)” 程怀仁觉得自己算起得早的,哪晓得贺云昭云淡风轻道:“我卯时初就起来了。” 眉毛一挑,程怀仁完全没想到,贺云昭居然起得这么早,那她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 贺云昭笑而不答,顿了顿才道:“你猜猜看。仁哥儿聪明,能猜到的。” 沈玉怜在一旁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程怀仁先是皱了皱眉,而后作揖笑道:“母亲果然贤孝,只是老夫人不大喜欢见人,不晓得您去见着没有?” “虽然老夫人不大管事,但她身份辈分就在这儿放着,咱们做晚辈的就该尊重着些。老夫人见不见是她的事,去不去是我的事,明白么?” 这话用在贺云昭身上也一样,她见不见程怀仁是她的事,程怀仁来不来,那又是一回事。 “明白。” “还教你一样,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糟践自己。好比方才,你既想知道我的去处,问我的丫鬟不就行了,若是能说她自然会告诉你,若是不能说,也不妨碍着你什么,何苦干等着生闷气。好歹你问了,你若不问我还不晓得你生我的气,母子俩又要为鸡毛蒜皮的事生了隔阂,不划算。” 做人嘛,就要少点弯弯肠子。贺云昭就是讨厌程怀仁这副伪君子的模样。 程怀仁面上羞赧,道:“母亲说的对,往后儿子有事……就直言了,若有得罪之处,请母亲见谅。” “赶紧去吧,省得迟了先生不高兴。” 程怀仁出正院之时步子很轻快,沈玉怜捏着拳头跟在后面,气得咬牙切齿,表哥压根就是着了那个女人的魔了! …… 第二日,贺云昭并未去老夫人院里,所以起得晚,程怀仁和沈玉怜来得倒是早了些,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 程怀仁主动开口问了,贺云昭便道:“昨儿夜里想着,日日烦扰老夫人,反倒不好,以后我只初一十五去一趟。明儿我还要去镇国寺一趟,你们就不必来了。” 程怀仁请过安就走了。 人一走,贺云昭就吩咐下去,让下人备着香油钱,明日她要去镇国寺烧香祈福。 …… 去祈福的这日,贺云昭自清早醒来就很紧张,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母亲了。 下人套了马,贺云昭带着文兰和文莲去了西角门,从影壁出去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贺云昭一直闭着眼睛,文兰以为夫人晕车。 其实贺云昭只是怕被人看出了情绪,前世小产之后她便打算老死后宅,无颜再见父母,却未想到老天睁眼,给了她重活的机会!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忠信伯府的马车才行到镇国寺的必经之路,曹宗渭骑着马,身后跟着武定侯府的马车,与贺云昭擦肩而过。 曹宗渭勒马慢行,看着忠信伯府的马车不屑地勾唇讥笑,道:“果然还是艳俗之人,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子的头上来。” 曹宗渭以为,那日修齐院的丫鬟偷听他说话,必然是把他要去镇国寺的消息带给了贺云昭,所以这妇人才会来此与他“偶遇”。 这种招数,曹宗渭见得多了,可惜他不是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就算已经靠到他怀抱里的美人,他都能推开。 多美都一样。 一路行至镇国寺,曹宗渭脑子里都想的是贺云昭待会儿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撞到他,说实话,他居然有些期待。 毕竟这妇人有些脑子,也许方式真会出其不意,让他有些惊喜呢。 贺云昭下了马车,和丫鬟一起上了一百零八道阶梯,一心想着和母亲甄氏见面,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入了镇国寺,贺云昭递了忠信伯府的帖子,被知客领进门,在客房之中安置下来,她便带着文兰和文莲两个去拜了佛祖,虔诚地替何云昭以及亲生父母求了个平安。 贺云昭添香油钱的时候很大方,足足有五百两银子,文兰和文莲都觉着惊异,未免太多了些。 回客房的时候贺云昭道:“今年仁哥儿要参加秋闱,兴许佛祖真就保佑到他头上了呢。” 实际上程怀仁能不能中,贺云昭早就知道了。 入了客房,贺云昭在屋里呆了会儿,借口想独自去看看镇国寺的壁画,就把两个丫鬟抛下了。 文兰和文莲本来不放心,贺云昭执意要只身前去,她们也不好硬跟着。 出了客房,贺云昭轻车熟路地往外走。 镇国寺香火鼎盛,有四个塔院十二座大殿,按着甄氏的性子,肯定是从头至尾,每个殿里的神佛都要拜一遍。估摸着时间,这会子应该要拜到弥勒佛了。 贺云昭踩着石子小路,穿过一片葱郁竹林,刚刚过西塔院,就到了弥勒佛的宝殿。 入了宝殿,贺云昭果然看见母亲甄氏在跪在蒲团上伏在地上,只是双肩颤抖着,似在哭泣?而且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 贺云昭心里一沉,心道何云昭肯定出事了!但她不敢贸然上前,握了握冰冷的手,逐渐冷静下来,发软的双腿才渐渐能行走。 走到甄氏身后,贺云昭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递上一方柔软的帕子,轻声道:“夫人,何故如此伤心?” 甄玉梅一抬头,模糊红肿的泪眼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明艳娇美的女子,和她重病的娇娇女有六七分相似,一时间失了神,她扑到贺云昭面前,嘶声哭吼:“卿卿!我的卿卿!菩萨显灵你活过来了!” 听见多年没有人叫的小字,贺云昭泪盈余睫,她终于又见着母亲了! 强忍泪水,贺云昭笑着含泪挽着甄氏的手臂,哽咽道:“夫人,我是忠信伯府的人,您怎么样?要不要紧?” 甄氏擦干泪眼泪,眼前拨开云雾般明朗,终于把人看了清楚,失落又伤感道:“原是认错了人,不过夫人与我家姑娘实在相似!” 她们都是娇艳类的美人,都爱艳丽的打扮,这才让甄氏糊里糊涂间认错了人。 ☆、第十一章 过了好一会儿,甄氏才平静下来,抱歉地朝贺云昭一笑,道:“倒是惊扰了夫人。” 贺云昭还以一笑,压住眼泪道:“是我贸然进来,唐突了夫人。” 许是因着长相打扮的缘故,甄氏对贺云昭本能地亲近,说了会子不着三不着四的话。 贺云昭揪着帕子问道:“令爱病了?严重否?” 提起这个,甄氏又掉起眼泪,道:“病了有半月了,成日吃药也不见好,眼看着人就瘦了!” 贺云昭仔细回忆起来,半个月前不就是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吗?所以说,何云昭也重生了,可是没能清醒过来! 她们两个为什么会用了对方的身体? 忆起大火之中何云昭中箭之时带着的符咒,贺云昭就知道这事又出自沈玉怜和沈兰芝之手,这两个贱人好歹毒的心! 只是不知道她们二人的身体还能不能换回来了。 甄氏平复了情绪,从蒲团上站起来,久跪猛起差点摔倒,好在贺云昭扶的及时。 贺云昭就这么挽着甄氏慢慢走,二人简单聊了起来。 甄氏这才晓得,贺云昭就是忠信伯府新夫人,而且和她女儿的名字仅有姓氏只差别。 二人越聊越亲热,甄氏絮絮叨叨说起了心里话:“我家小娘子本来也是活蹦乱跳的,怎么忽然就病了……也请了大师来看,说是沾染了晦气,我心如刀绞,都不敢在家里流眼泪,怕愈发坏事。借着上香的由头来了寺庙,也不敢让丫鬟跟着,怕她们也跟着伤怀,坏了家中气氛。” 贺云昭很想出言安慰,可是一张口喉咙就哽咽着,在母亲目前,前世的委屈和伤痛一下子涌上心头,她真怕就在母亲面前哭了出来。 出了大殿,走到西塔院门口,甄氏远远地见着丫鬟来寻了,擦了眼泪笑着道:“夫人,我家中下人来了,若是你不去别处,不如与我一同走吧?” 贺云昭掐着掌心,尽量保持理智,勉强扯了个笑容道:“不了,我还想去别的大殿看看,夫人您先去吧。” 甄氏感激地看了贺云昭一眼,便去了。 西塔院为八角七层灰砖砌壁,塔顶处长琉璃瓦,塔角悬铜铃,华丽壮观。 甄氏一走,贺云昭就靠在西塔院的门口旁边扶墙哭泣。一见到至亲,强行穿上的盔甲瞬间土崩瓦解,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喷涌而出,她有好多委屈和心里话想同母亲讲,方才小谈的瞬间,差点就要扑到母亲怀里痛哭撒娇。 她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家人宠爱万千,嫁给伪君子程怀仁之后遭受无数无妄之灾,失去一切,甚至和家人相见不能相认! 贺云昭正沉浸在悲伤又复杂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曹宗渭正从西塔院里面出来。 塔院内正殿内列八十一龛中间一以龛师全身舍利,余下待储其徒弟的灰骨,除此之外还有两座较小的灯楼,灯楼里供奉着许多长明灯,曹宗渭祖母的长明灯,就供奉在其中。 走过塔院最后一颗古柏,曹宗渭脑子里都还在想和祖母有关的事。 曹宗渭母亲体弱多病,他小时候多是祖母带着。自祖母去世后,他身边就没了女性长辈。 父亲自从十年前被敌军虏入敌营,被他和忠信伯程志达单枪匹马深入敌营救出之后,也不大管武定侯府中事,早早就把曹家交到了他手上。 这些年过来,曹宗渭什么滋味都尝过,但又好像什么滋味都没尝过,日子一天天过去,多的是责任,少的是趣味。 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家里多个温柔的人陪他玩耍,像那些被溺爱的孩子一样,会不会有不同的感觉。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父亲严格又粗鲁的教育方式让他长成粗犷男子汉,那些细腻的情感,约莫是不属于他的,他需要做的不过是好好地把武定侯府撑起来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想念祖母,薛氏在他心里是很有分量的。 靠近塔院大门的时候,曹宗渭渐渐被一阵哭声拉回思绪,他宁神听着,似乎是个女人的哭声。 能来镇国寺的都是达官显贵之家,哪个女人会当众哭成这样?莫非也是来纪念亡人情难自禁? 曹宗渭一脚跨出塔院,扭头就看见穿着素净的一女子伏在墙上不能自已,他正要熟视无睹地走开,那女人忽然就擦了眼泪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