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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忍受不了也没办法,自从上半年出了王秋霞那件事,汽运公司内部也乱着呢,直到现在还在扯皮。这也就算了,汽运公司毕竟是国家单位,那就是铁饭碗,再加上汽运行业的便利,让他们一直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 说白了,汽运公司在众多合作单位中,地位是超然的。这就好比普通人进供销社一样,供销社在普通人中,地位也是高高在上的。高兴了给个笑脸,不高兴了骂人都成,难道骂人了东西就卖不出去吗? 纯属扯淡! 所以,汽运公司不仅没精力去管顾春来的事,他们也不屑去管。 顾春来也很有意思,他不跑长途,毕竟纺织厂的汽车队肯定是以纺织厂的任务为主,不可能喧宾夺主。 正好临江县周边几个县城正在修路,最迟明年上半年就能通路,到时候省内的线路基本上都是水泥路,跑起来快不说,也很安全。 而顾春来就是打这个时间差,他要利用修路这段时间,争取把省内的运输任务搞到手。 “春来,你最近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一坐上车,魏淑华就问,“这都快到年底了,你们单位的出货量肯定翻倍了吧?” “今年效益比去年好,但也没到翻倍的份上。倒是咱们合作社,我看这次货量比上次多了一倍,忙得过来吗?”顾春来朝车窗外挥挥手,然后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四队。 小两口现在各有各的事业,但见面机会却别以往多出许多。人都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再加上两人又是夫妻关系,早先因聚少离多产生的隔阂也渐渐消失。 当然,这都是别人的想法。 真正的原因在于魏淑华,她本来就不是原来的魏淑华,跟顾春来自然没有感情。但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中间又有顾瑾玉这么个桥梁,再者,顾春来本身也是个能耐人,极具人格魅力,两人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魏淑华粲然一笑:“忙才好呢,就怕不忙!你是没进工作间去看,社员们现在工作热情高涨,恨不得忙到大年三十才放假。” 忙就代表效益好,效益好,社员们能分到的钱也多。只要能挣到钱,能让家里人有吃有穿,甚至时不时地吃上一顿肉,再忙也乐意。 “这倒也是。”顾春来认同地点点头,又跟他媳妇聊了聊近况,然后才问,“对了媳妇儿,你上回叫我留意头面首饰,还要成色好的。我打听了一下,咱们县城恐怕不好找,得去省城。” 头面是指簪、钗、坠子等头饰,几十年前的旧式女人都很少戴,更别说现在是新社会,基本上没人戴,只能往老物件里面找。 至于首饰倒好办,柏青松现在就是干这个的,找他帮忙换一下,无论是金的银的还是玉的,都能换到。 “我最近跑了好几个县城,换了几个成色不错的玉镯子,等会儿拿给你看看。要不是时间太紧,我还能再换几个。” 现在城里的供应是真的不够,不是吃不饱,而是细粮不够吃。家里条件好的,手里捏着钱却买不到细粮,只能想办法跟人换。 顾春来有门路弄到细粮,人家就愿意拿东西跟他换。 “在哪儿呢,给我看看。”一听这话,魏淑华顿时坐不住了,她老早就存了心思,想给闺女攒嫁妆。 家具木料是不用愁的,山谷外围就是森林,里面什么品种的树都有。至于田产铺子,现在是不兴这些了,田地属于国有,铺子也很难买到。即使能买到,也是不敢买的。 除了这些,就是女孩子的头面首饰了。这个时代不兴头面,金银首饰也不敢高调戴出去,但金银是硬通货,哪个时代都能当钱用,她肯定要给闺女攒起来的。 要是没条件就算了,但现在有条件,她不想委屈女儿。 顾春来不知魏淑华心中的打算,他双眼平视前方,右手指了指座位底下,“这下面有个盒子你拿出来看看。” 这车上也没外人,魏淑华找到盒子打开一看,一共六个镯子,都用棉布包好了,单独放着。 她挨个打开看了,其中有两个是素金手镯,用魏淑华的眼光看,除了分量重也没别的优点了。剩下四个都是玉镯,两个软玉,两个硬玉。 硬玉也就是翡翠,质地清透,色泽淡雅,水头也不错,做工只能算中等。以魏淑华的眼光看,这两只镯子的品质最多算上等。 另外两只软玉手镯,一只宽一只细,宽的那只色泽偏暗,上面雕刻着龙凤祥云,看着像是老物件。细的那只应该是修补过的羊脂白玉,两头做了金玉镶嵌。 她问顾春来:“这一共花了多少钱?” 金价是固定的,金手镯的价格上下浮动不大。但是玉镯子的价格就不好定了,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现在不是乱世,但玉镯也卖不上价,除非品质极好,否则很难卖出高价。 “没花多少钱,也就那俩金镯子值点钱,其他几个都是添头。”说完,他快速看了魏淑华一眼,压低声音说,“你放心,我没占别人便宜。” 他做的都是诚信生意,不会干那种趁火打劫的事。 魏淑华盖上木盒,轻声笑言:“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了解。” “媳妇儿,你真好。”顾春来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悄悄握住魏淑华的手,嘴角止不住往上扬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