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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瓦尔先生的诚意给的很足,尤其是几个非常有分量的诺言。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很有主见的女儿和对方谈了什么,但其中一条,不会有其他的女人,会忠诚于婚姻,这一点就已经很有分量,公爵先生得承认,他听到了时候心里不是不惊讶的。 他意外于有男人居然敢给出这样的诺言。 杜瓦尔先生可不是什么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那个年纪的小伙子才是沉溺在爱情里面仿佛再没有其他东西的人,但偏偏也是他们的不成熟让他们在爱情的保质期过了以后,立马就沉溺到了“新的感情和爱情”里面。 这样被娶回去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境地,公爵先生可看得太多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杜瓦尔先生不仅敢给出以后一心待她、忠贞于婚姻的诺言,还敢与他订立下类似的契约,保证一旦他切实做出了背叛的行为,公爵先生可以向他追究,公爵自己若是已经不在了,阿黛尔找她那些堂兄弟来帮忙也完全可以。 这样,他必然要付出许多的代价,不仅是金钱,更有声名等重要的名誉,这确实能够保证至少阿黛尔未来嫁过去了,轻易不会被背叛,真的发生了最糟糕的情况也不会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 公爵先生想一想他平时的作风,又觉得不是不可以理解了。 杜瓦尔先生本就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在私生活上又非常检点干净,这在男人中是不多见的,不然哪会有人揣测他是什么苦修士。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这样的,譬如科斯塔中尉,这个小伙子也年轻着,可能是和妻子正值蜜月期,感情甚好,又或者是人在部队里,想乱来也没有办法,总之目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他找女人的传言。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公爵先生发现,自己的女儿阿黛尔和对方明显是互有情谊,两个人显然早就有了些感情,这才有今天这次的提亲。 “第一眼。”阿黛尔十分坦然,“我在表姐玛丽安娜·昂立的舞会上,那是我回巴黎后第一次参加舞会,也是第一次见到杜瓦尔先生——好像也是他调任到巴黎以来第一次参加私人舞会。”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个很帅气、有魅力的男人。” “你这是……”公爵先生手指着她,半天之后吐出几个词来,“馋他的身子!” 阿黛尔一点不以为耻,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仿佛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只觉得十分有趣。 “这有什么,我就是喜欢他的俊脸,怎么了?再没有比他更有魅力的男人了。” “太草率了!”公爵先生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太草率了。” “并不。”阿黛尔摇头。 “就和男人们看中女人一样,谁不是先看脸蛋的呢?” “我确实因为他绝佳的气质和出色的容貌而心动,而我的品味取向也确实偏向于更加成熟稳重的男人,不是多数小姐喜欢的那种皮肤白白、看起来有几分瘦弱感的小年轻。” “我因此去了解他,去试探他。”阿黛尔坦言,“在这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不仅是个样貌不错的男人,他有圈子里人人赞美的正直友善的名声,了解之后,我也认为这个美名是完全符合他本人的,并不是虚假的吹嘘出来的东西。” “我们谈过一些关于未来的内容,如果您是纠结于他的孩子,那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阿黛尔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拿了空杯子倒了杯茶。 “我与莫嘉娜的相处十分友好,她年纪尚小,我也不介意去做她半个‘教导者’,至于阿尔芒先生,他也是个温柔好说话的先生,并且未来会搬出去,他的工作是法律方面的,和杜瓦尔先生的税务局长身份并不重合,他也被杜瓦尔先生点头是没有这方面才能,多半不会往他的方向发展,这样……十有八九这方面的资源会落到后面的孩子的身上。”也就是她的孩子身上。 公爵先生的眼睛微微一动,神色好似松了几分,但在注意到她看过来之后,又很快地拉长了脸,表示自己的气愤。 “您也知道,在上流圈,想要嫁一个富裕有成的先生,多半对方的年纪也不会太小,太年轻的或是差不多年纪的人多半都没有太多的财富或是很高的爵位,除非他双亲都已经没了。” “但没了双亲……比如,看起来能够继承家族的巴利先生……他是何种的境遇,您心里也十分清楚。做生意靠的是天赋,从政靠的是天赋和人脉,可都没有轻轻松松落到手里的,而且……经商还略显低贱一些,不然他们哪会急于求娶老牌贵族或是有爵位家庭的女儿来改善后代的名声和血脉?” “但退一步说,他最打动我的是能够给予我一个对婚姻的忠诚的保证,不论未来会不会变质,那种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但至少现在他敢以合同形式向我提供被法律约束和保护的承诺。”阿黛尔笑了。 “您去问一问那些哪怕已经陷入爱情的年轻人,那些男人有几个有这样的担当,胆敢做出这样的允诺,敢答应一旦碰了交际花就不允许动用家里和妻子陪嫁的任何一分钱?”阿黛尔看向自己的公爵父亲,“我很不愿意去处理那些私生子或是情人的事情,尤其在我对自己未来的丈夫抱有期待和爱意的时候。” 从阿黛尔的态度里,公爵先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