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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果儿生怕夫人怪罪她们没看好花瓶,忙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五夫人一口咬定,说孩子并非故意,还埋怨她这丫鬟不懂规矩,“不过一个花瓶,碎了我再赔一个便是,我这闺女的安危才是大事,她竟连问也不问一句。” 夏果儿撇了撇嘴,心道琇琇即使伤着了也是她自找的,与人无尤! 平日里夏果儿虽是强势了些,但东珊觉得这次夏果儿没做错,五嫂的孩子上蹿下跳,谁瞧着都闹心,五嫂认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花瓶,殊不知旁人有多爱惜。受够了她们母女俩,东珊再无好脸色,淡声道: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傅恒发脾气,他一发火儿,连我都害怕。尤其是这古董花瓶,碎了可就没了,有银子也买不着,五嫂您应该也晓得,傅恒他性子躁,若是晓得此事定要追责,到时候我可不好解释。” 老九脾气差,那是众所周知的,东珊没进门之前,老九可是连他三嫂都怼过的,五夫人也怕担责,赔了个不是,又找了个借口,就此告辞。 人走后,蔷儿主动去收拾那碎裂的花瓶,东珊又命秋霖再去找一个摆在原来的架子上,想着兴许傅恒没注意,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然而常年做侍卫的人格外细心,对周围的变化感知尤为清晰,傅恒一进门,路过这架子时便觉不对劲儿,仔细一瞧,花瓶换了,遂问夏果儿这是怎么回事, “谁让换的?夫人吗?难不成她觉得我这花瓶不好看?” 夏果儿生怕担责,如实告知,说是五夫人的女儿打碎的。 里屋的东珊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暗叹这个夏果儿怎的不听话,“不是交代过,九爷问起就说是我打碎的,你怎的不知轻重?” 他那小侄女琇琇是怎样的脾性,傅恒心下清楚得很,“明明是琇琇调皮犯错,你为何替她揽责?这样的孩子就不该惯着。” “我不是惯着她,只是担心你晓得实情后会生气,不想将此事闹大,”出嫁前,嫂嫂就叮嘱过她,不可再像先前那般任性,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毕竟我才来府中,额娘希望我与嫂嫂们多走动,打好关系,我却与嫂嫂们闹矛盾,这不是辜负额娘的一番好意嘛!” 东珊再三劝阻,傅恒才答应她,不再追究,但还是不忘提醒她,“你这样一直委屈自己也不是办法,既晓得五嫂是什么人,往后尽量避开她,不与她多接触,若她再来,你就找借口,说你要去找淑媛,或是找四嫂,将她给打发了。” 东珊点头应承着,又问起那件事办得如何,傅恒仍旧不肯透露分毫,只说明儿个见分晓。 章佳氏也不清楚儿子到底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但儿子办正事还是靠谱的,她也就没多问,按照儿子的计划,等了两日,第三日才又差媒人去了一趟,没想到这回媒人竟带来好消息,说海大人已然松口,应下此事,男方可以正式到府上去提亲。 欣慰的章佳氏忙命人将这喜讯报至娘家去,她兄长已然启程去往准噶尔,那么阿桂的提亲一事便由她来安排。牵姻缘线也算是积德行善,章佳氏自然愿意费心。 东珊闻讯也觉惊诧,越发好奇傅恒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当晚傅恒归来时,尚未开饭,东珊殷勤地给他盛了碗冰酪,好让他消暑解渴,而她则乖乖坐在一旁,杵着下巴迫不及地向他打探这背后的秘密。 这冰酪香甜爽口,入喉沁凉,又是夫人亲自盛的,他吃着格外满足。先前事未成,傅恒不愿多言,如今已成事,他也就没再隐瞒,挥退下人,低声与她讲述着此事的来龙去脉。 胤礽虽被废去太子之位,但他的儿子弘皙却被封为理亲王,只可惜弘皙认不清局势,居然生有谋逆之心,如今他蠢蠢欲动,还私下与许多宗室子弟来往诡秘,那怡亲王弘晓的兄弟,弘昌和弘皎皆与弘皙走得亲近。 那日傅恒故意向咏微的兄长透露,说是皇上已然察觉此事,正在暗中调查,但凡与弘皙交往过密者,将来皆有可能受到牵连,弘晓虽未参与,但他的兄弟皆有份儿,那么怡亲王府便难逃干系! 咏微若是嫁过去,指不定也会被连累。傅恒点到为止,未再多言,咏微的兄长一听这话,顿感不妙,回家就跟他阿玛讲明。 海望最是谨慎,仔细一琢磨,暗自后怕,毕竟谋逆可是大罪,一旦皇上对谁起疑心,即便是冤枉,这往后的官途也废定了!为保全乌雅家族,海望再不敢生什么攀附王府之心,只希望女儿的亲事尽快定下,他才有理由拒绝弘晓。 而其他的提亲者中,也就阿桂的家世最为优渥,是以海望最终决定让女儿嫁给阿桂。 东珊听罢,忽觉这当中的水好深呐!怪不得傅恒说她即使知道法子也办不到,只因傅恒时常待在皇帝身边,只有他最清楚皇上的动向,是以此言只能由他来说,才能对她姨丈起到警醒的作用。 理清头绪后,东珊朝着傅恒一拱手,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敬佩,“高招啊!这步棋走得真是妙极!” 被夫人仰慕的感觉真好,但他仍旧不满足,意味深长地笑道:“口头夸赞顶什么用?来点儿实际的,先前的承诺是不是该兑现了?” 领悟到他的暗示,东珊赶忙找借口,“呃……你不是还没休班嘛!晚上不可太过劳碌。” 岂料傅恒竟道:“巧了,明日我正好休班,不必早起,今晚可以好好侍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