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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 傅斯乾又忍不住浮起笑意, 还是自家小渊儿好, 前世里活泼可爱,这辈子的风听寒虽然是装出来,但实在又傻又白又甜, 至于撕破了魔尊的马甲,在略微病娇之余,大体上还是可爱的嘛。 傅斯乾用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几日里,他对封止渊的称呼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包括但不限于宝贝儿,卿卿儿,小情儿,小渊儿…… “小渊儿”这个称呼是傅斯乾最近的新宠,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又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溺爱,在他想起的前世记忆中,封止渊的确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此算来,倒也十分合适。 傅斯乾心里头跟喝了蜜似的甜,仅仅因为想到封止渊。 至于怎么坦白前世的事,并将正邪大战后必然会生气的小情儿追回,他是一点儿都没想过。 对此,傅斯乾信奉一个道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与此同时,蛟林蝶海入口,晏君行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念叨一边将将沉睡过去的封止渊放到树下。 动作十足的温柔,堪称小心翼翼,仿佛封止渊不是一鞭子能抽死人的魔尊,而是个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待把人放下,晏君行才长出一口气,如此这般实非他所愿,全都是被那人逼的! 脸都不敢露出来,却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使唤他。 “嘴上说着不在意,身体却很诚实,都不忍心看人摔到地上。”晏君行暗暗磨了磨牙,“说什么他要是出了事唯我是问,堂堂魔尊能出什么事,他不去祸害别人就是好事了。” 晏君行骂骂咧咧,却也没敢真磕着碰着封止渊,毕竟他还有事要求那人办,现在可不能得罪那人。 骂了一会儿解了气,晏君行便直接离开了,此处距离冰棺存放地不远,凭借封止渊的能耐,定能一醒来就察觉到熟悉的气息。 毕竟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找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月色空蒙,星辰似散落的珠片,在长野折射出一阵阵松涛般的韵泽,滑而稠,像流淌的月华与细砂。 微凉的露水乘着风擦过脸侧,封止渊猛地睁开眼,从无尽的记忆碎片中抽身醒来,他一把捂住心口,喘了半晌才缓下那里涌出的灼热痛感。 身体中的血液仿佛在燃烧一般,从丹田灵府中涌出一股气浪,席卷了漫无目的在身体中乱窜的热意,将心口处的痛感压下。 而后巨大的灵力汇入经脉。 这股剧痛来得突兀,却有几分熟悉,两方相较的力量,和之前在无极山上,比试大会结束后他感觉到的一样。只不过那次更猛烈一些,直接使他晕倒过去,而这次却像被什么东西阻隔着一样,两股相冲的力量被牵引着,几近温和的接触消磨。 灵力的异常波动使封止渊想起金药石说过的话,他的身体里有一道封印,压制着打从生下来就带在身上的毛病。 而今,这道封印不见了。 封止渊眯了眯眼,不悦有如是指流淌在眼睫,待缓和下身体的不适,他便打量起四周,不必说,这里显然不是他去的深山老林。 他还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景象,那幻境究竟是谁布下的,又有什么阴谋? 无论他想不想承认,之前猜测自己与上古时期的封止渊是不是同一个人时,他最怕的不是自己真的是封止渊,而是傅斯乾会不会是银宿真正的主人,上古时期那位大名鼎鼎的北海战神。 ——也是一剑将混世魔头封止渊斩落流火渊的人。 能控制遮日中毁天灭地的力量,也能以一己之力扛下几乎要毁灭整个世间的劫雷,甚至是悄无声息的“夺舍”昭元仙尊,以肉·体凡胎施展出诛魔法阵……太多的事情,都为傅斯乾是北海战神增添了可能性。 而今不必再怀疑,所有的事都摊开在他面前了。 在那幻境陡然转过的角度,拿着剑的傅斯乾清晰地映入他眼眸。 与此同时,也戳破他另一个侥幸——他就是封止渊。 当爱人变成仇敌,自己曾经那股难以言明的复杂心情就容易解释了,矛盾的感情源自于经历,他与傅斯乾的过往种种。 即使在前世,他也是那样的喜欢傅斯乾,喜欢到把一颗心捧出去,以至于在傅斯乾捅了他一剑时才会那样错愕,那样不敢置信。 也正因如此,才会在再次被吸引时,从神魂深处泛起深刻的战栗与不安。 想触碰想靠近,却又不敢。 他以为的复杂矛盾,归咎到底,不过是一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随着身体中的痛楚消失,封止渊的脑海中也浮现出更多画面,关于前世,关于他和傅斯乾。 这让他心情有些复杂,记忆片段的翔实足以佐证他的确是那个混世魔头封止渊,而傅斯乾也的确是北海战神。 他们应当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无论前世,亦或者今生。 如今的封止渊不是那时的封止渊,他的天真无邪早被世间的阴暗浸染,不是非爱即恨,一头扎进红尘风月之事的人了。 跳脱出感情,他心中更多的是不爽,无论他与傅斯乾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也不喜欢在别人的算计推动下得知一切。 换言之,比起傅斯乾,他更想找让自己想起一切,把自己送到这里的人报仇。 身体上的感应越发明显,封止渊甚至无需动用灵力去查探就能断定,傅斯乾就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