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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眼见得的,奶粉怕是要做起来了。 这老爷子感觉自己要拿不到小毯子了。 那种遗憾和难过,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他本就瘦,现在脸上就只剩下一双眼睛,望着面前的三个孩子。 三个在讲古诗的孩子,眼睛时不时的眨一下,既混浊又明亮。 这都是苏文的孙子,是她的血脉,顾霄曾经并不喜欢孩子,除了阎星,他没有爱过别的孩子,而即使阎星,那种爱也是基于,她是个女孩儿,不论母亲走哪里,她就会跟着去哪里的原因。 可现在,看这这几个肤色或黑或白,天真可爱的少年。 他于心底里,突然之间,触发了一种,父辈对孩子的热爱。 也许苏文真的不爱他,但苏文是他一生的信仰,当一个人活着没有目标时,他会转而向身后寻求慰籍,他坚信即使苏文活着的时候不爱自己,当她在天上看到他这一生迷茫的追求,看到他那么尽心尽力,培养过那么多孩子,一直在为了她而活,在死后她必与他相见的。 可就是那块毯子,那是他活着时唯一的牵挂,因为他的盲目和自大,他似乎要得不到了。 陈美兰看着这老爷子,心里也挺惋惜的。 其实那块小毯子上首都的时候她就带着呢,忙过这阵子,她就打算把它还给顾霄的,不过暂且不说了吧,她最近很忙,估计再没时间来见顾霄,就怕这老爷子听她提了,要掂记上。 这天午饭吃完,晚上还有宴会,这个陈美兰是要参加的,还有当众给警嫂们的献花仪式呢,她本来怕自己昨天出来穿的太普通了一点,怕上镜不好看。 不过到了现场,她就释然了。 因为别的家属也都是普通人,都很平凡,乍然在这种场合,跟陈美兰一样,也都很羞涩,局促,大家都挺不好意思的。 仪式一完,家属们就该回家了,维和警察也得回家,阎肇也一样。 早在中午的时候,阎肇就在饭桌上跟领导们汇报过胡百业,以及国际废料的生意,更当桌指出,王旭东很可能就是胡百业的后台。 那顿饭,王旭东吃的,甭提多尴尬了。 不是鸿门宴,简直堪称断头饭。 但目前他还在履职。 毕竟华国官场上,很少有当场撤职一说,啥事和都在走程序。 这不,事情刚忙完,王旭东找上阎肇了,这会儿他的心情应该已经平复多了。 笑着,先来握陈美兰的手:“昨天晚上在房间没打招呼,失敬失敬。对了,我刚才才听人说,你是咱们西平市的大名人,我有个堂妹在西平市税务局工作,目前应该是局级领导,叫王琴,你认识吗?” 这一整天,阎肇都太忙,陈美兰还没来得及跟他说王棋的事。 正好这时有人走过来,跟王旭东打招呼,陈美兰掰过阎肇,只说了一句:“阎肇,你要愿意相信我多活过一辈子的话,你就相信我,王旭东那个侄子,在将来会LJ,并毁容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子,而且,在犯事之后,他甚至不会进少管所,就是因为,王旭东是京市副局长的原因。” 头一回阎肇没听清楚,直到陈美兰再说了一遍,阎肇才听清楚。 “女孩,是谁?”他问。 陈美兰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张嘴,但还是说:“圆圆原来一个好朋友。” 阎肇的眼睛,在这一刻狭成了一道长缝。 他是一个家长,有一个女儿,而且也见过王棋,瘦的跟个猴儿似的,张嘴闭嘴就是傻逼,圆圆昨天也跟他说过,那孩子为了逼女孩子给小旺敬酒,甚至出手打过一起玩的女孩儿。 LJ,毁容,这是任何一个有女生的家长都不敢去想象的事情。 而那种凶手,任何一个家长看见,都会毫不犹豫的,要捏死他。 那是败类,畜牲,不在人的定义和范围之中。 这时,王旭东跟人打完招呼,又回头了,他张嘴,笑呵呵的还要来一句:“阎肇,咱们曾经是并肩过的战友,你今天在大会上提我的事情,我可能对我的兄弟们太过宽容,纵容了,这我都承认,我都愿意改,但现在社会就这样,咱们不犯事,不代表咱们身边人也会尊纪守法,就说你爱人吧……” 他刚才说自己有个堂妹在西平市税务局工作。 那一句其实是威胁,意思是阎肇要再继续查自己,他不介意让堂妹查陈美兰。 陈美兰抢过话头说:“王副局长,我们271,我的兴达施工队,都欢迎税务局以任何一种方式查账,因为我没有偷税漏税过,哪怕一分钱。” 在这个利益迁扯,人人做假账,做黑账的年月。 为了阎肇的腰板儿挺,陈美兰纳税纳的规矩着呢,怕人威胁,这不笑话吗? 阎肇此刻,是在见识自己浴血疆场过的战友的一步步黑化。 他甚至在诱导对方黑化,露出他脏脏,毫无节操和底线的内心。 他握上王旭东的手说:“对了王局,我有个战友家的儿子,牵涉到了一桩轮奸,并涉及毁容女孩的案子,你的案子可大可小,但这个案子,你得帮我一个忙,帮忙疏通一下,怎么样,你要帮我疏通,你的事情,我帮你圆?” 他这是想试着问一下,用洗白一个轮奸犯的方式,换他王旭东的违法犯罪行为安全落地。 他愿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