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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会儿该要聊一聊的,但因为Jim欢快的小提琴声,她们想问陈美兰几句,愣是没问出口。 孩子拉得兴起,圆圆和小狼手脚并用,还替他打起了拍子。 隐隐约约,院子里传来刘秀英一阵争吵和骂声,随着音乐又疾又促,但突然,随着音乐一阵舒缓,刘秀英的嘶吼变成了哭,调子拉的长长的。 紧接着院门开了,这下没人听Jim拉的琴了,所有人都望着刘秀英。 她人本来就胖,手捂着嘴巴,往前跑了两步,转头看了Jim一眼,跺跺脚,转身,居然疾匆匆的跑掉了。 陈美兰估摸着事情应该是处理完了,正准备要进院子,就见阎佩衡在阎卫的搀扶下,也从家里出来了。 这老爷子久经风霜。 他也知道垃圾台侧坐的这帮人全是好奇他家家务事的,虽说此时脸色蜡黄,眼看走一步就要倒,但依然停了下来,给大家点了点头,这才缓步上了阎卫那辆破普桑,艰难的把他两条长腿用手肘进车里,继而关上了门。 因为阎佩衡要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还在拉琴的小Jim却以为大家是站起来要感谢他的表演,刷的一挥,停了演奏,笑着向众人鞠躬。 不比米兰来的那回,宋槐花和刘小红尚且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回,看阎佩衡的脸色就知道,家里应该着了一场大气,但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够叫大家好奇的。 “美兰,回家问问吧,咱叔和刘秀英应该是着了场气。”宋槐花说。 刘小红把鞋底儿夹到了腋下,拿起小板凳准备走人了,也说:“劝着点吧,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米兰那种大小姐咱家供不起,但刘秀英是个踏实女人,看看,人家培养的这孩子多好。” 陈美兰也好奇。 事情到底怎么处理的,以及,刘秀英有没有告诉阎佩衡,那庙产他们到底是送给谁了? 还有,刘秀英去哪儿了,她还回来吗? Jim还在盐关村,该不会他们一家子吵架,生气的刘秀英却把Jim丢在盐关村不管了,让她养吧。 肚子里一堆疑问,不过进门之后陈美兰并不主动去问阎肇。 而阎肇,此时已经在厨房里忙上了,案头摆着焯好的豆芽菜,还有码好的黄瓜丝和心里美萝卜,面团给揉的精光明亮,他这是在做他永远吃不腻的老味道,油泼面。 昨天睡的晚,今天又起的早,陈美兰中午没睡,这会儿她索性就进了卧室。 但她一趟下,小狼顺顺溜溜,进来就躺到她身边了,不一会儿,Jim居然也溜进来了,在陈美兰的头顶转悠着,乐悠悠的问:“小婶婶,我的演奏真的好听,对吗?” “很好听。”陈美兰半睁开眼睛,应付说。 Jim趴在床沿上,手支着下巴,由衷一笑:“但我妈妈从来没有认真听我演奏过,她只喜欢让我演奏给别人听,还喜欢在我给大家演奏音乐的时候,跟在场所有人的聊天,可我最烦的就是我演奏的时候,别人聊天。” 这孩子特别开心,因为一帮‘愚蠢’的,‘白痴’一样的华国农村人,是他七年练琴生涯中,唯一从头到尾,认真听他演奏的人。 他刚来的时候不喜欢陈美兰,因为她吼了他好几次,但这会儿他突然发现,陈美兰笑起来特别好看,闻着身上的味道也是香香的。 真羡慕,小狼和圆圆是她生的呢。 正说着,阎肇于门口喊了一声:“小狼,出来吃饭。” “好的爸爸,我爱油泼面,我要多放醋。”小狼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跑了。 Jim紧随其后,鹦鹉学舌:“我也要多放醋。” 不一会儿,门外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陈美兰就知道阎肇心虚了。 他有个习惯,心里装着事儿的时候脚步就会特别轻,心情愉悦的时候则脚步特别沉,而此刻,他端着一碗油泼面,脚步轻的跟作贼似的,就证明他肯定心虚,有什么事要求她。 “我胃口不好,不想吃饭,Jim什么时候走?”陈美兰开门见山。 阎肇怕面要坨上,得用筷子把面挑开,望着陈美兰,过了好半天才说:“顾霄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除了说要私底下奖励你五万块,还告诉我一件事情,你想不想听?” 陈美兰立刻说:“不想。” 不管阎肇是想说什么,显然,Jim已经要被留在盐关村了,陈美兰已经看到了这个结果,当然什么都不想听。 “顾霄说,大哥出国的这十年,麦克和约翰,Jim的学费,一直是他在资助。”阎肇又说。 见陈美兰虽然还是一脸恼怒,但神色里起了兴趣,阎肇于是讲了起来。 却原来,顾霄刚才打电话回来,不仅说要私下奖励陈美兰五万块,还告诉阎肇一个残酷的真相:阎军在82年出国之后,就联络上了顾霄,这么多年,之所以滞溜美国之后能供得起三个孩子上最好的学校,一直以来,都是顾霄在资助他们。 而现在,阎佩衡想知道当初阎军到底是把庙产给了谁吧。 只有这样,证据琏将会完整,阎肇就可以上法庭起诉,跟刘秀英打官司,并致力于,让法庭给刘秀英和阎军判刑。 但事实上,这件事,其实早在一年前,顾霄头一回来,发现庙产之后,就追问过阎军。 而阎军,也把接手庙产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已经告诉过顾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