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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卫本身也不想要孩子,对这件事压根儿就不在乎。 俩二婚,于阎卫来说,齐松露既体贴又善解人意,天下再好没有的。 于齐松露来说,阎卫没花花肠子,人也老实,难得,这俩人还谈得挺好。 再说陈美兰这儿,阎肇在辅导孩子作业,她则在整理271厂的《招商引资规划书》。 隐隐听那边钢琴声停了,不一会儿,阎肇回来了。 啪的一声,把一本书丢在床头柜上。 陈美兰一看,正是那本《麦迪逊之桥》。 看来阎肇已经把这本书给读完了。 《廊桥遗梦》,这可是在九十年代,会受一大拨人追捧的一部电影。 要不是周雪琴那么说过,陈美兰不会好奇,但因为周雪琴提了那个可能性,陈美兰心里免不了要捣鼓一下,于是拿起书,笑着问正在脱衣服的阎肇:“阎局,既然看完了,谈点观后感呗。” “什么观后感?”阎肇反问。 把衬衣叠的整整齐齐,放进衣柜里,一个跃身上了床。 陈美兰向来把床都弄的乱糟糟的,阎肇要躺下之前,还得把床单,枕巾重新铺一遍,但他就不接陈美兰的茬。 就他这种,能搞婚外情,还搞办公室恋情吗,哪个女人能看得上他? 忍无可忍,陈美兰只得又说:“婚外情啊,要是你以后遇到一个真爱的女人,你会不会跟她发生性关系?” 不仅是性关系,《廊桥遗梦》里的男主在死后,选择了火化自己,继而托人把骨灰交给了女主角。 是婚外情,但也是真正的爱情。 阎肇低眸望望着陈美兰,过了好半天才说:“睡觉吧。” 这人怎么就这么无趣啊。 “咱们聊一下嘛,要是你遇到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子,会不会跟像书里的男女主角一样……”陈美兰于是又说。 “睡觉。”阎肇铺好被窝,要关灯。 这不是头驴,这是个黑洞,你跟他说什么,永远都休想他能有什么回应。 不过就在陈美兰快把自己气死的时候,突然就听阎肇悠悠叹了口气,半天才听他长嘘了口气。 “你说,当时我要别喊,让我娘跟顾霄走了,是不是会更好一点?”这人居然肯跟陈美兰说说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可真是稀奇,关于苏文,他是从来绝口不提的。 显然,当时在火车站叫住苏文,把娘喊了回来,阎肇心里也挺愧疚的。 要是他当时不喊一声,让顾霄带走苏文,她这辈子就会拥有另外一种生活,也会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了。顾霄那么会赚钱,苏文会在新加坡做个有钱人家的阔太太,衣食住行,将跟在盐关村的时候完全不同。 但因为他一声喊,娘回来了,娘也苦了一辈子。 不过于这件事,陈美兰有她的解释。 她断然说:“不会,娘要真走了,她不会开心,也不会幸福的。爱情跟婚姻是两码事,没了阎星咱娘都疯了,要再没了你,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阎肇摇头,他原来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母亲特别爱他们。 在阎星死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一个人。 “就我来说,就如今,三个孩子缺了其中任何一个,或者任何一个过得不好,我都死不瞑目。”陈美兰拍了拍胸脯:“于一个母亲来说,什么都不及孩子重要。” 阎肇坐在那儿,慢慢勾起唇笑了一下,伸手,啪的一声关了灯。 那一笑,眼含泪花,心满意足。 陈美兰也心满意足,躺回了被窝。 爱情算个屁啊。 假设阎肇真出轨,陈美兰会把他打成狗头,出口恶气,离婚就完。 可要圆圆,或者小旺,小狼,哪个孩子受人欺负,或者受人白眼,过得不好,陈美兰就该让别人的气不顺了。 苏文是隐忍的,内敛的,所以她被人称菩萨。 陈美兰没那好的脾气,要有人欺负她的孩子,她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而所有的母亲,都有一个共性,当那个婴儿呱呱落地,双手伸开,面向她的时候,她的心里只有孩子。 所以苏文最爱的,永远是她的孩子。 想到这儿,陈美兰又想起一件事:“《土地使用证》的事有眉目了吗,到底谁从咱娘那儿拿走的?” “我还在查。”阎肇长吁了口气:“但愿别是大哥。” 要真是阎军,苏文可真就白活了。 而阎肇,哪怕追到美国,肯定也会把他给掐死。 ……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阎卫打来了电话:“美兰,顾霄搬到城里的国光大酒店住下了,而且还说要多留几天,要参加咱们宣传部举行的客商见面会。” 陈美兰揉着眼睛一看,这才早晨五点半。 一通电话,阎卫把全家人都给吵醒了。 国光大酒店是西平市住宿条件最好的酒店,搬到那儿,就证明顾霄要长住一段时间了,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他准备呆多久?”陈美兰于是问:“客商见面会哪天举行?” “28号举行客商见面会,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阎卫说。 陈美兰长吁了口气,东西当然已经准备好了,但因为顾霄不想投资军工厂,她原来所准备的招商计划书,产品规划书,以及产品上市方案,就全部都得重新修改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