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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美兰有点迷惑不解,他又说:“真正的老革命,老战友,我爸,去了的米副参谋长,徐叔,阎参谋长,他们四个曾经一起参加革命,后来一起工作,除了20楼的几个司令员,这院里就他们关系最铁了,我爸,徐副部长,阎叔当初都是米伯伯提拔的!” 所以这算是老年F4天团? 陈美兰幸灾乐祸的想。 崔自翔把钥匙给了阎肇:“你们先进门去洗涮,休息一下吧,阎卫下班就回家,阎参谋长应该是明天到首都。” 陈美兰不忙进门,先问崔自祥:“崔哥,您看看这个地址,离咱们家远吗,要是远的话,不行您先把我送到这儿去?” 她问的是《归城》的导演家的地址说。 部队上的人在这个年代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他们虽说也生活在城市中,但是跟巨变的,时髦的城市格格不入。 刻板,严谨,同时又还带些木讷的正儿八经。 崔自翔接过地址看了一下,笑着说:“离的不算远,坐公交车大概五站路吧。陈美兰同志,你这称呼不错,但我得提醒你一下,要想这院里的邻居阿姨们高兴,最好别喊我叫哥。” 对面一个老太太正好打开门,迎门就问:“自翔,你又在说我和你奚阿姨的坏话了吧?” “妈,哪能呢,我这不教教陈美兰,让她别啥都不知道,就把你们全给得罪了吗?”翟自翔笑着说。 崔阿姨脸色颇为尴尬,瞪了儿子一眼:“快进门吧你。” 陈美兰并不认识这老太太了,但猜得出来她是谁,立刻伸手:“阿姨您好,常听崔敏提起您。谢谢崔自翔同志,今天劳烦他,接了我们一趟。” 陈美兰改口改的顺溜,老太太本欲进门,又折了回来,摸了摸小旺的脑袋:“当年阎军刚上首都的时候就这么大,穿条缀满了补丁的裤子,阎卫就有小的一个那么大,模样儿也一模一样。” “奶奶好。”小旺跳到老太太面前,笑着说。小狼也在说:“奶奶好。” 这时正好崔自翔要帮陈美兰提包,陈美兰赶紧抓了过来,说:“崔自翔同志您回家吧,这是我们自己的家,我们自便就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门一打开,几个孩子鱼贯而入,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19层楼外的风景。 阎肇也刚进去,还剩一个大包,陈美兰从崔自翔手里接了过来,一拎,也进门了,哐一声,把自家的门关上了。 崔阿姨也要关门,回头见儿子还在笑着看陈美兰的背影,居然问儿子:“怎么,想帮忙人家不让帮,没意思了吧。我看这个女同志人倒挺聪明,也挺正经的。怪不得你妹一直夸她,说她人不错。” 崔自翔接他妈的哏接的特别顺溜:“妈,原来陈美兰没来的时候,你一直念叨,说那肯定是个跟王戈壁一样的女同志,要不然阎参谋长不可能天天夸她。这一见面又觉得人家不错了,你们这些老阿姨们,能不能不要张嘴闭嘴,就是针对我王阿姨呀,她比你们都小,喊我爸他们叫声哥是应该的。” 所以,刚才陈美兰喊了崔自翔一声哥,崔阿姨生气了。 但她适时改口,改称同志,崔阿姨又高兴了。 陈美兰自己或者不知道,崔自翔当然知道,这是因为王戈壁在院里独一竖一帜,见谁都称哥的原因。 几十年的老邻居,崔自翔这是在提醒他妈,别事事针对王戈壁。 王戈壁虽说年龄大,但是人要跟人比,她比崔阿姨小14岁,比徐副部长家的奚阿姨小20岁,就崔自翔这些小辈们看来,王戈壁喊一帮老爷子叫哥哥,这没有任何问题。 可崔阿姨,或者说院里一帮子女同志就特别看不惯王戈壁。 但凡院里来个女同志,她们也是恨不能把对王戈壁的厌烦写在脸上。 不说老一辈的男同志们特别反感这事儿,就崔自翔这些年青人,都为王戈壁鸣不平。 崔阿姨有话说不出,简直气的要死,都懒得跟儿子再说话了:“我懒得跟你说。” 在崔阿姨看来,这院里的男人们简直眼瞎。 不过崔阿姨才转个身的功夫,就见儿子拨通了电话,居然是打给王戈壁的。 “你这是干嘛?”崔阿姨吃惊的问。 崔自翔笑着说:“隔壁王阿姨为了阎卫和米兰的婚姻一直在失眠,最近回咱们军区大院,路都走不动,米兰不也一直因为心脏病住院?正好阎老三来了,我跟米兰说说,让她回来再努力一下,毕竟她是真的不想离婚。” “那你快点。”崔阿姨说。 但崔阿姨还是没好气。 不为米兰,她是个可怜女人。 她气的是王戈壁。 说来也是奇怪,王戈壁从小到老都瘦,特别瘦,皮肤也很苍白,而且身体特别不好,动不动就犯晕犯头疼,走路一步三喘。 这就给院里的男人们造成一种,她特别需要人的关怀。 崔阿姨老来发胖,另一边,徐副部长家的奚阿姨也发胖了,或者说全院子的老太太都在这个物质丰盛的九十年代集体发胖了。 且不说别的方面,就王戈壁的瘦和苍白,病,就让她们觉得,自己身体健康简直是种罪过。 看看,亲儿子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王戈壁。 再说另一边,陈美兰刚刚跟阎肇进门。 也正在打量屋子里的陈设,十九楼,宽敞的三室两厅,落地窗,据说这是86年盖的新楼,大理石地面,硬板红木床,红木桌椅,白墙,老式沙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