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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依然在关注债券,早晨看到跌,心如灰死,但因为曾经暴富过,美梦难醒,到晚上内心就又会重新燃起希望,希望明天能涨。 债券市场风起云涌,这不,他们走的这天,首都建设短暂上扬,居然回涨了一点。 米兰把杵在阎卫鼻子下面:“看吧,涨了。下周肯定能涨回28万,你们全家后悔去吧。” “对了,你给你姐送过几个包,她装修房子你是不是添了2800,一起还吧,拿我的工资凑,你别有意见了,再叨叨,我真该跟你离婚了。”阎卫声音虽沉,却毫不犹豫的说。 米兰这才发现阎卫不是随便说说。 他不止要把她所有的东西卖掉,还要把她资助给她姐的,她妈的,所有的资产全部清回来,还给小旺。 米兰拿着报纸颤抖了很久,但她依然没发心脏病,她还能挺得住,等着债券涨了打阎卫的脸。 她坚信债券会涨。 直到回了首都,直到某一天,看到报纸上首都建设破产的消息。 米兰当时就晕倒在报摊前了。 …… 钱拿回来了,还钱自然就提上日程了。 阎佩衡打过几次电话,想劝阎肇把钱留给小旺,毕竟那是苏文的遗愿。 但阎肇怎么可能听。 “这是我的事情,不要您来操心。”他说。 阎佩衡又说:“对了,你二哥和米兰……” “我不关心他们。”阎肇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阎卫给了顾霄的联络方式,有一个越洋电话。这个得家里开通国际长途才行,现在的电话费高的咂舌头,本身坐机费一个月就28,再开国际长途,一月光养那台电话就要58。 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打过去是空号,一直嘟嘟响,却无法接通。 因为还有个地址,阎肇于是专门去邮局买了航空信封,写好信,里面留了家里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以及阎肇单位的地址号码,又专门去了趟西平市邮政总局,把它投进了国际信箱。 然后他们夫妻就得正式考虑,怎么搞出三十万的现金,固定放在一个账户上。 等联络到顾霄那边,就直接把钱汇过去。 阎肇于顾霄是憋着一口气的。 他当然恨那个男人,他母亲的一切苦难就是从认识他开始的。 但那幢楼陈美兰不会卖,一间铺面她都不想卖,这年头谁卖房谁傻。 手头有19万8,她自己能抽出4万流动资金,阎卫过阵子又寄回来了五千块,再有6万块这笔账就能还上了。 但是陈美兰能从哪儿一下筹到6万块。 “咱们西山公司的公账上正好有6万,问问阎西山,把钱挪过来先用着,等东方集团的下笔款来了咱们补回公账?”齐松露玩着圆珠笔说。 陈美兰也想,但要这样做,她等于是在用圆圆的钱填阎肇的窟窿。 阎西山最近有点自暴自弃,夜大也不好好上了,前几天在外面喝烂酒被阎肇当街碰到,本来想扶他回家的,还给他吼了一顿。 圆圆打电话去,他也是只听不说话,嗯几声就挂了。 更何况她? 现在打电话是故意找骂。 要叫他知道她缺钱,估计得笑破肚皮。 转眼挂号信寄出去已经一个多月了,按理对方也该要回信了,陈美兰正着急,阎肇下班回家了。 他手里拿了五六把大芭蕉扇。 小旺也刚从外面回来,手里也提着几把芭蕉扇,递给了阎肇,皱起眉头,好奇的问:“爸爸,最近咱们家好费扇子啊,你每天晚上到底在用扇子干嘛?” 小狼说:“爸爸肯定在吃扇子,夜里悄悄吃。”不然能一天一把? 阎肇看几个孩子满头汗,头发上都油起了腻,小狼满嘴的五颜六色,于是问:“是不是又去卖冰棍了?” 小旺当然是带着圆圆和小狼去卖冰棍啦,但他怎么可能承认:“没有啊爸爸,我们只是出去随便玩了玩。” 他在这个暑假,把小金库给增加到550块了,嘿嘿嘿! 把扇子递给阎肇,跟小狼假装开着小火车,抢先爸爸一步,跑到水龙头下面去冲凉了。 在外跑一天,回家就冲个凉,真舒服啊。 阎肇跟陈美兰进了厨房,在她身后拿把芭蕉扇哗啦啦的扇着。 啪的一把,扇子还没几下就折了。 阎肇滋一口气,把断了的芭蕉扇填进了火里,再换一把来:“现在的扇子真不经用。” 这人驴性子,陈美兰前阵子不过说了句嫌卧室热,想去跟圆圆睡,他就跟她较上劲儿了,每天晚上必定扇子到她睡着。 步入九十年代,所有产品的质量正在集体下降,一把扇子阎肇顶多用两天,所以并不是阎肇吃扇子,而是他手劲太大一就折,家里才这么费扇子。 陈美兰真不想他一天晚上那么累,她可以自己买个空调的,做生意的人,紧张的是大钱,小钱随时有,一个空调她买得起。 但阎肇不肯,他承诺自己最近有笔奖金,八月又有双月工资,空调价格还降了点,他再找找关系,应该还能买一台。 陈美兰也就只好天天看他折扇子了。 男人的面子不能折,苦的是他自己。 扇子的风比空调的柔和,吹着也舒服,她乐得呢。 “楼呢,有人问吗”阎肇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