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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高耸而威严。 小刘笑着瞄了一眼,结果后视镜里阎队两眼杀气。 这又是怎么了,难道说这首歌他都不爱听? “停车!”阎肇说。 村头几个孩子正在刨泥巴,其中有个小胖墩儿撅着屁股,正在卖力的刨着水,他上身是尼龙布加棉内胆做的大棉袄,下身是现在最流行的喇叭裤,全蘸成了泥猪样儿。 这是吕大宝,那个小胖屁股陈美兰特别熟悉。 车一停,陈美兰看阎肇整个脸色都不对,再一看大宝,知道原因了。 光荣军属的牌子,盐关村独一户,吕大宝给阎肇拆了,正在刨泥巴。 阎肇下车了,大步走了过去,伸手一把,已经把吕大宝提起来了:“小朋友,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 “你家住黄河边啊,管的这么宽?”吕大宝一脸横:“那里来的穷公安,滚一边去。” 五角星,鲜红的光荣军属四个大字,那是阎肇的,他父亲的在首都。 那么一个牌子可不容易拿,要上过战场,要在战火硝烟里滚过的军人才有。 要在文革年代,贴谁家墙上就是荣誉的象征,一家一月还要多二十斤白米票的,可现在它被折弯了,上面沾满了泥浆,歪歪扭扭,像块破铁皮。 阎肇拿过牌子,掏出手绢擦干净,折手放到车上,再回去,吕大宝嘴里还在骂着什么,一帮孩子正在帮他搭腔。 阎肇弯腰,扬头,在雨雪中认真听了会儿,慢斯条理的伸手,一把拽下了吕大宝的裤子,那可是两只大铁砂掌啊,孩子在挣扎,他啪的一巴掌已经落上去了。 拍完,把吕大宝提起来又杵到垃圾泥坑里,他往村里去了。 他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他家给周雪琴和吕靖宇糟蹋成个猪窝了。 吕大宝站在原地,咧着嘴,想哭,看到陈美兰时停了一下,大概是在回想,自己从哪儿见过她。 陈美兰扭头,继续掰着那块铁牌,小狼见她掰不正,自己也伸手来帮着掰:“妈妈,小狼力气大,小狼来。” 陈美兰再不看自己上辈子养过的那个小崽子了。 上辈子她也曾掏心掏肺的跟他吵过,骂过,打过,为了他的前途哭过。 对他和对圆圆一模一样用过心。 这小崽子长大后事业做得是挺大,事业有成,挺个大啤酒肚,猴在她身后天天喊妈,叫的比圆圆还亲昵。 但有一回她和吕靖宇闹离婚,他非但不支持她,还两手插在兜里,笑着说:“妈,我爸事业有成,还那么年青,再看看你,一脸褶子,黄脸婆一个,小时候又对我们那么凶,你以为我不记仇吗?要不是你做得饭好吃,你也确实是个好妈妈,我都要劝他跟你离婚了,你还矫情什么呀你?”不是好妈妈,是好保姆。 要真拿她当妈,就该是像小旺一样,哪怕六七岁,衣服自己能洗就洗,家里的活儿能干就干,因为懂得心疼大人。 美兰从那以后搬出来一个人单过,再也没给大宝一家做过饭了。 很好,这辈子他不会再记仇了。 第57章 打击渣男(通知吕靖宇,我要收房子了) 阎肇现在就站在他曾经的家里。 雪洒在他的睫毛上又迅速融化,把他的眼睛都给蘸湿了。 下了点雨加雪本来就脏,厨房里灶上有不知道隔了多久的馊饭,厅屋里堆着满满的方便面和鸡蛋糕,以及整箱整箱的春都火腿肠,饼干大多拆开吃几片就的在地上。 阎肇看了一圈儿,出来,到阎勇家了。 阎勇是村长,也是阎肇家的邻居。 “吕靖宇和周雪琴俩天天在外,不着家,那丫头说是送首都上音乐学校去了,男孩就在盐关小学读书,给了孙校长钱,平常由孙桃长亲自辅导功课,周雪琴她妈给他做饭,照看他,但你又不是不了解周雪琴她妈的为人,天天在外打麻将,给孩子钱让他自己过,那孩子手里钱多,好些个十几岁的男孩子都听他的。”阎勇该怎么形容呢:“简直就是村里一个小恶霸,一块癞皮疮。” “周雪琴不在就算了,通知吕靖宇,让他周三来我家,我要收房子。”阎肇说。 阎勇愣了一下。 这房子是阎肇他娘住过的,原来是个破院子,父亲长期不在家,别的两个哥哥因为从小长在城里,没有太照拂过这个家。 房子是阎肇当兵之后趁着每年休假回家,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阎肇他娘大名叫苏文,娘家在五支队,是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不识字,也没啥文化,但是长的特别漂亮,为人心地也特别善良,而且天生爱干净,信佛,菩萨心肠,文革年代曾经救过好多下放牛棚的黑五类。 阎三爷是当初村里有名的流氓吧,别人都管不得他,只有阎肇娘能把他喊到田里去干活。 老太太死的时候阎肇还在部队上,不能回来,他父亲和哥哥们工作也忙,是阎勇和阎勇兄弟发的丧,阎勇亲眼所见,老太太死了之后停尸三天,依然身体柔软,面带微笑,而且体有一股淡淡的,特别好闻的花香。 因为阎佩衡的地位,怕来得人多,丧事是压着办的,但从法门寺来了个和尚,说菩萨托梦,让他亲自来为老太太发丧,和尚说老太太因为一生行善,死后入净土了。 阎肇从小跟他娘一起长大,受他娘的影响,心地特别善良。 --